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來客

除夕的夜裡,我與仲道失之交臂。而準確地來說,是因爲我一時的怯弱而失去了與他相見的機會。我唯一的勇敢也是我最大限度的勇敢,在當時,也只是將門閂拿下,然後期許着他可以走過了推開那兩扇門。

那夜,我事後雖想要去追上他,可最終也只是在地上看到了能證明他曾騎馬來過的痕跡和聽到了爲他打開的城門的閉合聲。我整夜失眠,想象着他回去姑孰的路上是否一切平安。

在第二天的清晨,蓮雖然沒有過來看我,可躺在她自己的牀上,她卻對我說了一句‘夫人,您該休息了’。我那時才知道,或許從我穿衣出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醒了。她甚至可能猜到發生過什麼,她知道我一夜沒睡,她因心疼便勸我該休息。

一夜之後,我忽然開始變得信命。我發覺,無論我是多麼想與仲道合好,可顯然老天不允。而我們卻都無能爲力,只能聽之任之,接受一切的意外和變數。

三月初,我和蓮回到了建康。

在吳居住的六個月裡,我的日子過的算是萬分平靜的,再加上有竺玘特意爲我寫下的食譜,我用的膳食比以前也多了許多。剛回來到建康時,無人不說我比以往胖了許多。尤其是寤生,他竟好幾日都沒能認出來我到底是誰!

三月十一日,阿舅終於得到了他夢想了多年的揚州。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對揚州有意。因爲中國建康就隸屬在揚州之內,得揚州形同得建康。他常感嘆‘京口酒可飲、兵可用’。但是,多年以來,郗家、庾家、何家都掌管過揚州的精兵,獨獨阿舅卻從無法染指揚州。

到了前番郗超的父親郗愔接管了揚州之後,郗家已經是第二次執掌揚州了。郗愔的兒子雖是阿舅的心腹,但他自己卻不懂阿舅所想爲何,還曾寫了一封信給阿舅,說二人同朝爲臣應忠心輔佐皇室。

二月裡時,北伐燕國之事終於定下,會在四月初一那日由阿舅統帥大軍出征燕國。可是沒想到,郗愔卻在這時寫了一封信給阿舅,信中說自己並不會帶軍,在京口鎮守這一年來,頗感身心勞累,因此希望日後能由阿舅來統轄揚州的精兵。

此信既出,郗愔立刻被朝廷調爲了‘會稽內史’前往會稽上任,又加封郗愔爲‘冠軍將軍’。既然阿舅將要帶大軍出征,爲怕會耽擱大事,朝廷也不敢再把揚州的軍事交由他人惹阿舅不快,便只得隨了阿舅的心願,將揚州軍權交給了他。

父親自然是痛批郗愔,但後來卻聽說郗愔的信其實是被自己的兒子郗超給改過了。他信中本來的意思是說想請阿舅保舉自己爲北伐先鋒的,說雖然自己帶兵不濟,但還是希望能爲國盡忠的。可是,郗超知道阿舅最想要的是什麼,阿舅是絕不會願意看到掌管揚州的郗家再立功勳的。

所以,郗超爲免麻煩,便模仿郗愔的字跡另外寫了一封信給阿舅,既讓阿舅高興了,又免去了郗愔無意中犯下的錯誤所會爲郗家帶來的危險。

因此次攻打燕國桓衝叔父也會出徵,故此他已由江州豫章回到了中國。聽聞消息後,我特意備下了禮品前去拜見他,也正好見到了他續娶的正妻庾氏。

“叔父!叔父!”一人高嚷着走進了正廳。

當時我們三人正在說笑,聽到這幾聲呼喊之後,桓衝叔父卻低呼一聲,神情好像很是痛苦,雙手不住地揉着自己的頭,庾氏則掩嘴輕笑。她雖在輩份上是我的夫家嬸孃,卻在年紀上還要小我兩歲,今年也只是二九年華,爲人熱情有禮。

她拽了拽我的衣袖,小聲對我說:“看吧,福兒,這個棄惡又來磨夫君啦!你看着!”

棄惡進房後立刻向衆人請安,見我也在,他又微是不自在地說:“見過阿嫂。”

桓衝叔父很是爲難地對他說:“我知你要說什麼,不過,棄惡,饒是你再說上十遍百遍,我也都不會同意你的要求!”

