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眼前清澈見底的小溪,慕容沖問:“你確定沿着這溪水而行,便能在天黑前趕到義陵縣了?”
“自然,”我道,“這溪流來自澧水,西向去,便該是武陵郡的治所--------義陵縣了。若再北去,快馬三日,便是這整個荊州的治所-----南郡的江陵縣了。”
“看不出來,你懂得很多嘛!可是,你說這是自己第一次獨自出遊,你以前也沒來過這裡,你怎麼就懂得什麼是澧水、哪裡是江陵呢?”他似是有些不信任我,便連連發問。
我得意一笑,說:“是我的先生教給我的。他曾教給我看這天下的地圖,所以啊,即便我從未遊歷過這些地方,但天下已在我心中。”
慕容沖道:“嘖嘖,你這先生可真夠厲害的!只憑一張圖,便能教給你詳熟整個天下。”
我道:“當然。改日裡我們去吳郡,我帶你去吳縣裡探望他。先生可是孫吳丞相-------------昭侯陸遜的後代啊!能不厲害嘛!”
慕容沖大驚,嚷道:“我一定要見到他!我可是很崇拜陸遜的!你這個先生住的地方,陸遜住過嗎?”
我道:“嗯,先生家就是他們陸氏的一座祖宅。”
“哎喲,你認識的人怎麼都那麼牛啊!”
我問:“什麼是‘牛’?”
“就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厲害!”
“哈哈,這個字很好!牛?哈哈!牛!你也是牛啊!你可是燕國的親王!”
他卻忽然不笑了,道:“我呀,日後的命。。。。。。。。唉,不說了。你還沒說,我們爲什麼要遊玩過義陵城後再去江陵?”
我道:“我夫家的叔父都督幾州的軍務,他此刻正在這荊州的江陵大營內。我們素來情誼不淺,既然已踏入荊州地界,正好也該去看看他。他這兩年的除夕裡也沒有回去過建康,我們已許久未見了。不過啊,你可要換個名姓、身份,否則,他若知道你是燕主的弟弟,說不定會殺了你。”
慕容沖哼了一聲,道:“嗯?殺我?他誰啊他!”
我道:“我大晉的豐城縣公--------振威將軍桓衝。”
慕容沖此刻的驚異更勝過了先前我提及先生是陸遜後代的時候,忙問:“奸臣桓溫的弟弟?那麼,你的丈夫是?”
我不悅道:“我阿舅不是魏武那樣的奸臣!”
他道:“我說錯了,可你也不能怪我,都傳言他有反心嘛!你丈夫是誰?”
我道:“阿舅二子----臨賀縣公桓濟。”
他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良久,淡淡地說:“哦。”
我問:“你無事否?”
他道:“沒事。其實。。。。那個王獻之以後。。。。。。。。”
“獻之怎麼了?”我問。
他皺眉看天,幽幽地說:“沒什麼。”
我嗔道:“你可真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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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好半天,一片桃花林出現在了眼前,嗅着濃郁的桃花香氣,我挺直身子遠眺,這樹林大的幾乎無邊。而在最遠處,卻沒有任何城鎮的跡象。
慕容沖問:“可是到了義陵縣?這城外的綠化還真是不錯嘛!”
我搖搖頭,對他說的那些怪異詞語雖已見怪不怪,可還是不能做到完全不放在心上。不再管他,我自己縱馬前行,想再走近這片桃花林去看一看,若再遠處還是看不到城鎮的跡象,那或許我們就要再找出路了。
他跟在我身後信馬由繮,口中吟誦道:“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道福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
我問:“你說的是什麼文賦?”
他笑說:“這個嘛,你可以叫它《桃花源記》。你看,我們不正在這桃花林裡嘛!”
我也笑,說:“很有意思。你口裡說的與這裡的景象是一致的,且看前面還有何種美景,我等着你的大作!”
越向前走,樹林似乎變小了很多,而溪中的水流也開始變的緩了許多,似乎,我們已走到了樹林的盡頭。但是,我本以爲可能會看到的城鎮還是沒有出現,反而,我竟隱約看到了暗綠色的山石!
