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三天的活動後,暖香閣的胭脂水粉算是徹底在洪武國的京城站穩了腳跟。
現在每日暖香閣排隊的,不止是爲了買香水,還有是專門爲了買胭脂水粉而來的。
畢竟那些胭脂水粉可選擇性多,偏生每日售賣的數量有限,大夥兒深怕晚來一步就沒得賣。
京城那麼多人,富裕的人也相對要多一些,加上愛美是不分年齡的。
若是喜歡的顏色被別人買走,自己就只能等。且隔日能不能賣到,還是另說。
與暖香閣的火爆相反,顏詩情則是沉寂了下來。
當然,明面上她是什麼都不做,也不再去濟世堂坐館,但暗中卻是一直在觀察宮中的動靜。
已經冬月的天,楚璽墨在船隻做好後,便親自帶着人出去試航了。
而江鴻軒和陳怡寧在回京城後的第四天,回了陳府,之後也沒在回江府。
德宣帝那邊一直沒動靜,倒是祁烈那邊之前派人說了一些事。不過她都沒參與,這些都是楚璽墨和江鴻軒在其中周旋,具體情況如何,她也不懂。
她只知道,截至目前爲止,祁烈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而德宣帝卻好似還在顧忌什麼,完全沒有動靜。
因肚子越來越大,顏詩情精神也沒了以往那麼好,變得嗜睡起來。
她的日子看起來過得悠哉,好像什麼都不愁,祁烈和德宣帝卻越來越煎熬。
若不是顏詩情那邊說有信心,叫祁烈不要着急,他早就耐不住性子了。
現在他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一是德宣帝答應禪位,他爲了叫他放心出去,便羅列了一堆與德宣帝有利的條件。
另一個則是德宣帝始終不同意禪位,他讓暗中叫人將其弄走,之後寫道禪位的聖旨。
就連臨摹字跡的人,他這邊都已經準備好了。當然,玉璽所放的位置他也清楚,都已經準備在將人弄走之前,將玉璽偷換掉。
這其中可能會涉及到的打鬥,他也做了安排。到時候讓馮俊與他一道進宮,帶人隱在暗處,以便暗中應對。
至於宮內接應的人,則是德宣帝身邊的海公公,到時候玉璽也是由他去換。
他現在萬事俱備,就欠東風。
於他來說,最好的就是德宣帝主動禪位,這樣皇位來得光明正大,不至於被人詬病。yyls
畢竟德宣帝不可能前一天早朝還好好的,第二天突然就隨墨王出海離開,就留下一道禪位的聖旨。
當然,也不可能之前都挺好,後來突然病了之類的,特別是在現在這種比較敏感的條件下。
皇宮中的德宣帝,這半個月來,內心無比煎熬。
越是靠近年關,他就越發煩躁。
他身爲一國之君,本身就不笨,自然對眼下的局勢有所瞭解。
江鴻軒現在像是上門女婿,住在陳府不回江府。
而楚璽墨要試試船,也不在京城。
江府只有顏詩情在,她又身懷有孕,窩在府中不出門,祁烈那邊也沒什麼動作。
這一切在他看來,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他在想,他要是在這樣耗下去,對他完全沒有益處,也許最後的結果,他會命喪黃泉。
只是要他先開口,這是不可能,且他也不甘願。
他一直覺得這事誰先開口,誰就處在被動的局面。
他就算要禪位,也得將主動權握在手中。當然,禪位是不可能,讓祁烈監國倒是可以。
只是必須得等他出海回來後,皇位主動還給他才行。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他要怎麼樣將這消息透露出去,且還能把主動權握在手中。
他不可能直接將祁烈叫宮中與他說這事,也不可能等楚璽墨回來再說這些。
當然,馮伯毅那邊怕也不行。
顏詩情現在身子不利落,讓她進宮更是不可能了。
那他,該怎麼做?
德宣帝雙手背在身後,在御書房中來來回回走了許久,連奏摺都看不下去。
眼見天色暗了下來,華燈初上,他最終揉了揉太陽穴,咬緊了腮幫子道:“宣太子覲見!”
罷了,他現在好歹是一國之君,祁烈就算想要皇位,但也是他兒子,總歸得聽他這老子的話。
他可以讓出權利,前提祁烈能做到他提出的要求。
“選太子覲見……”
隨着一道道聲音傳下去,沒過多久,太子府上就有太監前來通報。
祁烈此時正在書房中與幕僚在商談登位後,對商業這塊的改革。
突然見到馮俊進了書房,面色凝重道:“啓稟太子,皇上宣您覲見!”