“叔父!哎喲,我的好叔父啊,我也不是要向您求個先鋒大將什麼的,我只是想去您軍中歷練一番,做個兵卒即可啊!”棄惡的語氣諂媚無比,他還推開了在叔父一旁服侍的僕人,殷勤地親自端了一杯水奉給叔父。

我於是便看明白了,棄惡他這是想上陣殺敵呢!可是他還未入伍,名姓並不在軍中的冊中,因此他才特意來求桓衝叔父能允他跟隨左右。從今日的這情形看來,這並不是棄惡第一次來求叔父了,之前他一定已經過來求過許多次了。

桓衝叔父叫苦連連,道:“去求你父親啊!你無官無職,軍中也無你這人之名,我斷然是不能允你隨我出征的!我也對你說過了,我是奉命出征不假,但到底我是會待命還是真的上前線去與燕人拼殺,也是個說不準的事兒啊!”

“哎喲,叔父,您讓我求我父親能有什麼用啊!他還在荊州練兵,伯父可沒說讓我父親帶軍出征啊。”棄惡的表情可憐不已,聲音也哀怨極了,我和庾氏看後皆樂得咯咯直笑。

我插嘴道:“棄惡何不去求我阿舅呢?”

棄惡幾乎都要哭了,哀聲說:“我哪兒敢啊!阿嫂讓我去求伯父,還不如讓我直接綁了自個兒、哪兒都去不了纔好呢!”

叔父故作無力地說:“棄惡啊,我可真是幫不了你啊!”

棄惡忙說:“叔父!您就當作根本不知我在您的軍中不就好了嘛!若是被他人知曉了,您就說我自個兒是偷偷混進您軍中的!”

“胡鬧!那也不行!不過你這一說,可倒是給我提了個醒兒。我到軍中後需吩咐下去,讓人嚴防你桓石民混入軍中!”叔父嚴肅地說。

棄惡後悔地捶胸頓足,呼天搶地不休。

叔父不理會,轉而又對我說:“如今是十七日了,三日後,我便需趕去姑孰那裡與大哥匯合聽他調配。早先大哥曾有過命令給我,說是仲道歸於我的部下,聽我調配。你可是有信件給他?我可順路帶去給他。”

我的笑意霎時止住,不自然地對叔父說:“沒有什麼信件,不必麻煩叔父了。”

他笑說:“聽阿嫂說你們二人去年是有了些許的口角,你氣的去了吳。怎麼?都隔了半年了,你們還在拌嘴?”

“哪裡,也並不氣了。只是,真的,我真是沒有信件給他。”我道,

這麼說來,仲道真的是會隨軍出征了。我曾經是真的想過要去送他的,如果不是爲了這件事,我也不會回來建康。可事到眼前了,我卻又因膽怯而止步不前了。二人真的要是見了面,我該對他說些什麼呢?半年之內,我們連一字一句都不曾有過往來,若坦然相見,更是難做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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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三載,我再一次見到了李苒。他並沒有什麼變化,相貌依舊很清秀,只是身形卻比之前瘦了許多,許是這三年裡在軍中勞累了許多。

“李苒。”我念出了他的名姓。

他行禮,道:“有勞夫人還記得我的名姓。”

我微笑道:“理應。”

“夫人,我自軍中來。”他輕聲說,話中卻別有深意。

自軍中來?應是由姑孰的軍中來的吧?他對我說過的,他是軍中一隊士兵的小頭領。那麼,難道是仲道讓他來的?

見我沉思不語,他稍擡高了音量,又說:“夫人,再有五日,大軍就要開拔前去燕國了。”

我只覺自己的脣角跳動了一下,或許我是想笑一笑,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是顯得那麼的漠然,但後也只是平靜地對他說了一句:“唔,我都知曉。”

他微蹙眉,似對我的態度不滿,又道:“夫人,我回來建康,爲的只是給您傳一句話,少將軍對夫人說‘保重’。”

某種尖銳的東西正在撓着我的心,並不很痛,可我忽略不了,而這種痛一時也無法消失。

剋制着涌上心頭的難過情緒,我對他說:“唔,煩勞,你對他說,我,我知曉了,多謝他,望他也能保重。”

李苒大步上前,直面着我,他道:“夫人,很多的事情,您都不知道。事實上,昨夜,少將軍他一直都在寫信。他曾在紙上寫下了許多許多的字,可就在我臨行之前,他又抽回了自己整夜寫好的那一封厚重的信,然後只讓我帶了這兩個字給您。

少將軍他近來很是苦惱,我看得出來,他這半年過得很不好。幾乎可是說是慘,他甚至都很少說話。我想,唯有夫人您纔可以控制將軍的喜怒。我不敢過問您二人之間的事情,可起碼,我求您,您給將軍的回話,是否該再多一些?”

