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御書房。
藍衣拿着楚雲笙給的藥粉站在牀榻邊,在看到那個睜大了眼睛一臉惶恐的看着自己的蕭何王,她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要知道就在前一刻,這人還流露出那等讓人作嘔的嘴臉,而她的清白險些就在這人的手中葬送!
想到此,藍衣眸子裡立即劃過一道殺意,但下一瞬,她的理智也讓她冷靜了下來。
面前的人對楚雲笙來說,還有極大的用處,所以殺不得,即便此時她恨不得將這人千刀萬剮。
深吸了一口氣,藍衣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她擡手一把拽起蕭何王,讓他仰面朝上躺着,然後一隻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另外一隻手直接毫不留情就將楚雲笙給她的藥粉全部給蕭何王的嘴裡倒下。
倒進去之後,藍衣還不放心,她快步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杯茶水,再將那一杯茶給蕭何王也倒下,這才放下了心。
而此時的蕭何王被點了穴道,被灌了藥,臉色猶如豬肝,難看的緊,但奈何被點了啞穴,說不得,也動不得,只有一雙眼睛驚恐萬分的看着藍衣。
這時候,楚雲笙已經將選出來的幾味治療風寒的藥粉就着水吃了下去,她的腦袋依然昏沉沉的,但卻咬着牙讓自己保持冷靜和從容。
在她踱步到牀榻邊上的時候,看到蕭何王那一雙驚恐的眼睛,楚雲笙的眉眼裡帶着嘲諷和冷意道:“我說這是穿腸毒藥,可不是鬧着玩的,服了這藥十二個時辰之後,若無解藥,你會五臟六腑潰爛而死。”
聞言,那蕭何王的面上越發難看了起來,他的臉憋的通紅,似有無盡的話無盡的憤怒要對楚雲笙說,要對楚雲笙發泄,但即便是他用盡了全力,卻也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看到他這般狼狽的樣子,楚雲笙心裡絲毫沒有解氣,她冷眼看着他,淡淡道:“你差點傷害了我的朋友,按說,我就算是殺了你也不足爲惜,但現在,我還用得着你,所以,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如果你按我所說的做,我答應你,在我們離開之時會給你解藥,否則的話,你就等死吧,對了,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世上除了我,再沒有人知道這解藥。”
說着,楚雲笙眉眼彎彎,帶着淺淺的笑意,那神情顯然一副你若是想死,我大可以成全你。
看在蕭何王的眼裡又多了幾分威懾。
他本就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
對於其他的,他或許還抱着幾分懷疑,但對於楚雲笙所餵給他的毒藥,他是毫不懷疑的,因爲那東西自下喉之後,就一路似火一般在他的肺腑裡灼燒起來,那種疼痛,似是轉眼間就能將他的肺腑燃燒殆盡一般。
看着楚雲笙那一雙冷冷的眸子,蕭何王的眼裡也開始浮現出了祈求之色,直到最後,已經滿是哀求。
見狀,楚雲笙冷哼一聲,笑道:“這纔對嘛,我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敢露出任何破綻,或者是耍一丁點兒的滑頭,可別怪我不救你。”
說着,她擡手在蕭何王的肩頭幾處穴道上一點,就解開了他的穴道,同時也解了啞穴。
蕭何王的身體一恢復自由,他身子一轉就一下子跳開了老遠,同楚雲笙拉開了距離,同時他伸出幾個指頭來放入口裡,抵着自己的喉頭用力的摳,在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之後,他卻也沒有能吐出來一點兒東西。
楚雲笙看着他一系列動作,嘲諷道:“沒用的,那些毒早已經隨着那些茶水流經了你的腸胃,此時你是否感覺到肺腑裡像火一般灼燒?痛苦的緊?”
聞言,正在用力摳着喉頭的蕭何王一怔。
楚雲笙繼續道:“而且,這灼燒感越來越激烈,我也不妨告訴你,這只是一個開始,在你承受這等痛苦一刻鐘之後,你的肺腑就會歸於正常,但在十二個時辰之後,這等灼燒感只會千倍百倍的捲土重來,直至將你的肺腑燃燒殆盡,聽起來是不是很可怕?”
