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貞娘剋死了我大哥,自該陪命。”田榮昌抹着額頭上的汗道,李家七祖母的氣勢難擋啊。
“倒是老身我孤漏寡聞了,歷來這殉節之事似乎僅出於自願吧?這豈有逼人殉節的道理?老身是李家的祖宗,既然碰上了,就不能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七祖母微皺着眉頭,眼如刀的盯田夫人。
“誰讓趙氏逼婚在前呢,若不是她逼婚,我兒就不會被剋死,所以我兒死了,她李貞娘就得陪命。”田夫人紅着眼,不管不顧的叫道。
“夫人,你鬧夠了沒有,榮昌,你母親傷心過度,你不阻止,反而跟着一起胡鬧,太不懂事了,回去自己關書房裡禁閉三天。”這時,又幾人過來,其中一人氣沖沖的衝着田榮昌道。
兩人並行,爲首的正是李家爺爺李金水同田家大爺田槐安,田夫人的丈夫,兩人身後李大郎扶着李奶奶,大郎手裡還抱着一個陳舊的首飾盒。
正是久候不到的李家老兩口,原來他們是先去找田槐安了,李金水自不可能來跟田夫人磨嘴皮子,直接找到田槐安纔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而之前喝責田夫人的正是田槐安,田家這些年一直在做木材生意,這些年也賺了點錢,這有了錢自然要謀官,有了官才能保住錢,這是每一個商人都想走,都必須走的路,否則,將會是一場空。
所以,當李老掌櫃的突然到商行找到他,他才知道家裡的夫人同兒子居然到李家去逼李貞娘殉節,他嚇了一跳,李老掌櫃當年可是常常出入王侯府第的人。
當年,老爺子就是看中這個纔要跟李家訂親的。畢竟木材商人如果沒有官身,那再有錢也只是一個商人,但頂級制墨師,卻往往會成爲王侯之家的供奉,是可以近身官身的一個途徑。
更何況還有專門的墨務官,說實話,當年如今李家不發生那樣的變故,這李金水必是朝延墨務官無疑啊。
雖然這些年李金水淡出了家,脫離了制墨業,不過,話說回來,李金水倒底是有路子的,萬一給自己下個絆子,那他的謀算搞不好就要落空了。
也怪這幾天他忙着帶人上黃山找兒子,竟是沒顧到家裡這一頭。
所以,一聽李老掌櫃說這事,他連忙急匆匆的過來,沒想到,李家七祖母居然也在,這下更麻煩了,他還打算這兩年也進制墨業闖一闖呢。
“榮昌,榮華,快扶你們母親回去。”田槐安揮揮手。
“好,她李貞娘既不肯爲我兒殉節,那她亦擔不起我兒未婚妻的名頭,把我家的聘禮退來。”田夫人看了田大爺一眼,恨聲的道,聲音中兀自有些不甘哪。
“夫人,咱家哪缺那點錢啊?”一邊田大爺氣死敗壞的直跺腳。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她剋死我兒,難不成還要好了她們?休想!!”田夫人恨恨的道。瞪着李家人的樣子,只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
“聘禮已經被我那不肖兒敗光了,這裡是等值於聘禮的禮金。大郎,呈上。”李金水這時朝着身後的李大郎道。
李大道立刻上前,打開首飾盒,裡面有大塊的銀元寶,有如豆大的碎銀,還有有些沉舊的首飾,甚至還有銅錢,滿滿的一盒子。
是人只要一看,就能感覺得這首飾盒裡的錢湊起來不易啊。
李貞娘看着那首飾盒,心裡鈍鈍的。這些錢,只覺得比泰山還重,另外這種鈍又似乎含有別的,帶着一種悶悶之感,有些傷心。
這種傷心似乎是在爲田本昌的死,她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感情,是原來身體的。
想着,貞娘猛的又回頭看了看趙氏。
趙氏的眼眶也是紅紅的。
突然貞娘明白了,也許大家都以爲趙氏是爲了田家的錢才逼着田夫人履行婚約的,但實則很可能卻是因爲原身喜歡田本昌。
所以,趙氏才施了小計,極力促成這婚事。只是她那xìng子,能真正理解她的不多。
而到如今這地步,是誰也沒想到的。
曲終人散,一場鬧劇也完結了。於對貞娘來說,這樣tǐng好。
李家七祖母帶着運木材的車隊離開,卻是再也沒看城門洞李家人一眼。
卻不知當年的恩怨有多深?不過今日七祖母相助之恩,貞娘牢記。
轉眼天已經黑了,李家屋裡八仙桌上的燈盞難得的點了兩根燈芯。
屋裡,爺爺李金水同李大郎說着話。
這邊,奶奶吳氏頗有些揚眉吐氣,帶着趙氏,杜氏和貞娘一起收拾着隔壁孫家的兩間屋子,隔壁孫家這些年發了點小財,早搬離了城門洞了,他家原來的那兩間屋子一直空的,雖然趙氏說把她自己的房子拾掇出來給老兩口住。
但老兩口不願,就租了孫家兩間,然後把中間的一個窗戶打通,這樣兩邊的房子就連一起了,如此一來李家住的倒也寬敞一點了。
“景福媳fù兒,把那茶几放這邊。”吳氏分派了杜氏和貞娘幹活就不管了,卻偏偏指揮着趙氏忙東忙西。
“這東西剛纔不就是放在那邊的嗎?你說放那邊擋事讓我移這邊來的,怎麼這會兒又要移過去啊?”趙氏吐着氣道。
“我現在又覺得還是放這邊好,不行啊。”吳氏橫着眼道。
“行行行,你老怎麼說怎麼是。”趙氏沒脾氣了,又擡着茶几移過去。
“我說景福媳fù兒,你不是說家裡什麼事都能抗得住嘛?怎麼,這回抗不住了吧,還得靠我們,巴巴的把我們接來。”老小,老小,吳氏這會兒那神情就跟得意的小孩兒似的。
“所以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嘛,我這回是接了兩個寶回來了。”趙氏哄着道。
一邊貞娘和杜氏也樂了。
杜氏壓低着聲音對貞娘:“其實,你娘還是你奶奶親自相中的呢,兩人本來tǐng不錯的,後來鬧翻都是因爲你爹,你爹好賭,把家敗光,你娘就要罵他打他,你奶奶就護着,一來二去的就變得有些水火不容了。”
“那這回爺爺回來了,讓他好好管管我爹。”貞娘道,她實在是覺得李景福這個當爹的太不成樣了。
“你還回來幹什麼?滾,給我滾。”就在這時,隔壁傳來李金水的吼聲,聲音裡透着怒其不爭的味道。
是李景福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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