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就在七夕乞巧之日,秦君苻堅正式下令要討伐東南。秦國的徵兵之法爲十丁抽一;凡良家子二十歲及下者如若精通武藝,但凡從軍即可擔任羽林郎之職。又有詔,苻堅在長安城內修建了三處華美的府邸,言說待自己攻破了建康、俘虜了晉室君臣之後,他要降晉主司馬曜爲‘尚書左僕射’,封晉臣謝安爲‘吏部尚書’,封晉臣桓衝爲‘侍中’,賜宅院讓三人居於長安。

昌明聞言之後立刻怒不可遏,不顧正在自己的懷中熟睡的阿蒙,他大聲地喝道:“氐賊苻堅欺人太甚!這幫蠻夷,我誓要把他們盡數剿盡!”

阿蒙從睡夢中被人驚醒後便開始嚎啕大哭,陳淑媛怕會衝撞了昌明便趕緊抱着他退入了偏殿之內。

道子的神情恍然,他望着昌明怯怯開口說:“皇兄,其實,近日裡,我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說的是。。。。。”

昌明毫無耐性,開口罵道:“你若說便說,不說你便給我滾!”

道子忙俯首告罪,遂說:“人們如今都在傳言,他們說,這一回,秦國發兵百萬,咱們大晉是真的要完了,建康定然是保不住了,還不如。。。。不如。。。不如您現在就將降書獻上,這樣的華,起碼,大晉士民方可保命啊!”

“混賬!”

昌明甩手過去便是一掌,道子大驚,他捂着臉就向我的身邊躲來,他的王妃王麗姜更是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喘,只知跪地不起。

此時,崇德太后、母親、昌明與道子的生母阿蕪都不在這裡,所以,就無人可以勸住昌明瞭。

昌明攉住了道子的肩,逼他正視自己,然後昌明逼問:“是不是你那裡的某位幕僚讓你這樣來對我說的?是不是你在害怕?是不是你想要逃走?回答我!不然,朕就先斬了你以防流言肆虐!”

我一聽事情變得越來越壞,便忙攔住了昌明,我道:“住手!昌明,道子他只是將宮外的一些流言告訴你一聲罷了!他並沒有別的意思啊!你先冷靜一下,我相信,誰都不會逃走的,因爲我們大晉是不會敗的!”

隨後我又輕聲安慰道子:“別怕啊,道子,昌明他也只是一時氣言罷了,你先坐下吧,別再跪着了。”

道子仍是很害怕,他俯在地上不肯起來。昌明也不下令讓他起來,而是冷臉負手轉爲看向了別處。

突有一個宮人入內說外朝有緊急的軍情呈上,昌明不待宮人奉上便自己搶過了宮人手中的那兩個黑色的布囊,他抽出了兩封書簡然後先後急切地閱示起來。

昌明不說話,我便耐心地等着,見他先喜後怒,但最後的神情卻又是不辨喜怒,只是臉色較之前稍顯的蒼白。

我輕聲問昌明:“如何?”

昌明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纔對我說:“慕容垂使計令手下的士兵每人都備了火炬十支,並高懸於樹枝之上;夜間秦軍行軍之時,其光閃耀有數十里之遠。桓衝錯以爲是秦軍的主力已至,他手下的各軍便都陸續撤回上明駐守了。襄陽郡的大部分城池,此時已被秦人給佔據了。

在武當那裡,郭銓和桓石虔二人打敗了秦將張崇,又掠得士民逾二千戶;而在涪城,秦國大將張蠔率軍出斜谷,楊亮不敢敵之,便將圍在涪城外的兵馬盡數撤回了。

還有一事,桓衝上奏要自請領‘江州刺史’一職;他又有意舉薦其侄桓石民領‘襄陽太守’一職,屯兵夏口,總領襄陽軍政,以待後續的秦軍。”

我寬慰道:“這一時的小小得失,我們皆是不必在意的。重要的是,苻堅如今已正式下令要進犯我大晉了,糧草這方面,該是緊要之時了,你需上心。”

昌明道:“這個我倒是不怕。我們的兵數雖不及秦國多,但糧草卻是很充足的,現俱已悉數押送至前線各營之內了。畢竟,糧草之事我已經準備了多年了。只是。。。。。這個統帥人選,唉,謝安他卻仍是不肯表態啊!”

聽到昌明提及了‘謝安’,道子竟啐了一口,說道:“謝安這個老匹夫,平素裡他自負才高、又被世人推崇爲什麼風流名士,我看,全都是假的!”

我趕緊道:“你呀,你可就少說兩句吧!前兩年加封你爲‘司徒’一事,可是人家謝安的主意。再說了,他有才也都是實情啊。無論怎麼說,你都是沒資格去批評他的!”

