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倘若任珊珊本身就有很多事情是不爲大衆所知的,這些隱秘不堪的過去,自然也更沒有被人深挖出來的可能性了。
一時間,時音想了很多很多,以前許多自己沒想通的事情似乎也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她似乎明白爲什麼祁嘉禾會在一開始和她接觸的時候,對她表現得那麼排斥了,除去時錦程的那層原因以外,恐怕也還有任珊珊的一層緣故所在。
因爲曾經遭遇過背叛,所以纔會在再次接觸異性的時候下意識地保持警惕和懷疑,因此,纔會對素不相識的她抱有那麼深的敵意。
說到底,祁嘉禾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沒法做到對任何事都處變不驚,他只是比較善於僞裝,不會太過暴露自己的情緒和需求。
時音有些感慨,一時間也沒再說話。
阿木見她不繼續問下去了,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很快到了工商局,停好車後,兩人帶着材料進了大廳。
路上阿木講了些注意事項,和接下來會走的一系列流程,因爲着實有些複雜,時音聽得半懂不懂,但好在阿木也只是讓她瞭解一下,具體事項稍後會有專人來進行交接。
果然兩人在大廳等了不多時,很快便有一個穿着職業套裝的年輕女人熱情地前來接應兩人,在專業人士的指導下,接下來的辦理流程便順暢得有些不像話,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把所有的資料全部填寫認證完畢,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審覈通過,就能拿到營業執照了。
註冊類型選的是企業性質,核名的時候幾乎毫無阻礙,拿到申請單的時候,時音還笑着說了句:“說不定以後還能做大做強開上分店呢。”
阿木一本正經:“一定會的。”
其實時音心裡清楚這家店對祁嘉禾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只是對她而言,“嘉時”確實還是一個意義非同尋常的項目,她想要好好經營起來,就當是滿足自己的夢想。
執照審批下來還需要幾天時間,兩人計劃原路返回,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時音卻迎面看見了一個老熟人,於是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陸睿身邊跟着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兩人正低聲交談着些什麼,緩步朝着工商局大樓走來。
他一個擡眸,很明顯也看見了不遠處的時音,於是也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時音一看見他就想起上次祁嘉禾告訴自己的關於香島黎家的那些事情,雖然她對這件事並沒有太大的感觸,但時隔這麼久再看見陸睿,聯想起一切,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而陸睿顯然並不知道她已經得知了一切,還笑着上前和她打招呼:“這麼巧嗎,你們也來辦業務?”
時音淡淡一笑,態度透着淡淡的疏離:“不巧,我們正準備走。”
陸睿並不介意她的態度,只是聳聳肩笑道:“那還真是不湊巧,本想請你喝杯咖啡的,既然時間不趕趟,還是下次吧。”
兩人的交集僅止於此,時音笑着,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邁步離開原地,與陸睿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瞥見他身旁那個精瘦男人不懷好意的打量目光,胃裡頓時便是一陣翻江倒海。
在走出很遠後,阿木才說了一句:“看來網上那些傳言不假。”
時音有些奇怪地側眸看向他:“什麼傳言?”
阿木回視她一眼,也不避諱,直言道:“之前有人爆料說陸睿手下有多家機構涉嫌偷稅漏稅,藉助法律盲區規避企業連帶責任,有關部門已經在立案調查了,他今天過來,很可能是進行法人變更登記的。”
時音想了想,頓覺脊背冷汗直冒,“他想用這種方法逃脫法律制裁?”
“也不全是,因爲即使是進行了法人變更,只要原法人依舊健在,經由原法人之手的財務問題依舊會追究原法人的責任,我想他應該是想借助他人之手分擔一部分責任,但至於這其中有什麼暗箱操作,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時音是頭一次接觸這方面的事情,有些困惑地問:“官方的人又不是傻子,都已經決定立案調查了,怎麼可能還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允許他前去進行法人變更?而且他這麼做,不更坐實了自己違法亂紀的事實嗎?”
阿木略一蹙眉,似乎也有些不解,“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這樣,但目前一切都只是網上的傳言,官方是否已經確定要調查這件事都未可知,不能排除是競爭對手惡意放出消息製造輿論的可能性,但總之,陸睿手下的那些生意並不乾淨就是了。”
近幾年,陸睿藉助黎家的勢力在內陸創立了不少企業,並且大部分都不是在大陸進行註冊的。而根據本國法律和香島的特殊地理形勢,在香島進行註冊的企業,在內陸進行投資,是被視同爲外資企業的,適用於本國的外資企業法,和內地的本土企業有很大的不同之處。
情況不同不可同日而語,這其中的條條框框就連混跡商界多年的阿木也不能說有十成十的把握能講得清楚,所以他乾脆不再多說,只好心勸誡了時音兩句:“祁總非常不喜歡陸睿這個人,您心裡應該也有數。”
這是在提醒她要離陸睿遠一點。
時音記在心裡,沒有多說什麼。
她本身也並不喜歡陸睿這個人,從他第一次刻意接近她的時候,時音對他的印象始終就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斯文敗類。
那副銀框眼鏡下也不知道藏着一雙怎樣的眼睛,總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地下車庫,正準備上車的時候,時音驀地一個回眸,卻瞧見身旁那輛大G似乎有些眼熟,於是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阿木也驚奇地喊了一聲:“咦?江先生的車?”
興許是太久沒有和祁嘉禾身邊的朋友們接觸,聽見阿木這麼喊了一聲,她還有些納悶誰是江先生。
所有的疑慮都在瞧見從電梯上下來的兩人後被打消,時音挑了挑眉,心裡恍然:這不是江淼嗎?他身旁那個女孩子她也沒見過啊,是新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