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雅蹴鞠社共有鞠客十二人,沈傲與吳教頭各分了六個,那些被指派到沈傲隊中的鞠客一個個叫苦不迭,須知晉王已許諾重賞,哪個隊贏了十日之後的競賽,每人賞錢百貫,如此豐厚的獎勵,卻要眼睜睜地看着易手他人,豈能不爲之懊惱?
吳教頭享譽汴京,教練的手段高明,由他帶隊,自是穩贏了;反觀這位沈公子,卻是華而不實,看他手足白皙,估計連蹴球都未碰過,讓這樣的人教練,哪裡還有勝利的希望?
吳教頭朝着沈傲挑釁似地冷哼一聲,不由地想:“這一次要讓晉王見識見識吳某人的厲害,非要將這沈公子打得一敗塗地不可。”他不再耽誤時間,朝身後歡天喜地的鞠客們擺了擺手道:“走,隨我去場中訓練。”
晉王訕訕地對沈傲笑道:“吳教頭的脾氣大了些,沈傲,你不會生氣吧?”
“不生氣,不生氣。”沈傲很認真地道:“王爺放心,學生不是三歲孩童,就算有氣,學生也會在十日之後的蹴鞠場上撒出來。”
“這便好,你好好地訓練鞠客吧,本王去給王妃問安了。”晉王嘿嘿一笑,三步一搖地走了。
向王妃問安?你可是王爺啊沈傲對這晉王的脾氣無語,轉過臉去看着六個鞠客,道:“都把自己的姓名報上來。”
六個鞠客垂頭喪氣,逐一地報出自己的名字,“公子,小人叫范志毅。”“我叫李鐵。”“小的叫張超。”“我叫王勇。”“鄙人周讓。”“我叫鄧健。”
范志毅、李鐵?沈傲很是欣賞地道:“名兒都很響亮,很好,我們大宋蹴鞠的希望就落在你們身上了。”
范志毅顯是六人中的領頭之人,懶洋洋地道:“公子這話從何說起?眼下比賽之期只剩下十天,不知公子如何訓練不等?”
沈傲揚揚手,笑嘻嘻地道:“諸位隨我來”
六人一頭霧水地尾隨着沈傲往王府的正殿走去,接着出了王府的大門,他們不由地驚奇於沈傲的舉動;出王府?出王府做什麼?莫非這沈公子要帶他們再尋個場地練習球技?
范志毅小跑着跟上來,對沈傲道:“沈公子,我們這是去哪裡?”
沈傲笑嘻嘻地道:“大家剛剛認識,本教頭見到幾個大哥頗爲投緣,心心相惜之下,自是要先請諸位大哥喝幾口水酒,增進幾分感情纔是。”
“喝酒?”范志毅眼珠子都要落下來,心中苦笑:“完了,完了,這哪裡是教頭?除了是個書呆子,原來還是個酒鬼哎,本鞠客遇人不淑,爲何抽的是長籤,竟被分派到一個書呆子酒鬼手裡?”
心裡一陣唏噓,范志毅與李毅對望一眼,都是苦笑不迭,他們二人在遂雅蹴鞠社中球技不錯,一個擅長踢球,一個擅長射門,最有希望拿到賞錢的,誰知撞到這位副教頭手裡,只怕定必要看着那白花花的銀子飛走了。
沈傲尋了家高檔的酒肆,帶着六個鞠客進去,包了間廂房,極爲豪爽地拍桌道:“店家,尋最好的美酒和吃食上來。”
酒菜上席,沈傲爲衆人斟滿酒,笑呵呵地道:“今日能與諸位大哥同心協力,學生歡喜的緊,這一杯酒,權當學生敬意,諸位不必客氣。”
六個鞠客一時有些倉皇無措,人家在訓練,這位教頭卻拉他們來喝酒,沈公子這個人和氣倒是和氣,人也豪爽,可是和氣和豪爽不能當飯吃啊,十日之後的比賽該怎麼辦?
大家心有餘慮地看着眼前的酒杯,卻是遲遲不動;突然,范志毅猛地拍桌,惡狠狠地道:“好,喝”他橫下了心,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喝了酒再說。
鞠客們這才紛紛舉杯。
幾杯酒下肚,沈傲的話頭便多了,只不過這些話,倒教範志毅等人目瞪口呆。
沈傲帶着滿臉笑意地問:“學生初來乍到,初涉蹴鞠這一行當,許多事都不太懂,還要請教。”
請教就請教吧范志毅吞下一杯美酒,口中盡是苦澀,天下竟還有教頭向鞠客請教的道理。
沈傲繼續厚着臉皮道:“範大哥果然夠豪爽,夠朋友,學生佩服,學生要問的是,不知這蹴鞠賽都有什麼規矩?”
蹴鞠賽都有什麼規矩?這一句問出來,當真是石破天驚,一旁的李毅已經開始偷偷擦拭眼角的淚花了,范志毅瞪着眼睛看着沈傲道:“公子連蹴鞠賽的規矩都不知道?”
沈傲見鞠客們看着他的表情都顯得很是怪異,心裡有些不好意思,堂堂教頭,連蹴鞠賽的規矩都不懂,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太好
酒酣正熱,鞠客們最後一點點拘謹矜持都化爲烏有,李鐵、王勇幾個越喝越是悲慟,掩面嗚嗚地哭了,范志毅倒還好一些,卻也是哀嘆連連。
“喂,喂,喂,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們哭個什麼啊。”
范志毅還清醒一些,苦笑道:“沈公子有所不知,我等去王府做鞠客,無非只是養家餬口罷了,今次王爺許下賞錢,眼看着如此豐厚的獎勵不翼而飛,又豈能不悲?沈公子是個豪爽之人,我們也絕沒有怪罪沈公子的意思,只是失了這許多錢財,心中悲苦罷了。”
“哇,你們要振作啊,要有體育精神啊,怎麼能爲了銅臭去踢球,千萬不能學國足,哥們還等着你們衝出大宋,衝出亞洲呢”沈傲心裡大是腹誹,板着臉道:“誰說我們會輸?”