慕容沖又開始吟誦文賦,道:“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
我勒住馬繮,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山石已露出了全貌,且山石中間竟真的有一條似是被巨大刀斧劈開的狹小通道。而慕容沖也不再吟誦文賦了,他幾乎是跳下了馬背,飛快地跑到通道的入口查看着什麼。
聽他嚷道:“靠!這裡不會就是桃。。。。。。。真的是嗎!。。。。。。。。還是要進去一看才能知道。。。。。”
我喊道:“你看到什麼了?”
“我們可能,發現了桃花源!”他跑回來,興奮地對我喊叫。
我說:“我們已經在桃花源了!這裡是桃林源頭,前方已經無路了!我們既然已被山石擋住了去路,就該要原路返回,再找其他的路徑去義陵縣了。很是麻煩啊,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他道:“哎呀,這裡纔不是什麼桃花源呢!返回什麼!先進去再說吧!我們,將要找到世外桃源了!”
我調轉了馬頭,對他說:“要去就你自己進去,萬一裡面有毒蟲猛獸,我可打不過他們!”
他握住我的馬繮,懇求道:“進去後,我保證,呃,或許,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在等着我們!”
“可。。。。。。。。”
我還是不想進去,他卻固執地拉着我的馬繮朝那條山石中的狹小通道前行。天色已然黯淡,我也不敢一個人再去尋他路,便只得無奈跟隨他走。
在入口前,我下馬,執劍身前,與他一前一後地進入了通道並肩而行。這條路說寬不寬,說窄也不窄。二人並肩,恰可通過,若是肥胖之人,那就需側身而過了。
他自言自語道:“不會是哪裡錯了吧?下面該是‘才通人’啊!可怎麼我們兩個人走也不擁擠啊!不會是陶淵明記錯了吧?難不成他是個大肥仔?”
我問:“你到底在說什麼啊?誰是陶淵明啊?”
他道:“我曾經讀過一本傳記,是一個叫陶淵明的人寫的,說的是你們晉國武陵郡中有一個漁夫發現了一處地方,裡面居住的人都是先秦來此避難的人的後代,他們與世隔絕了幾百年,根本就不知道世上有秦。。。。。啊!這難道是真的!”
我們的眼前,不再是山石了,而是一片片長滿幼苗的整齊農田!
慕容沖向前跑了幾步,喊道:“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啊,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呵呵,古人誠不欺我啊!陶淵明這老夫子,世上明明就有這麼個地方,他卻說什麼誰都再也找不到!我們這不就是找到了嗎?!”
經過了兩片田地後,幾個身着異服、扛着鋤的男子恰正走了過來,他們驚訝地望着我們。一人用有些怪異語調的話問道:“你們是誰?”
“遊客!不不,驢友。。。。是,迷路的人!”慕容沖激動無比地回答他們,同時熱情地對着他們揮手。
幾人也熱情地對他揮手,一人道:“既是迷路了,請隨我們來,請去我家歇息、吃喝。”
我覺得這一切像是在做夢,這些穿着奇怪的人看起來倒都是很和善,只聽我們一說迷路便熱情地相邀去家中做客。可是,怎麼在這偏僻的山林後,會有如此。。。。。怎麼說,美麗的不似人間的地方呢?
沿田間小路走了一段路程,一片雅緻的屋舍出現在了道路盡頭,各家門前都種植着蔥鬱樹木。在院中逗弄兒孫玩樂的慈祥老者好奇地看着我們,並向男子詢問我們的來歷。
聽聞我們是迷路誤入的人,村人們都跟了上來,一幫人走着走着便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平地之間,稍遠處是一汪淺淺池塘,幾棵茂盛垂柳圍繞在池塘周邊。
平地之上擺放着幾個矮矮的木榻,沒有任何裝飾的花紋,顯得非常的古樸。有七八個可愛的孩童互相追逐着嬉戲打鬧,有人摔倒後也沒有哭爬起後繼續追逐着自己的同伴。
人們請我們坐在榻上,然後他們也紛紛坐下,不停地問着我們問題。
一位老者說:“大晉?這國君還是柳嗎?”
