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一邊忙活,趙氏杜氏等人也圍了過來,才知道是編保溫桶。
“前天,阿柱嫂來我家玩,看到這個,也想要,還問我怎麼弄的,要我幫她弄一個。”這時,杜氏開口道。
“行啊,大嫂,你讓她弄點稻草來,我就幫她編一個,你在跟她說,讓她幫咱們賣這個稻草保溫桶,賣一個除了本錢給她兩成收益。”貞娘這是把後世的直銷都用上了。
“啥意思啊,貞娘,這東西能賺錢?”一邊趙氏兩眼瞪的跟銅鈴。
“這當然,有人需要就能賺錢啊,不過這東西簡單,仿製快,也就一開始能賺點,不過能賺一點是一點唄,除了稻草又不要花什麼本錢。”貞娘笑嘻嘻的道。
趙氏聽貞娘這麼說,立刻的就來勁了,手一揮,一家人都學,大哥也嘿嘿的道:“稻草我弄來,我們油坊那邊有許多,我跟東家說說。”
便是李奶奶也搬了張小竹椅過來,仔細的看着。
“大姐,那我要賣一個能不能得兩成的利。”一邊喜哥兒這會都顧不得蔥油餅了,擡起有些烏溜溜的小臉問。
“能,誰賣的誰就得兩成。”貞娘道,又嘻笑的衝着月娟道:“月娟,你家現在住在李氏墨坊那邊,那邊人上工忙,這個東西正適用,你再幫着賣點,一樣賣一個得兩成利。”
孫月娟的母親是李氏族人,父親孫大海是李氏墨坊的一個小管事。自從城門洞搬離後就住到了墨坊那邊的集子上。
“嗯。”月娟重重點頭:“最近,墨坊開工了,忙的要死,一些人家還把桐油領回家點菸取料,中午根本沒有時間燒鍋,都是直接吃冷的,我哥昨天就是吃了冷飯,結是就拉肚子了,有這個東西tǐng好,早上燒好的,就乘熱放進去保溫着,至少中午還有點溫,不至於吃壞肚子。”
一邊貞娘聽了孫月娟的話,可管不得冷熱拉肚子的問題,卻是一臉驚喜的問:“墨坊裡可以領桐油回家點菸取料?”
“是啊,不過有要求的,二十斤桐油必須出一斤的上等墨煙料,要不然要扣工錢的,你就白乾了,要是損失多,還得賠墨坊桐油錢。”孫月娟道。
頓了一下又道:“當然,如果你點菸的技術好,能取出更多的上等墨煙料,墨坊除了付工錢外還可以按市價收你超出的上等煙料,tǐng花的來的。我大哥技術還行,前兒個也領了一百盞燈,他說了,二十斤桐油,他必能取出一斤二兩多的上等煙料,這樣一個月下來相當可觀的。”
所謂的點菸取料,前世,墨廠已經是滾桶取料,全自動化,但這時代卻是不成的,全手工,就是將桐油放在油燈裡點然,然後在燈的上方罩一隻瓷碗,這樣燃燒的黑煙粉塵就附在瓷碗的底部,這就是煙料,一段時間收取就成。
貞娘發現李氏墨坊有能人,這個jī勵就相當於後世所說的績效,有這個措施,那大家一定想方設法在同等桐油的情況下,取出更多的上等墨煙料,這樣墨坊就能用更少的銅油獲得更多的上等煙料,雖然多出的煙料要花錢購買,但怎麼都是花的來的事情。
畢竟上等煙料難出。
貞娘心動了,前世雖然廠裡是機械化的,但她爺爺就有一個sī人的小墨坊,就是用這種手工取煙,據說解放前時,墨廠裡也是這種手工取墨煙法,而一個七級熟練工,一次能管兩百盞的油燈。
比起孫月娟大哥可厲害了不少。
這活計前世李貞幫着自家爺爺做過,她一次也能管一百盞油燈的。
想到這裡,她心動了,問孫月娟:“月娟,你幫我問問你爹,我能不能領些燈和銅油回來取料啊?”
