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米聽完林氏的話後,連忙道:“好好好,既然已經看過了,那就這麼定了!”
林氏看閨女這麼信任她,心裡不由得一暖,只道:“要不你再派人去看看?”到底閨女見多識廣,比自己有能耐,有見地。
周小米就道:“不用,不過是四闊的廂房,又派人去看過,還能走眼不成?”
林氏點頭,“我讓周安帶人去瞧的。”
周安如今可是府中管事的大掌櫃,他親自掌眼過的,肯定差不了。
“那就更沒問題了,到時候讓周安拿銀子去衙門辦過戶手續。”周小米想了想,就道:“娘,要不現在就吩咐下去吧,銀子就從中公的賬上出。”
林氏連連點頭,還有好幾十號人等着安排呢,時間不等人啊!她差人叫了周安來,跟他提起買房子的事,又讓人從賬上支了錢,遞給他,讓他連過戶的手續也一併辦好。
周安說了句:“請夫人,小姐放心。”轉身揣着銀票,叫了隨從,安排去了。
林氏的一顆心,這纔算落了地,又跟閨女商量起另一樁事情來。
“你祖母來得突然,我想着,是不是把暢春堂騰出來給她住?”家裡的好東西,自然都是要僅着老人的,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女兒孝順。
周小米想了想,才道:“我想,還是問問祖母的意思纔好。萬一祖母覺得麻煩呢?”這種事情,總該跟當事人通個氣,不好擅自作主。
林氏便道:“那也行,一會兒等你祖母歇好了,我再問問她。”林氏起身,準備去安排晚飯,還囑咐周小米道:“若是鋪子裡沒事,你就別往外跑了,等你祖母醒了,也好陪陪你祖母,在她面前儘儘孝。”
林氏也覺得,宋氏八成是爲了閨女的及笄禮來的,讓閨女陪着她,總是沒錯的。
在周家,男子反而不如女子來得精貴,林氏有時候也覺得自己不會生,竟然一口氣生了五個兒子,只有一個女兒。
“是。”周小米哪裡會不答應,連忙應了。
林氏這才放心的出了屋,免不得到處審視一番。
周小米會心一笑,覺得孃親變成這樣,真好。
她原打算在花廳裡等一會兒,看看宋氏什麼時候醒,也好過去服侍,陪着她說說話,再部問宋氏來的打算。可是哪知道紅衣突然找了過來。
“怎麼了?”
紅衣一臉的嚴肅,還把屋裡侍候的小丫頭趕了出去,關了門。
周小米意識到了幾分不尋常。
“小姐,奴婢方纔發現有人在衚衕裡探頭探腦的。一開始我以爲是老夫人來的時候,聲勢太大了,有不開眼的宵小盯上了咱們。後來奴婢又見到了幾個陌生面孔在附近轉悠,心裡便起了疑。那些人決不是普通的宵小,看樣子也不像是下山搶大戶的土匪,到底是什麼來頭,還要查查。”
周小米麪色一沉,覺得此事非同小可。
“仔細着點,千萬別打草驚蛇。實在不行,跟祖母帶來的侍衛們通個氣,再拿上大哥的帖子去里長那裡支會一聲。”鎮上是有守兵的,人馬雖然不多,但是普通的山賊,土匪根本不敢來犯。鬼鬼祟祟行窺探之事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善類,這種事情,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再說,怎麼就那麼巧,宋氏前腳來了,那些宵小後腳就跟了過來?
事發前,也得查查那些人的底細,否則她連得罪了什麼人都不知道,豈不冤枉?
冤有頭,債有主。
“是。”
紅衣轉身離開了。
周小米思忖了一會兒,半點頭緒也無,索性也不再去想了。與其擔驚受怕的,還不如等紅衣的消息呢。
沒多久,前邊又有人來傳話,說是孫道石要見她。
想必是來還錢的。
或許,還來問責?
周小米不屑笑了笑,暗想着孫道石與林家扯皮了這麼久,這事情也該告一段落了。
她讓人去把孫道石請進倒座的書房裡,自己換了一身利落的衣裳,帶着桃兒去了前院。
孫道石坐立難安。
從打去年進了臘月,他就一直在走背字。
原本十拿九穩的計劃落空了不說,他還被周家給踢了出去。手裡的不易之財,居然自己長膀飛了,他又不敢得罪那些不要命的江洋大盜,爲了能堵上之前的窟窿,就只好去林家人談判。
說是談判,其實不過是孫道石爲了臉面扯的一塊遮羞布罷了。他就是到林家人跟前去鬧,去耍無賴的。
光腳不怕穿腳的。林家人要不想成了過街的老鼠,就得把這個窟窿給他堵上。
孫道石豁出去了,反正他爛命一條不值錢。林家要是不怕出醜,他就把事情往大了鬧,讓人們都知道林家人的真正嘴臉!
到底,林家人是怕了,雖然錢得的不太痛快,可是畢竟是到手了。
只是,關於他吃裡扒外的消息到底是誰傳出去的?
到底是周家報復他,還是林家報復他?
孫道石今天來,就是到周小米這兒來打頭陣的,他想套套周小米的話,看看外頭的事情到底與她有關係沒有。
有人掀起了簾子。
周小米走了進來。
孫道石連忙起身,做出一副恭謹的樣子來。他現在的境遇雖不至於成爲那喪家之犬,但是名聲也臭了,跟過街老鼠差不多少。
周家有兩位舉人老爺,還有位已經有了官身的官爺,可不是他能輕易得罪的。人家想捏死他,像捏死螞蟻一樣簡單。所以在他查到是誰放出風聲之前,他得裝成恭順的樣子。
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旁敲側擊,看看這風聲到底是誰放出去的。那人趕盡殺絕,不給人留活路,要是讓他知道了,就算是拼着命不要,也得咬下他身上的一塊肉來。
周小米沒有忽略孫道石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惡毒目光。
她不慌不忙的坐到主位上,對孫道石道:“孫掌櫃,怎麼站着,快坐。”
孫道石恨得牙根癢癢,可是隻能忍着。
周小米就問:“可是把錢湊齊了?”
孫道石三千兩銀子要飛走了,頓時覺得心尖肉被人剜走了一樣,強烈的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