另一個老者嘲笑他說:“鄔叟,一定不是柳了,定然是公子止了。客人,我說的可對?”
我歉意地搖搖頭,對二人說:“非也,大晉的皇帝名諱司馬丕。二位所說的柳,莫否是先秦晉國幽公-----晉柳?公子止可是烈公---晉止?”
二人不懂,問:“皇帝是誰?誰是幽公?誰是烈公?”
一個少年人笑說:“鄔叟、良叟,你們都錯矣。我們避世在此幾百載,外面的世間,不知是如何翻天變化了呢!先祖們傳下來的事情,定是都已有了變化的。”
慕容沖興奮地問道:“各位,可是你們的祖先爲避亂世,纔到此處的?”
一人大喜,道:“正是,正是。吾先祖乃楚人!”
慕容沖得意的說:“唉,各位啊,其實啊,你們這楚國已經不在了!秦國國君的後代呢,有一個名叫嬴政的人打敗了所有大國、小國的國君,所以,世上就沒有什麼楚人、越人了,只有秦人!他呢,也不再稱是‘國君’了,要稱他爲皇帝了!其實還都一個樣,都是剝削勞動人民的所有暴力衙門的最高統治者。
再後來,一個名叫劉邦的市井潑皮當上了皇帝,世人的人就又都變成了漢人。再後來是亂世重現,一幫手裡有幾萬人馬就敢玩命的大小諸侯你打我、我打你,後來就是魏、蜀、吳三國的皇帝開始了連年的爭鬥,最後呢,魏國一個叫司馬炎的大諸侯統一了天下,世人就都變成了晉人!”
衆人議論紛紛,都覺新奇。
我悄聲說:“你竟敢直呼我大晉皇帝的名諱!而且,也不都是晉人吧?你這個燕人又算什麼?”
他道:“嗨,我若是說太多了,他們也都不懂嘛!我這樣一說,不是顯得你們司馬家已一統江山了嘛!”
“你呀!玩世不恭!”
慕容沖問:“各位不想出去看看嗎?”
一人反問:“爲何要出去?”
另一人說:“我們這裡的日子多好啊!”
又有人問:“這外面,還有官吏嗎?”
我說:“自然是有官吏,還有官府。否則,這天下子民衆多、疆域甚廣,皇帝該怎麼管治呢?”
“官府還在連年徵糧嗎?”有人問。
我道:“自然。”
那良叟哈哈大笑,說:“那我們爲何還要出去?沒有官府,我們的日子反而更好呢!否則,我們的先祖也不會來這裡避世!”
慕容沖說:“哦,確實如此。看來,你們的村長應是一個賢明的人,處理事情應該都不失公準。”
良叟搖着頭,對他說:“我們這裡並沒有村長,誰的年紀最長,誰便做主。不過說起來,我們這裡,好像從我幼時開始,就沒有發生過什麼需要人來做主的大事了!”
我和慕容沖互看一眼,皆是稱讚這裡人們的生活真是舒心!無爭無擾,賽過神仙。
。。。。。。。。
晚間,人們在空地上點燃了幾處盛大的篝火,年少的人們拉着手圍繞火堆跳起了舞蹈。有一些婦人端來許多自家拿來的酒菜,熱情地招呼我們吃喝。人們並不在乎誰吃了誰家的酒菜,紛紛坐在一起享用。
我感嘆此間人們的和善、無私,絕對是無人可比的!他們對我們這兩個外來人能如此招待,若換了是其他地方的人,說不定會避開不理我們的。如此說來,他們還保留着先秦世人的良好秉性,人與人之間,只知善,不知惡。
“快來呀,司馬道福,快來!”
正和人們一起跳舞的慕容沖招呼着我,我便放下陶碗,也走了過去。
慕容沖伸出手,說:“這很有意思!”
我一手牽了他的手,另一手牽了一位娘子的手,十多個人又繞圈跳了起來。彷彿不知疲倦地,我們跳啊、笑啊,火光照映在每一個人歡樂的臉上,每一個人的笑容,都是那麼的真誠。你不必去想他們這笑容下是否懷有他意,也不必去想他們與你玩鬧是否是爲了要從你這裡取得什麼利益。
他們,只是想同你跳舞,只是想大家一起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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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繼續跳了?”他微喘氣,走過來問我。
我揉揉腦袋,說:“有些累。你怎麼不跳了?”