話音剛落,後腦勺就啪的一聲:“你會取什麼料啊,到時候還不夠你賠銅油錢的呢。”一邊趙氏瞪眼道。
“我怎麼不會,我上回在月娟家還幫着孫叔取過,孫叔還誇過我呢。”貞娘回道。
前幾天她去過孫家,就見到孫家在點菸取料,不過只有十幾盞燈,當時孫父正忙,她看火候差不多了,就自作主張的幫忙取了點。
一邊孫月娟連忙點頭:“是啊,嬸兒,我爹說了,貞娘不愧是李掌櫃的孫女兒,取煙的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我大哥有時候都不一定那麼準呢。”
“你爹那是誇大,她沒幹砸就算不我錯了。”知女是莫若母啊,貞娘就是個好吃鬼,幹活能偷懶就偷懶的,這也是她爲什麼每天逼着貞娘幹活原園,這丫頭不逼是不成的。
當然,趙氏也發現,貞娘最近變了很多,做事是勤快了,但取煙料這本事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幹的好的,自然不知道,如果貞娘面子沒變,裡子已經換人了。
“那你說說,如何能更好更多的取出上等煙料?”
不知何時,李爺爺拄着根柺杖出來了,正坐在牆跟曬太陽,這會兒衝着貞娘問。
“嗯,一般來說,最講究火候,煙不能燒的太老,太老的煙就粗和燥了,不易和墨,至於具體怎麼算老,怎麼算合適,這個全憑個人感覺,沒有太細的道理好說的。”貞娘知道爺爺這是在考她,便站起來道。
李金水聽着微微的點頭,心裡倒也奇怪,自家兒子什麼料他清楚,在墨坊裡,管的是和料,對點菸是一點也不懂的。
“你剛纔說一般,那還有特別的?”李金水咳了聲又問。
“嗯,除了火候,其實火頭是更該注意的,火苗的大小,溫度,以及穩定度都是至關重要的,火頭一定要穩,不能晃動,更不能起火花,這些如果都能掌握好,別說上等墨煙料,便是超品墨煙料都能出。”貞娘繼續回道……
不錯啊,這丫頭擰的很清
“你從哪學來這些?”李金水疑huò的問。
“爺爺忘啦?這是您寫的筆記吧,我沒事就看看呢,就記下了。”貞娘轉身回屋,不一會兒拿出幾本筆記。
這幾本筆記是昨天她整理柴房時找到的,都是一些關於制墨的知識和領悟。
這會兒倒成了最好的解釋了。要不然還真解釋不過去。
天意,李金水眯着眼看了看那幾本筆記。
他的一身制墨技術是嫡宗的大伯教的,最先要傳的自然是嫡宗的景生,景福這邊呢,他便將他所有制墨上的領悟都寫成了筆記,只要景福能用心學會,那技術不會比景生差。
可偏景福這小子鑽牛角尖,他不親手教,他就不學,結果留給他那幾本筆記全丟在柴房裡,沒成想最後卻成全了這個二孫女兒。
“何爲好墨?”
“質輕,膠輕,sè黑,聲清,堅如玉,理如絲。”
……
“何爲月團?”
“徐弦墨,名月團,價值三萬。”
……
李爺爺一連幾個問題,貞娘一一回答,毫不停頓。
“進屋去把家裡的油燈取來,再取來一隻瓷碗,菜油,三支筷子。”李老爺子道。
“我去。”喜哥兒最喜歡湊的熱鬧,說完,便顛顛的跑進廚房。貞娘自也跟了去,那麼多的東西喜哥兒一次拿不過來。
不一會兒東西取來了。
唯有趙氏和杜氏兩個在一邊抽着嘴角,那菜油平日裡都不捨得多放一點,沒成想這會兒居然拿來燒。敗家呀。
接下來就看貞娘了,倒好菜油,點燃油燈,李老爺子豎着三支筷子,瓷碗就通過這三根筷子罩在油燈上,居然穩當當的。
貞娘便盯着火,又在燈的一邊豎了一塊門板擋風,畢竟這是在院子裡,一般點菸的工作室是不通風的。
過了一會兒,貞娘輕輕拿手點了一下碗沿上的菸灰,估mō着差不多了,就取下碗,果然,碗底滿滿一層,正準備去弄一塊竹片來刮下菸灰,沒想李老爺子拿起一根筷子,用握在手上的那一方沿着碗沿順時針一刮,居然將碗四周的菸灰刮的乾乾淨淨,一撮煙料就堆在了碗底。
貞娘看着,真是神乎其技,讓她用筷子絕對不成,必須得是竹片或竹刀。
“成,這活你能幹。”李老爺子捻了捻那點菸料,點點頭道,聲音中卻頗有一種後繼有人的滿足感。
家裡的老爺子點頭了,趙氏自沒話說,先前不同意,不過是怕錢沒賺倒反而糟蹋了,這會兒見老爺子都認同了,心裡倒是更歡喜些。
“貞娘,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問我爹吧?要是能成,就直接跟着我爹去領回來。”這時孫月娟也是一臉興奮的道。
“成。”貞娘點點頭。兩人便一路出了城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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