李苒的話中,先是對仲道的疼惜,後又是真誠地懇求我。

我垂目,聲音微顫,對他說:“請你告訴他,我等着他凱旋而歸。”

李苒大喜,道:“是,我一定把您的話帶到!”

他轉身便要走,我又叫住他,憐憫地問他:“不苦嗎?”

他躊躇一刻,然後緩緩地轉過了身子,不安地看了看我,遂又低下頭,低聲問:“您。。。都知曉了?”

我道:“我都看得出來,你對他的感情,其實同我一樣。”

“確實是很苦。可有時,我們若喜歡一個不敢喜歡或得不到的人,若能夠這樣爲他做些簡單的事情,不是也就足夠了嗎?”他平靜地對我說。

“是,無錯。請你好好照顧他,多謝。”我鄭重地說。

他淡然輕笑,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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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的前夜,我根本就無法入睡,一直跪在佛前不停地誦經。

很奇怪地,我一直認爲自己信奉的是佛祖,可我卻很少會去想所謂的不可殺生、不可妄語,我心裡認定,當我需要的時候,殺戮、欺騙,我都不會畏懼去做。哪怕神明要懲罰我,那也是我該得的結果,但我仍會去做。

可是,每當我遭遇了困難之時,我又希冀佛祖能夠保佑我、能爲我指明道路。我很懷疑,對我這樣一個並我虔誠的信徒,佛祖是否願意眷顧我。

而我的母親,自我懂事起,她一直都在很虔誠地信奉佛祖。不過這麼些年以來,她的佛祖卻從來沒有賜於她一個兒子。我相信,她一定是求過的,只是佛祖沒有應她。

有人忽然敲門,蓮在門外小聲說:“郡主,有客至府。”

雨夜裡,能有什麼客人?

我打開了佛堂的門,蓮持傘與一高一矮兩個頭戴斗笠的人正站在屋外。三人都進屋以後,高個子的那個人伸手摘下了自己的斗笠。

我驚喜道:“鳳皇!你怎麼會來建康!”

他撣撣衣衫沾染上的雨水,笑說:“看出來了,我還是很受歡迎的!”

然後,他又不悅地指着另外一人道:“喂!小子!你怎麼還不報上名來?”

蓮驚訝地對他說:“怎麼,慕容郎君與這一位客人不是同行之人?”

慕容沖說:“不是啊!因兩國即將交戰,我趕到建康以後,並不敢在白天裡過來找你,便一直等到了晚上,沒想到在府門前卻遇到了他。”

那個一直戴着斗笠的人終於摘下了自己的遮面物,然後符玉的俏麗容顏即刻就展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你又來做什麼!”我怒聲道,對這個嬌蠻的秦國國君的長女,我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她似乎也想同我吵,但卻轉眼看到了我腹部的七月身孕,蹙起的眉略微展開了些,她不自在地對我說:“我來這裡,只是爲了要救你們。我纔不是想要做什麼呢!”

我卻突覺腦中暈眩,這燕國的王爺和秦國的公主怎麼忽然都來了我們的府中,真不知道是否會出什麼大事。

“好吧,咱們去書房裡談吧。當着佛祖的面,說了尖銳之言可就不好了。”我道。

在書房內坐定後,慕容沖說了一句什麼‘女士優先’,我們都疑惑地看着他,他指了指符玉,說:“雖然我來這裡也是爲了救你們,但是,還是讓她先說吧,她是女人。”

見慕容沖謙虛,符玉也不客氣,着急地對歐文說:“司馬道福,我雖然是看不慣你,可是我卻不想見到你的夫君有難。我知道,你們晉國和燕國就要開戰了,我在宮中偷聽到我父皇和王丞相說什麼‘建康可圖’。我想,可能我父皇是要趁你們二國交膠之時出兵來攻建康呢!桓濟在哪兒呢?我得好好囑咐他一番。”

慕容沖先是斜睨着她,繼而又笑得前仰後附,譏諷道:“我真懷疑你是專門來送消息的,還是特意來看人家丈夫的!”

符玉不滿地哼氣,道:“反正,我真的聽到了那一句話,你們愛信不信!哼,我千辛萬苦趕來這裡還真是自討沒趣啊,早知道會是這樣,我就該待在長安,然後安心嫁人!喂,你這個慕容什麼的,你又是什麼人啊?”

“回秦國公主的話,在下乃是燕國的慕容沖。”他嬉笑回答符玉。

看她前後表現,我相信她來此是好心,可還是忍不住想要調笑她,道:“喲,公主你要嫁人啦!那我以後可真是要放心了。”

她撇了撇嘴,看看我的身孕,裝作隨意地問:“幾個月了?快生了?”