他盤腿坐在我對面,笑嘻嘻地說:“我也累啊。”
我喝了一口碗中清冽的酒水,感慨道:“這個地方,或許是世上僅有的一處人們之間沒有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地方了!你看,他們的日子,多麼的悠閒。對嗎?”
他也倒了一碗酒,望着歡樂的人羣,說:“是啊,這裡是世外桃源啊!我真想留在這裡!”
我道:“哈,你當然可以留下!這裡的人們肯定會收留你的!”
他無奈地說:“我也很想。。。。。。。但命運不會放過我。”
我笑道:“真是很奇怪,你的命運,你自己怎麼會知道呢?莫不是有相師爲你面相過?說的是什麼?”
他悲哀地說:“被亂軍砍死於軍中!”
我低呼一聲,沒想到他的命運竟會是這般慘!
方想要寬慰他,他卻又癲狂大笑,說:“我騙你的!我呀,命好着呢!大富大貴、長命百
歲、百子千孫!”
我於是放心,捶他一拳,笑罵說:“我就說!你是一個親王,再怎麼也不會慘死的!”
擡頭望月,離家時月如彎鉤,如今,已是如車盤般又圓又大,韶光粲然。
慕容沖舉着酒水,對着天空,高聲道:“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裡。”
我讚道:“又是上好的詩句!頗有魏武‘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之豪氣!‘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如今你有如此感想,那麼千年後的世人望見這一輪明月之時,是否又會如你一般幻想千年前今日月下的我們?”
他喝盡碗中的酒水,堅定地說:“會的!他們一定會想千年前的我們是怎樣的。這月亮,可真是神奇,她看盡古今、南北,可是,她卻無法開口告訴我們到底這世上曾發生過什麼。哈哈。”
歡樂的人羣還沒有散去,我們便繼續坐在木榻上斷斷續續地交談。
我問:“你們的中國鄴城是什麼樣子?”
“挺繁華的,和你們的中國建康差不多。”
“你去過建康?!”
“唔,去過啊。就是我遇到你的那一年,我幾乎看遍了建康和武林。”
“哦。說起來,我那天走了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能去武林。它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直到現在我也都不知道。”
“我們可以再去武林啊。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吳縣看望你的先生嗎?就算是順路了吧。”
“唔,倒也是。現下正是春初,想必風光更好。”
“你錯了,武林的美,源於武林水。而武林水最美的時節,當屬大雪覆蓋湖面之時,各處皆是銀裝素裹,說不盡的好看!”
“哦?真的?”
“真的。”
我指着慕容沖,對他說:“有一日,你我的國家定然要有一個勝者,這天下方能統一,黎民纔可真正的過上平和的日子。”
他點點頭,說:“你說的不錯。可你爲什麼突然對我說這句話呢?”
我道:“你是一個雖有些怪異但心卻善良的人,唯一可惜的是,你是個燕人。我相信,最後兩國間勝利之人定然是我們大晉。踏平鄴城,到了那個時候,我會求我父親下令善待你們慕容氏族人的,除了你的四叔。”
他問:“哈哈,你是說你會罩着我?”
“什麼是罩?”
“就是保護。”
“沒錯,我會保護你。怎樣?我是個很好的友人吧?”
他認真地問:“如果我在戰爭結束之前便死了呢?我是燕國的王爺,我應該爲我的國家出戰。若我的哥哥命我領軍去與你們晉國人對戰,而不幸的是,我被你們的將領打敗或戰死沙場,你又該怎麼去保護我呢?”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話,敷衍道:“不說了。我們現在說的都是酒話,根本算不得數。”
他不再嚴肅,笑嘻嘻地說:“你真是有些傻氣,我從今天之後便一直住在你們晉國不就好了嗎?既然你相信你們最後一定會贏,那麼你們晉國自然就是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了。對嗎?”