道子小聲埋怨道:“國寶身負才學,又是謝安之婿,可謝安就是不肯舉薦國寶入朝。。。。。。”

我道:“好啦!謝安不肯舉薦王恂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道子,你和麗姜就先回府吧。如今,咱們就要和秦人打一場大仗了,你要是幫不上什麼忙,那就少惹一些事,安心地待在自己府裡吧。”

道子與麗姜二人便告退離開,昌明的表情很是陰鬱,他不悅地對我說:“阿姊,我真是不知道道子他還能幫我做什麼!唉,大戰在即,你看他幫我什麼了嗎?阿姊,如今我仍無勝算啊。阿姊,我真的是怕啊。”

我說不出任何可以寬慰他的話,便只能以沉默對待。

他卻似想起了什麼,突然朝偏殿之內急行,我也趕緊追了上去,不知道他是要去做什麼。

在偏殿內,陳淑媛早已經哄的阿蒙不再哭了。她慈祥地望着阿蒙,口中正唱着一支悠然小曲。見昌明與我入內,她便起身下拜。

昌明急切地對她說:“歸女,快,今夜,你便帶着阿蒙前去會稽吧!那裡還有先皇的王宮,你與阿蒙便先住在那裡。若是我此次不敵秦人被俘了,必是會被他們貶爲庶人。到時,你便以皇后之尊扶持阿蒙登基爲帝吧!我司馬曜可亡,但大晉不可亡啊!阿蒙登基之後,你們二人一路向南,沿途招攬軍士以圖抗秦!阿姊,你快來爲我起草一道詔書!我這就封歸女爲後!”

陳淑媛大駭,跪拜口稱不敢受。

我低聲喝道:“陛下,你這是糊塗啦?!這個時候,人心皆惶惶,你卻讓陳淑媛帶着你自己唯一的皇子離開皇宮,你就不怕會盡失人心嗎?

戰事還未起,皇帝卻在想着讓自己的子嗣能夠保命?這算什麼啊?!傳揚出去,士民會怎麼看待你?

就素是你已有了亡國的準備,那也只可等到了最後一刻,你纔可將我們司馬家唯一的希望送出宮去。否則,若你在那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則勢必生亂!”

陳淑媛哭道:“陛下,公主殿下所言極是啊!陛下,臣妾雖是一介女流之輩,但亦懂得此時我宮中之人絕不可退縮啊!臣妾是陛下的女人,若是哪一日陛下不在了,臣妾又豈能苟活?!”

我道:“陳淑媛真是通曉大義啊。陛下,你難道還要讓她帶着小皇子離宮嗎?”

昌明似失了力氣,他一下子就蹲坐在了地上,他抱着頭痛苦地對我說:“可我做不到啊!想到秦賊的兵馬若是攻到了建康。。。。我就。。。。要是。。。。。唉,走吧,歸女,走吧,帶着阿蒙去會稽!”

“昌明!”

我大聲地喚了一聲他的小字,然後,我蹲在他的面前凝視他的雙目。他臉上淚水漣漣,眼中有氤氳霧氣。

他嗚咽問我:“阿姊,若我不把阿蒙送出宮避難,我還能怎麼辦啊!難不成你要我眼睜睜地看着建康城破,看着孩子被殺?”

我一字一頓道:“昌明,你信阿姊,對不對?那好,你聽好了,我們不會敗!阿蒙不必走!而你,你只要安心地留在建康掌握全局便好了。而我,我會去前線!我去爲你督軍!

若我大晉能得天眷,勝利之後,阿姊會第一個拿着軍報回來向你報喜;倘若此次天不憐我大晉,一旦有誤,我們敗了的華,阿姊也會第一個趕回來建康護送你與宮中之人全部向南撤退。如何?”

昌明失控大哭,他依偎着我連連哭喊道:“阿姊,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我覺得他這話很奇怪,我也聽不懂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道是他因情緒太激動而口不擇言罷了。

我哄道:“你說的是什麼渾話啊?咱們可是親姐弟啊,還說這些見外的話做什麼!咱們大晉是尊主,你是正統的帝王,你豈能像那個蠻夷苻堅一般去御駕親征?道子和道華的年紀都還太小,他們也都不懂軍政,自然是阿姊要去幫你看顧前線啊、防止出錯。”

昌明喜極,道:“只要有阿姊你在前線,我就算身居深宮,但也能省心不少啊。阿姊,我這就封你一個官職,你在前線可全權代替我。。。。。”

我忙說:“欸,你又說渾話了。自古鮮有女人帶軍征戰,我可不想做本朝第二個女將荀灌。再說了,此次抗秦我們必要靠謝、桓兩家,我又能全權替你什麼呢?當然都要靠他們兩家的人在前線施令啦。”

昌明無奈道:“好吧,也只能如此了。既然阿姊你不求名,我也不能勉強你。”

我看一眼陳淑媛,道:“此事,還請淑媛不要言與他人。畢竟,女扮男裝有失體統。而女人入軍營,就更是有違軍法的事情了。”

陳淑媛點頭,說:“臣妾自不會向別人提及,請公主放心吧。”

又想了想,我道:“昌明啊,崇德太后並先皇的嬪妃等人年事已高,如今,建康這裡的人都在忙於備戰,朝內實在是太亂了,不若,你就把她們都送去會稽舊時的王宮內吧。”

昌明稍作思考,道:“也好。待戰事結束之後,我再將她們接回來吧。到那時候,我也就該爲道華和桓修二人完婚了,她們也好回來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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