范志毅苦着臉道:“這擺明的事,公子連蹴鞠的規矩都不懂,如何教導我們練習蹴鞠?吳教頭乃是汴京知名的蹴鞠教頭,公子豈是他的對手。”
“這可不一定,本公子自有辦法,總是不教你們輸就是,這賞錢,我們得定了。”沈傲信心滿滿地道。
只可惜這幾個鞠客沒有一個輕信沈傲的好言壯志,一個個含醉,如霜打的茄子,俱都苦笑不已。
沈傲火了:“若是我們輸了,本公子就賠你們每人五十貫如何?不過事先說好,這幾日,本公子說什麼,你們便做什麼;誰若是偷懶,本公子可是不出錢的”
五十貫范志毅、李鐵等人聽罷,不由地來了精神,紛紛道:“公子此話當真?”
沈傲好整以暇地吃了口酒,慢吞吞地道:“絕不假”
方纔還是霜打的茄子,如今個個龍精虎猛紛紛來了勁頭,一個個拍案道:“好,沈公子便是教我們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也絕無怨言。”
這一次輪到沈傲苦笑了,話說這幾個鞠客,還真有幾分國足的風采。
付了帳,帶着幾個酒力不勝的蹴鞠驍將出了酒肆,已到了傍晚,沈傲吩咐他們先回去養足精神,明日正式訓練,范志毅等人自是無話可說,服服帖帖地回去了。
沈傲回到國公府,便見府門前張燈結綵,許多人提着燈籠在那候着,見到沈傲,以劉文爲首一起蜂擁圍上來,這個道:“恭喜表少爺。”那個道:“表少爺要做官了,將來便是大人啦。”
沈傲笑呵呵地謙虛幾句,要掏錢來給賞,劉文連忙擺手道:“表少爺這是什麼意思,要給賞,怎麼也得放榜之後再說,現在我們是斷不能接的。”
一個丫頭道:“方纔公爺已經叫人傳了話,說是表少爺在殿試上大放異彩,狀元是穩定有的,就是不知是書試還是畫試狀元。”
沈傲不由地想,放榜的時間應當還早,這種畢竟不是小事,朝廷最講的是黃道吉日,這個月最好的吉日也在半個月之後,趁着這些時間,正好玩玩蹴鞠倒也不錯,權當是緊張考試之後的彩頭。
沈傲對着劉文問道:“劉主事,夫人還在佛堂嗎?”
劉文連忙正色道:“夫人、少爺小姐都在,就等着你回來。”
沈傲向衆人道:“諸位,等真放了榜,再請諸位吃酒,賞錢我也已準備好了,總不能教大家落空,謝謝大家擡愛,本公子先走一步了。”
急匆匆地進了內府,直奔佛堂,佛堂裡果然坐了一大家子,周恆見了沈傲,咋咋呼呼地道:“表哥,你總算回來了,哈哈,恭喜,恭喜。”他湊過來,給了沈傲一個熊抱,附在沈傲的耳畔道:“表哥如此出色,我這個表弟可慘了,又被娘訓了一通,這兩日我需出去躲一躲,否則等我爹回來,又不知哪裡要看我不順眼,挨板子是免不了的。”
沈傲呵呵一笑,低聲道:“打着打着也就習慣了,表弟,我很看好你喲”
周恆在沈傲身上錘了一拳,這一拳來勢很猛,落下時卻很輕,低聲咒罵道:“教你看我笑話”
沈傲笑呵呵地落座,周若顯得也很高興,臉色紅潤潤的,帶着靦腆的微笑道:“表哥,方纔我娘還在問你什麼時候能做官呢。”
沈傲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碧服,道:“這不就是官了嗎?”
夫人抿嘴笑道:“還早着呢,沒有吏部造冊,不下發官印,我就覺得還不踏實。”
周若道:“娘,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爹不是叫人回來說了嗎?就算殿試出了差池,一個翰林書畫院直院學士是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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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讀者的幾個問題先回答下,首先,這本書預計是寫三百萬字以上,故事寫到現在,其實還沒有真正地展開,這個大家都知道,太監是不可能的,在更新上,老虎的人品大家應該信得過。
其次,關於金國人,之所以在書的前部分避而不談,是因爲主角這個時候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甚至連個官身都沒有,一個布衣大談如何抗金抗遼是不現實的,在其位謀其政,主角與宋朝的利益一致,在書中與趙佶的利益也是一致的,不可能會讓徽宗被擄的悲劇重演。
最後,老虎好悲劇啊,寫個鑑寶,本來是想細膩一點,至少鑑寶這個東西,要想合乎邏輯,可能會浪費些文字來描述,總不能沈傲看了某樣東西,就非常牛B地說:噢,這東西我知道,是什麼什麼吧?結果許多讀者以爲主角的章節好水,其實那一章鑑寶的章節,老虎爲了寫出來,單翻閱資料就浪費了兩個多小時,爲了讓銅觥更加玄乎,鑑定起來更有邏輯性,老虎可是浪費了很多腦細胞的。不過如果大家覺得這樣寫章節會很水的話,老虎會改正,儘量地簡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