這一番話楚雲笙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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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爲還要利用蕭何王帶着何月英藍衣素雲她們逃離衛王宮,按照她的性子,真恨不得將面前這人千刀萬剮。
她對他的恨意不僅僅是因爲他險些玷污了藍衣,還因爲他也是殺死小舅舅的儈子手。
雖然當天晚上的事情他沒有直接出面,但現在的一切已經說明,這些都跟他脫不了干係,所以,讓她如何不恨!
想到此,楚雲笙的雙手就下意識的握住了拳頭,她在竭力的剋制住自己的怒火,以免一個控制不住就出手打死了他。
聽到楚雲笙的話,蕭何王也停住了動作,他萬分狼狽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來,遠遠地看着站在牀榻邊上,一身從容尊貴的楚雲笙,雖然她只穿着再普通不過的宮女衣服,雖然她的容貌也同她身上的衣服一般,再普通不過,然而,蕭何王卻莫名的覺得有幾分熟悉。
那種熟悉不是出自於她的外貌,而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熟悉,他怔怔的看着楚雲笙,然後用舌尖抵着牙齒一字一頓道:“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
聞言,楚雲笙轉過身子,走到桌前坐下,才用手支着腮閒閒的看着他道:“我是誰你不必知道,現在我只是希望蕭何王能幫我一個忙。”
說着,楚雲笙的眸子緊了緊,看着蕭何王那一張本來還算俊美此時因爲疼痛已經有幾分扭曲的臉,她道:“我要蕭何王幫我和我的朋友離開這衛王宮。”
顯然是沒有料到楚雲笙提出來的要求會如此簡單,蕭何王一怔,不解道:“以你之能,離開這裡應該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何苦要從我這裡兜這麼大一個圈子?而你,到底是誰?難不成,你就是趙王在千方百計尋找的那個刺客?”
聞言,楚雲笙的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她道:“刺客?看來何容還真的是挺擡舉我的,能出現在衛王宮裡的刺客,我應該是第一人了。”
蕭何王也聽出來楚雲笙話裡的嘲諷,而她的嘲諷是對着何容的這就讓蕭何王很是不解。
到底面前這女子跟何容是什麼關係,聽她說話,兩人之間的恩怨定然不淺,再加上之前何容爲了找到她而不惜大費周折。
可見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一定不一般。
但就是這兩人之間的恩怨,又何苦要扯上自己。
想到此,蕭何王的眉頭一皺,嘆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女俠所來爲何,但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又何苦要爲難我,如果你只是因爲想要爲你這姐妹報仇的話,我可以道歉,畢竟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她是你的姐妹,她只是我的屬下送來的一名美人,我在自己的地盤享用美人,這走到天底下哪裡也說的過去不是?”
見從楚雲笙這裡套不出話來,自己身上的毒也是個問題,蕭何王只得轉變了攻勢,改爲示弱。
而楚雲笙聽到他這一番話只覺得胃裡作嘔的很,本來她還不想同他廢話這麼多,此時看到他流露的那種無辜的神情,楚雲笙就忍不住,直接猛地一拍桌子,冷眼看着他道:“你無辜?”
說着,楚雲笙就忍不住冷笑了兩聲,在蕭何王疑惑的目光下,楚雲笙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你若是無辜的話,怎麼會牽扯到衛宮叛變這一樁事情來,你若是無辜,怎麼會在衛王將將出事就來了這衛王都,此時你不是應該還在南境封地嗎?即便是衛國皇宮出了狀況,你從南境快馬加鞭的趕來,現在也應該還在路上,而你,怎的已經就在這御書房享用美人呢?你當天下人都傻嗎?說起來,這御書房是歷代衛國君主批閱奏摺處理朝政的地方,而如今,你看看,被你弄的成了什麼樣了?跟尋常的煙花巷溫柔鄉有什麼兩樣?你還無辜嗎?你這樣的人若是登上衛國的皇位,將來的衛國百姓可有安康可言?”