我心中疼痛,只是儘量平靜地對她說:“再三月就該生了。”

“好了,你們女人的話題就此打住吧!該我來說了。道福,你最好快些想個辦法讓你那無敵厲害的阿舅收兵吧!”慕容沖道。

我和符玉皆是一愣,符玉嗤笑說:“你先前還說我居心不良,你自己說的這句話,分明就是在向晉人求饒嘛!晉軍這裡大軍還未開拔,你就讓司馬道福去求那個大司馬桓溫收兵,不就是

怕他真的會把你們燕國給打敗嘛!好生沒骨氣!”

慕容沖瞪她一眼,道:“我不是求饒,我纔不管什麼晉人、燕人呢!我早就知道此次晉人會敗!而且會是慘敗!”

“你憑何這麼說!”我微是惱怒地說,對他這近似於詛咒的話語,我不可能會不討厭。

慕容沖揮了揮手,說:“你也不要生氣,要是動了胎氣那可就不好了。這件事兒啊,我也沒辦法給你說清楚,但我就是知道你們晉國會敗。如果無意外的話,你們這次出征的五萬人馬,最多隻能有一萬能活着回到建康來!”

見他正經嚴肅的樣子,我卻覺得好笑,說:“鳳皇,你過去這些年同我說過的那些事情,雖然無一不應驗,但是如今,只有這一件事,我卻不會信你。

至於你,符玉,我也多謝你的好心了。但你可以請你父皇‘放心’,你們秦國的軍隊是絕對打不過來的。秦國來攻,無非經荊州。而荊州想來兵強馬壯,你父皇是不會不知道的。再說,早些年你們來擾多次,哪一次曾攻下過我們的城池?”

符玉氣鼓囔囔地說:“我真是瞎替你們晉人操心了!算了,你若是不信,我這就走了,我不打擾了!”

我道:“此時城門早已關了,你離開我府裡後,也只能回去逆旅居住了。不過,這次我可不許你走!你這個時候來到建康,一路之上肯定是困難過往日的。待明日晉、燕開戰後,這路上的盤查可就更嚴格了,你還是在建康這裡住些時日吧,等我找個可信之人或可用的通行令後再送你走。鳳皇,你也是,留下。”

慕容沖哀聲說:“你這次怎麼能不信我呢!”

我道:“那好,就請你這燕國的大司馬來告訴我,你們燕國的軍馬此次都是怎麼部署的。何人領兵何地?是否有大批援軍?”

符玉大吃一驚,指着我說:“好啊,你這個女人,竟敢明目張膽地去探尋敵國的軍情!慕容沖,你想告訴她?你到底是燕人還是晉人啊!”

我對符玉不滿地喊道:“我樂意問他!”

“好啦!你們都別再爭執了!道福,我也很想告訴你那些問題的答案。可是,我絕對不是騙你,我雖然是什麼大司馬,可具體我們會怎樣應戰,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都是那些朝臣商議的,我只是空有個官名而已。”他焦急地說。

“鳳皇,你說我們會輸,可你卻又說不出我們爲何會輸。你讓我怎麼信你呢?好了,我現在有些累了。等會兒,蓮會讓僕人帶你們去客房歇息的,你們就都不要回去逆旅了。

符玉,尤其是你,你最好不要計劃一人悄悄離開建康,一定要等着我日後派人送你離開。否則,我會讓人在路上攔住你的,我看你要怎麼回去長安!”我故意惡狠狠地對符玉說。

符玉揪着自己的袖口,大咧咧地說:“不走就不走唄。若是誤了成婚的日子倒正好了,反正我本來就不喜歡那個粉面楊璧。”

慕容沖絕望地喊道:“天哪!我怎麼就沒有好好看一看劇本!”

“什麼‘劇本’?”我和符玉異口同聲道。

他道:“我說了你們也不懂的。”

接着,他嚴肅地對我說:“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說的事情都會發生的!如果你不想看到你們的軍隊慘敗,你最好聽我的話,捎信告訴桓溫讓他趕緊收兵!”

“不會!除非你給我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緣由!”我堅決地說。

符玉托腮,笑眯眯地看着我們二人爭吵,面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

慕容沖苦思冥想了半日,才猶豫地對我說:“也不知道我記得對不對,你們這次北伐的失敗,可能是和一個叫郗超的人有關,是因爲桓溫沒有聽他的主意纔會敗的。。。。。。哎呀,我也記不清了,但可能就是這樣!我真的不管了!你愛聽不聽!”

阿舅沒有聽郗超的主意?可,這怎麼可能呢?對郗超出的計策,阿舅一向是言聽計從啊。這一次的大戰如此重要,他又怎會不聽呢?。。。。不會的,肯定是慕容沖說錯了,他又不是卜師,以後發生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呢!

