第二日,天色微亮,整個祈獄城中的守軍便開始行動了起來,各個天驕戰士氣勢飽滿,戰意高昂的站在軍營門外的兩旁。
沒過多久,一亮渾身由鐵皮包裹的囚車被五匹高大的駿馬拉着,緩緩的駛入了軍營之中。
整個囚車密不透風,如同鐵塊一般,四周刻滿了惡鬼的畫像,令人看後心中恐懼,渾身發涼。
查興本來是被王知事放了假,還在家中休息,本沒有被安排事務,清晨卻被急令叫到城門處,剛剛安排好自己的小隊,便被呂江叫了過去。
“呂將軍,對下屬有何安排?”
查興有些不解的看着呂江,以他的身份還與呂江說不上話,雙方雖然相識,但也僅此而已。
“查中尉,這看管囚車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多加小心。”
查興有些不解,因爲自己只是一箇中尉,卻被安排了這麼重大的事情,但還是將自己的小隊叫來。
雖然知道看管囚車是一件危險差事,但有着天驕戰士這麼多的兄弟在,他心中也是安心的,便沒有多想。
見整頓完畢,查安國騎在駿馬之上來到了隊伍的正前方。
“出發!”
只見他單手一揮,身後龐大的隊伍如同一條長蛇一般,緩緩的向城外走去。
此次,祈獄城將一大半的守軍全部都抽調了出來,其中除去看管黑塔的天驕戰士,隊伍內就有近三十名天驕戰士,而且,光東炎軍與赤地軍就有上千人,而且都是騎兵。同時還有行進緩慢的大車,好像是要一次長途行軍。
以押送一個犯人來說,這樣的規模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大軍浩浩蕩蕩經過寬闊的街道,向着城外走去,城中的居民十分驚訝的圍在道路兩旁,對着隊伍中央的黑色囚車指指點點,這些目光,讓查興感覺到心中十分的不爽。
還有一些人,在看到囚車之後,雙眼一亮,轉身消失在人羣之中。
而這些人羣之中,有兩個身穿白色長袍,手拿幢幡的算命先生,他們見到這一幕之後,相互看了看,隨後嘴角都露出了一絲微笑。
時間轉眼便到了中午,夏日裡的炎州就如同一隻火爐一般,要將一切蒸發殆盡,路上的行人也彷彿被蒸發了一樣,一個也見不到。
在炎州的夏天,這種天氣已經十分的平常,就如同寒州的白雪、華州的陰雨、荒州的飛沙一樣,已經成了本地獨有的特色。
雖說在炎州的人們眼裡,這種天氣每天都要接受,可還是儘量避免在中午趕路。
查安國騎着馬,走在隊伍的前頭,他回頭看了看已經被烘烤的毫無鬥志的士兵,心中一陣擔憂。不光人被這太陽曬的昏昏沉沉,就連十分耐熱的炎州高馬也有些吃不消了。
就是這樣,查安國也沒有讓隊伍停了下,午飯都是邊走邊吃。
奇怪的是,他們這一上午並沒有碰到劫魏不語的人,只有幾名形跡可疑的人騎着馬,一直跟在他們後方很遠。而這一千人的隊伍由於中間雜着大車,已經拖拖拉拉的前後足有三四里地長了。
雖然將隊伍拉長是他的計劃,但查安國心中還是不安,畢竟他只是想在隊伍遇襲擊時,減少傷亡。他已經命令手下的哨兵加緊了對周圍的巡邏。
由於隊伍行動緩慢,他們到目前爲止也只前進了二十幾裡的路,來到了一處地勢平緩的地區。
“大人!”
這時,呂江在後面快馬來到查安國身邊,頭上汗水已將頭髮打溼,道:“周圍我已經看了過,並沒有發現武者的蹤影,身後跟着的幾人也是十分小心,見我過去,他們轉頭就跑。”
查安國長嘆一聲:“哎,越是這樣,我心中就更是不安啊。”
呂江點了點頭,道:“嗯,估計他們會在傍晚的時候出來,他們也是在等我軍疲憊之後再下手。”
他又看了看身後的那些士兵,對着查安國道:“大人,將士們都已經累了,如果繼續走下去的話,恐怕到時候沒法禦敵。前方正好有條小河,咱們可以在那裡休息一下。”
“好吧。”
查安國思考了一下,便同意了下來,只不過,那條小河距離他們還有較長的一段路,還要苦了這些士兵。
“魏不語怎麼樣了?”
查安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
呂江笑道:“還是那樣,躺在囚車裡睡覺,只不過,那囚車就同一個蒸籠一般,這個胖子恐怕要瘦上十幾斤了,哈哈!”