我驚喜不已,說:“對啊!可是你的王妃該怎麼辦呢?你應該要回去燕國,把她也接來江南的。”
他道:“哈哈,我還沒有娶妻呢。這次我之所以會逃來江南,就是我母親要我娶一個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女人。她是我母親孃家可足渾氏的族人,都是我母親爲了自己的利益纔要我娶她的。你說,我連她的面都沒有見過,我怎麼能娶她呢?”
我驚訝地說:“這有何不可呢?兒女婚事,父母之命,由來故事啊。”
他氣呼呼地說:“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古人。。。。唉,你難道不覺得,如果你要成婚的話,應該是和一個你愛他、他也愛你的人一起嗎?”
我道:“這樣聽起來是很好。不過,沒有人可以做到啊。”
他嘆氣,道:“唉,我說了你也不會懂。的我呢,是一定要守在一個我愛的女人身旁!一輩子!”
我道:“那好吧,我祝賀你能成功,願你能早日找到那樣一個女子。”
“自然!啊,這兒真好。司馬道福,你覺不覺得,我們像是穿越了?”
我問:“什麼是穿越?”
“就是你莫名地回到了一個已經被推翻、消失了的朝代。”
“怎麼說?”
他說:“你看啊,這裡的村民已經與世隔絕幾百年了,這裡的一切與我們平常看到的都是不一樣的。你難道不會有一種奇異的新奇感嗎?全部的東西,都是新鮮、未知的!”
我視線掃了周圍一圈,笑着說:“真是呢!我們竟然同這些穿衣、言行、舉止都停留在先秦朝代的人在一起用飯、跳舞、歡樂!真是神奇呢!”
人們逐漸散去時,我們應最早同我們敘話那人的邀請去他的家裡歇息,搖搖擺擺地走在小路上時,慕容沖哼唱起了一隻曲子,雖然音調奇怪了一些應是他們北地的曲子,但卻是很好聽的。
我道:“煩勞你唱大聲一些,我聽不清。”
“好。
才話別已深秋只一眼就花落
窗臺人影獨坐夜沉的更寂寞
一段路分兩頭 愛了卻要放手
無事東風走過揚起回憶如昨
搖搖欲墜不只你的淚還有僅剩的世界
嘲笑的風高唱的離別
我卻聽不見
穿越千年的眼淚只有夢裡看得見
我多想再見你哪怕一面
前世未了的眷戀在我血液裡分裂
沉睡中纏綿清醒又幻滅
夢在千絲髮間我在夢裡擱淺
月光盡是從前 蒼白了的想念
你眺望着天邊我眺望你的臉
緊記你的容顏來世把你尋找
搖搖欲墜不只你的淚還有僅剩的世界
嘲笑的風高唱的離別
我卻聽不見
穿越千年的眼淚只有夢裡看得見
我多想再見你哪怕一面
前世未了的眷戀在我血液裡分裂
沉睡中纏綿清醒又幻滅
搖搖欲墜不只你的淚嘲笑的風高唱着離別
不管還要等待多少年
穿越千年的眼淚只有夢裡看得見
我多想再見你哪怕一面
前世未了的眷戀在我血液裡分裂
沉睡中纏綿清醒又幻滅。”
我靜想片刻,說:“穿越千年?好像這種夢幻般的事情很美,但你的曲子裡,卻有一種很悲傷、絕望的情緒。”
他道:“因爲,當一個靈魂真的穿越了千年之後,實際上,他所感到的並沒有那種夢幻般的美麗,他感到的,只有無助、悲傷、絕望。”
我道:“哈哈,慕容沖,你好像在說你自己呢!你又沒有穿越!”
“沒有嗎?我們都穿越了啊!”
“哪有?”
“那你現在在哪裡?”
“。。。。。”
“我們在桃花源啊!這世上,哪裡會有桃花源?所以我說,我們真的穿越到了另一個朝代了。在這個朝代裡,沒有戰亂,只有這與世無爭的桃花源。”
作者有話要說:tank的 《千年淚》
千年前,慕容沖遇到了司馬道福,後者將她帶至亂世
千年後,二人再遇,獨戀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