符玉先行離開了書房,走前,她問我:“桓濟在軍中?”

我也不必瞞她,說:“自然。阿舅親征,他無道理不跟隨大軍前往燕國。”

符玉擔憂地對我說:“這戰場上,傷亡是由來故事,但願他能無恙回來吧。唉,爲何人們要打仗呢?天天你打我、我打你,真是煩死了!慕容沖,我勸你最好在晉、燕兩國的邊界上等着,若是你們打敗了,你就逃回建康躲着,若是晉國。。。。啊!呸!呸!呸!敗得只能是你們燕國!”

我本以爲慕容沖聽到符玉說這樣的話會感到生氣,卻沒想到,他只是一笑了之,對她說:“公主殿下!您快些去歇息吧。”

符玉走後,慕容沖對我說:“連符玉她都在如此擔心着桓濟,我不信你會不擔心他。”

我道:“你爲何會這樣說?我當然是在擔心他的。”

仲道不在而且他也永遠都不會知道,所以我纔可以自在地說出自己心內對他的思念和關心。可如果他此時就在這裡,我恐怕根本就做不到會如此坦蕩。

慕容沖微惱,說:“既然你很擔心他,爲什麼之前你卻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輕聲說:“因爲我阿舅是不可能不聽郗超的計謀。郗超有時是很無良且又無情,可我也得承認,他是一個極佳的謀士。有他在,我們絕不會輸。所以,鳳皇,對不起,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我這一次無法信你。”

他在原地走了兩步,突然對我說:“如果你找到了那個郗超,然後他告訴你說桓溫這一次沒有聽他的主意來用兵,你是不是就能相信我了?”

我猶豫道:“這是不可能的,阿舅是一定會聽。。。。。。。”

“沒有什麼事情是‘一定’!只要找到了郗超,一切不就都清楚了嗎!”他大喝道。

我被他的高聲喊叫給嚇到了,心跳忽然快了許多。

“可我是找不到郗超的。他如今應是身在姑孰,有可能明日,他就會跟隨阿舅北去了。你讓我去哪裡找他呢?”我雙手撐住了腰部,感到有些疲累。

他又想了想,問:“這樣的大戰事,你父親應該是什麼都知道的吧?”

我道:“是。好了,今日便這樣吧,我明日一早便去問問父親,看看阿舅的出兵步略到底都是怎樣的。”

他道:“好,也只能如此了。”

轉出書房,我送他入廂房,夜闌聽雨,心中感概良多,我忽然止步,道:“鳳皇,明日一旦開戰,你我兩國便是敵對。戰事結束之時,不知鹿死誰手啊。”

他深深看我一眼,輕聲說:“我對你說過,這場戰事的傷亡會很大。可是,卻沒有哪一方會因此而滅國。但到了明年的時候,將會有大事發生。”

“什麼事情?”心內不安,我趕緊追問道。

他閉目嘆氣,說:“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猜出來慕容沖(林麟)在前世的職業?

吳郡陸寂西入益州鳳皇相助真龍殯天皇后仙逝愛慕惹禍雪日偶遇賜婚桓家盧悚之亂急回建康桓禕歸來約定習武桃花源記君臣之分吳郡陸寂釋情不易約定習武表明心跡桓濟相救摯友仇敵桓歆藏心欺人太甚司馬尚之欲觀鳳皇靈魂穿越桓禕歸來他回來了得子桓亮高低貴賤摯友仇敵有關承諾晉使阮空悉心寬慰救世之主意外受辱有女如寶別無選擇風雨欲來駕崩秘密事有蹊蹺將起戰事痛失母親幸與不幸王侯將相滿月樂趣獻之醉言少年天子是誰錯了不得不走離職卸任遮掩實情長度子猷同情之淚神秘之人王家賞蘭遭遇綁架疑竇叢生女初長成出鎮廣陵王家賞蘭謝安病亡一場長達十二年的夢境一場長達十二年的夢境晉使阮空出鎮廣陵悉心寬慰偏愛無罪急回建康風雨欲來大獲全勝期待隨軍無辜褚爽少年已遠宮中新事期待隨軍幸福降臨宮中新事一次開端心生妒忌小瞧謝琰南仙出嫁盧悚之亂少年已遠爭強好勝愛慕惹禍高低貴賤以婚謀利君臣之分痛失母親天真野心伐燕大敗不可告人復仇之旅不和翻臉摯友仇敵故都洛陽計劃出逃夜遇刺客抱憾離世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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