一字一句,猶如一把利刃直接朝着蕭何王刺去。
聽到楚雲笙的這一番慷慨的指責,蕭何王的面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了尷尬和難堪,他垂下了眼簾,不敢再看楚雲笙,本來在訴苦的聲音也小了一些,喃喃道:“那你覺得,之前蕭景殊那小子混在這衛王的寶座上就能做的比我好嗎?”
他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讓楚雲笙聽到了,聽到這句話楚雲笙的火氣越發的不打一處來,她冷哼一聲道:“是,蕭景殊也是沉迷享樂,將朝政荒廢了,但是你比他更荒唐,騎起碼,他對御書房還是有敬畏的,不會在這裡淫亂,而你呢?你既比不的他好,卻又夥同趙國燕國來發動這一場叛變,如今可好?何容插手了衛國的朝政,只怕用不了多久,這衛國的皇室都該改姓何了,你說對不對?”
聞言,蕭何王終於無言以對,在面對這樣的楚雲笙,他不敢再繼續激怒於她,因爲此時的楚雲笙已經在暴怒的邊緣,只需要再多加一丁點兒的刺激,就會讓她原地爆炸,說不準就會害了他自己。
所以,此時最穩妥最明哲保身的辦法就是不在說話,等着楚雲笙的火氣降下來。
而楚雲笙看到蕭何王沒有了底氣,而她也一番話說完,火氣也就果真降了下來,她嘆了一口氣,感慨道:“好好的衛國朝廷,怎麼會成爲這樣子呢?”
要知道,當初在姑姑的治理下,衛國上下一片祥和,後來即便姑姑被何容扣留在趙國,因爲李晟一家的叛變,但經過她的努力,局面也已經扭轉了過來,卻怎的不過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衛國就變成了這般烏煙瘴氣。
何容既然敢明目張膽的住在這衛國皇宮,就可以猜到他的勢力滲入了衛國有多深。
楚雲笙的那句話並不誇張,再這樣下去,再用不了多久,這衛國的皇族就要從蕭姓改姓何了。
這裡面,有小舅舅的因素,但卻不僅僅是因爲小舅舅。
若不是他被人挑唆同姑姑離了心,派人暗害姑姑,並且處置了朝中姑姑一脈的老人,朝堂的根基也不會亂。
但若是沒有何容以及蕭何王這些安排的有心人,又怎麼會出現這等局面。
越想,楚雲笙心裡的火氣也越發上來了。
她既生氣,也爲衛國如今的遭遇悲慼,但是她所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對於現在的局勢,她也無力迴天,現在,能將何月英素雲藍衣春曉幾人都平安的帶出衛王宮,已經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想到此,楚雲笙嘆了一口氣,然後擡眸對蕭何王道:“等下用了早飯,你便差人去請趙國公主過來。”
以此時楚雲笙的心急,真恨不得立即就請了何月英過來,但是那樣的話又太過心急,會讓人產生懷疑,畢竟蕭何王早上一起來就直接傳喚了何月英的消息可是很快就會傳到何容的耳裡的。
聽到楚雲笙的話,蕭何王歪着頭,疑惑道:“傳那個趙國公主做什麼?”
說起這裡,他就看到楚雲笙的眸子一冷,蕭何王連忙道:“前兩日趙王是同我說起過,要將月英公主嫁給我,等我順利登基,她便也是衛國的皇貴妃,對於這等好事,我自然是不拒絕的,但現在我這樣冒冒失失的去找了人家來,會不會引得她不滿?”
聽到蕭何王的一番話,楚雲笙的腦子裡不由得劃過一絲疑惑。
因爲聽他的這話,何容是沒有將今日何月英帶着楚雲怡過來的消息告訴蕭何王了。
那麼,何容昨夜卻是對何月英說了,那他到底在打着什麼算盤?
楚雲笙一時間想不明白。
而這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亮了。
之前拿了藥之後就守在門口的太監一直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聽着楚雲笙和蕭何王的對話,在看到蕭何王在楚雲笙的威脅下被治理的服服帖帖的時候,他也才鬆了一口氣。
畢竟,這御書房外面可都是身手了得的守衛,只需要蕭何王一聲令下,他們這屋子裡的人就能被射成馬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