“這小子自進了石塔之後,便老實了下來。”
查安國有些意味深長的說着,突然,他話鋒一轉,低聲道:“泄露消息的那人查出來了沒有?”
這些日子,呂江看似十分清閒,但私下裡卻一直都在調查是誰泄露了魏不語的消息。
“沒有,但我敢肯定,這人現在一定就在咱們隊伍之中!”
說完,呂江策馬便向後走去,高聲喊道:“弟兄們!快一些,到前面有一處小河,咱們在那裡休息一下!”
“是!”
下方傳來了士兵們亢奮的聲音,一聽說可以休息,一個個的精神也提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長蛇一般的隊伍終於來到了一條小河邊上。
小河不大,只有兩丈多寬,也不是特別深,站在岸邊就可以看到河底的沙石。
不過,此時的河水也如同燒開了一般,只有最底下的部分纔會有一絲清涼,就是這樣,也足以讓戰士們高興的了。
最先到達的是赤地軍的一些騎兵,只見他們沿河排成一條長線,有條不紊的下馬整備,將幾輛大馬車中的黑布撤了出來,搭成了一道長長的棚子,遮擋烈日的烘烤。
就是休息時,也有着一些人騎着馬,警戒在周圍。
後來的士兵並沒有集中在一起,但也沿着河邊搭棚子,整個軍隊開始進入到無序的狀態
查興帶着手下的小隊,停了下來,他距離呂江與查安國二人帶領的隊伍只有十幾丈的距離。這一天的奔波也讓他鹽分疲憊,圍在囚車旁休息了起來。
一人將一壺清涼的河水遞給了查興,說道:“中尉,喝點水吧,我剛從河裡舀上來的。”
查興接過水壺,一口喝掉了一大半,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靠在囚車的輪子上,竟有些昏昏欲睡。
“這要是在家裡那該多好。”
此時,禹玉蘭的臉龐出現在查興面前,還有着他那一雙兒女。
思念着家中妻兒,查興嘴角帶着微笑,沉沉的睡了過去。
士兵見此,也沒有打擾他,全神貫注的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查興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見到夢中的妻兒面色悲傷,好像要對他說些什麼,正要上前聽個仔細,耳邊就突然傳來了一聲厲喝。
“什麼人!!!”
守衛小隊立刻警戒了起來,紛紛穿戴好裝備,騎上馬匹,都在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令人驚訝的是,這聲警告並不是出自遠處的哨兵,而是在他們近前隊伍之中響了起來,發出警告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在他睡覺時出現在近前的呂江。
此時,呂江與查安國二人,面色冰冷的看着眼前這突然出現的可疑之人。
沒有任何的預兆,兩層巡邏的士兵就已經被幹掉了,在呂江察覺時,這人就已經來在了他們的旁邊,渾身上下被黑紗包裹,身後的位置彷彿微微隆起,應是揹着武器。
變故發生在隊伍的最前方,後面的士兵根本就不知道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查興被驚醒時也一躍而起,卻只看見只有一個人站在那裡。
那人站在隊伍前方三十步的距離,只有一人,卻毫不畏懼,只見他緩緩將臉上的黑布拿下,口中沙啞的道:“把魏不語交給我,我給你們一條活路!”
“染血刀濮景龍!”
那人摘下黑布的那一刻,呂江與查安國二人就將他的身份認了出來。
只見呂江上前一步,傲氣的道:“濮景龍,你剛纔說什麼,我聽不清。不過既然來了,還是去石樓中住上一陣子吧!”
呂江這話說的傲氣十足,卻沒有一句假話,也令周圍的士兵精神大震,要知道,這可是龍驤騎士的一員,滄國最強大的力量。
濮景龍“哈哈”一笑,疾步向前而來,口中說道:“呂江,你說的沒錯,單憑我還無法是你的對手。只是,你也知道,敵人可不止我一個啊!”
說罷,他將身後的長刀緩緩的抽了出來,一霎間,一股冷風向着呂江襲來。
呂江面色不變,渾身內氣涌出,將冷風吹散,目光有些鄭重的看着濮景龍手上那把顏色血紅的長刀。
傳言,這濮景龍手上的長刀只是平常之物,只不過,他殺人之後從來不清洗刀,以至於最後,刀身上佈滿了一層厚厚的血痂。
時間一長,那血痂就好像張在刀身一樣,本來尋常的鋼刀也變成了一件煞氣十足的神兵,染血刀的外號也因此而來。
這時,一個安排在周圍的哨兵匆匆趕了回來,氣喘吁吁的道:“大人,不好了!周圍突然出現了許多不知身份的人,正向着這裡趕過來!要如何處理”
“有多少!”
查安國心中一動,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那哨兵回答道:“不知道,總之很多,而且全都是武者,外圍的哨兵全都被他們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