誰都不知道這個時候,德宣帝叫祁烈進宮是爲什麼,故而一個個心下開始胡亂猜測。
祁烈同時也不知道,不過他清楚的是,他父皇知道他的身後站着大楚,就算懷疑他不是親生的,也不敢貿然動手。
想到這,他給自己增加了幾分底氣,朝衆人掃了一眼,道:“孤進宮一趟,你們先商談。待孤回來後,想要聽到些實用的計策。”
祁烈出了書房,往外走的同時,不忘低聲對馮俊吩咐道:“孤現在進宮,你遣人去江府與詩情說一聲。就說父皇現在叫我進宮,也不知是何事。至於外祖父那邊,先不告知。宮中有海公公在,應該不會涉及到性命。”
他之所以叫馮俊去告知顏詩情,也是怕他父皇萬一腦子抽抽,想要對他下手。
讓詩情幫忙盯着點,萬一他真遇到什麼事,以她的身份和能耐,應該是保得下他的。
到底,他是她的舅舅,也是目前維繫洪武國和大楚之間的紐帶。
“是!”
御書房中,德宣帝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前所未有的慢。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祁烈卻遲遲未到,這叫他有種祁烈輕視他的錯覺。
同時他也有些後悔,爲什麼讓祁烈住到太子府去,而不是在東宮。
若是在東宮的話,這會兒他就不必等那麼久了。
正當他不耐煩之際,突然聽到門外海公公傳來通報聲:“皇上,太子殿下已經到了。”
德宣帝精神一震:“宣!”
就站在門口的祁烈聽到他父皇語氣中的急切,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飛快地看了一眼海公公。
待見海公公對他搖搖頭,這才走了進去。
“兒臣拜見父皇!”
德宣帝這會兒坐在龍椅上,見祁烈跪在地上,面色極爲恭敬的拜見,不知爲何,心下極爲舒坦。
這就對了,自己纔是一國之君,他就算是太子,前來見自己,也得跪着。
“起身吧!”
“是!”
祁烈站起身來,低頭垂眸,看起來甚是無害,一點都看不出是有野心之人。
德宣帝既然已經將祁烈叫到御書房,也沒打算明裡暗裡的套話,故而直接道:“烈兒,如今你也已經長大,馬上就要到弱冠之年,是可以獨當一面了。”
祁烈不知道德宣帝這話是何意,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若是他回答是,那他父皇會不會有所猜忌,覺得他野心勃勃,皇位受到了威脅,一怒之下,直接將他弄死?
若是說不是的話,那他父皇豈不是覺得他無能?那之後叫他禪位的事,還要怎麼談下去?
就在祁烈左右爲難之際,就見德宣帝嘆息一聲,話語不緊不慢道:“朕年歲已大,這些年來,爲了國事可以說是嘔心瀝血,也想歇一歇。”
祁烈聽到這話,快速擡頭看向德宣帝,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他父皇這麼說,是同意禪位?
德宣帝將祁烈的反應看在眼中,當下覺得也許祁烈並不是他想象中那樣。
也許他只是單純和大楚那邊關係好,並沒有爲了皇位而通敵賣國。
不過不管結果如何,他既然已經開了這個口,那就得說完。不然除了這皇位外,現在每個月還有大筆的銀子要支出,他纔不想再掏這個銀子。
“前段時日,墨王進宮時與朕說禪位的事,他叫朕與他們一道出海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他還說,到時候一起做生意,還能宣揚下我洪武國的國威。朕想了許久,覺得甚有道理。外面的世界那麼大,是該出去看看……”
德宣帝說這話的時候,雙眸緊緊盯着祁烈,不放過他的任何一絲表情。
“父皇,你要和墨王夫妻一道出海的話,那朝堂……”
祁烈強忍着激動,拼命告訴自己該冷靜,天知道長袖下的手握得有多緊。
“朕看你年歲也大了,只是一直以來沒正式的掌管過。朕想,到時候讓你監國。等朕回來,若是你當真有那能耐,能夠帶領我洪武國走向更加昌盛繁榮,到時候直接下禪位旨意,你意下如何?”
對祁烈來說,只要能夠掌控朝廷,那就沒事了。太子監國,在沒有皇上的情況下,他便是高高在上,洪武國的所有百姓見到他都得下跪,可以說那龍椅他也是有資格坐的。
等他父皇回來,那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算到時候他回來了,那也得看他願不願意讓位了。
再則,海上事故那麼多,他能不能平安歸來還是另說。
且還不說,他父皇在見識過外頭花花綠綠的世界後,會不會甘願縮在皇宮這座牢籠中。(這話是顏詩情與他說的)
祁烈激動歸激動,但面色還是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即緩緩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