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照夜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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鏈接:http:///html/bookAbout.htm?bid=17894——————————————————————————————————岳飛的軍營紮在湘陰城南,大勝之後,軍營裡洋溢着喜悅的氣息。湘陰知州安排人犒賞得勝之軍,遣醫送藥,將傷員接進城內休養,大營內人員來來往往,非常熱鬧。

岳飛帶着王橫,到各營巡視。張伯奮遠遠地看到岳飛,忙帶人迎出來。晃甲葉、撩戰裙,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末將恭迎大帥!”

軍營之內,見面行的是軍禮,用不着這樣隆重,而當事人卻明瞭其中的含義。

張伯奮出身名門,曾祖張耆孫做過侍中,乃大宋明臣,父親張叔夜又出掌樞密,位高權重。伯奮本人,不同於普通的世家子弟,文武雙全,年初隨父援京城,率兵爲先鋒,屢立戰功。京城少年,除了朱孝莊、種無傷等幾人外,沒有幾個能被伯奮放在眼裡,正當奮發有爲,建功立業之時,憑空冒出個岳飛嶽鵬舉,風頭甚銳,竟完全把伯奮壓了下去。伯奮豈能心服?

削減廂軍,擇其精銳在京城建立兩隻新軍,一爲騎兵,一爲步兵,伯奮成爲岳飛的手下,整訓騎兵。短短的一兩個月時間,朝夕相處,伯奮並未發覺岳飛有何出衆之處,緣何讓官家喜歡得不得了!工作中,伯奮沒少給岳飛出難題,岳飛卻從未做出丁點不滿的表示。

鐘相叛亂於東南,伯奮率所部隨軍出征。十幾日,跋涉三千餘里,快到了極點;以五千疲憊騎兵,大戰七萬士氣正盛的叛軍,摧枯拉朽,一戰而勝;追亡逐北一日一夜,俘獲不可勝計,敵軍爲之奪氣。這些事兒,伯奮自知難以勝任,而岳飛全做到了,做得還非常漂亮,伯奮豈能不服?

伯奮並非小肚雞腸之人,錯了就是錯了,錯了認錯就是了。今日,心悅誠服地一拜,自己心裡也舒服了許多。

岳飛拉起張伯奮,“哈哈”大笑,道:“將軍何須如此!”

伯奮赧然道:“末將原來……”

岳飛打斷張伯奮的話,充滿感情地說道:“將軍不因個人恩怨而壞國事,實乃大丈夫所爲,此戰兇險,非將軍之勇不得成功,嶽某記下了!”

“哈哈!”二人對視大笑,種種不快盡在這笑聲中煙消雲散。

夜深了,岳飛大帳內的蠟燭還在亮着。岳飛坐在地圖之前,紋絲不動,好似泥塑的真身。每一座城池,每一條河流,每一條小道,每一處險隘,每一座島嶼,都深深地印在腦海中,它們忽而放大,如同實物清晰直觀;霍地縮小,變成一個又一個符號。看累了,站起來走一走,想到什麼,回身再仔細地看。不能確定的地方,臉幾乎貼到了圖上,彷彿要將地圖一口吞掉;拿不準的距離,直接用尺子去量,然後記在紙上。

踱過來,繞回去,千軍萬馬在大腦中廝殺;勇士的血、懦夫的淚交織在一處,刺激着人的心兒,不但不覺得困頓,反而越來越精神呢!

突然,岳飛心內一亮,冒出一個絕妙的想法,不禁拊掌而笑。

“大帥因何事發笑啊?”

岳飛擡頭一看,說話之人正是承信郎、帳前主管機宜文字的胡閎休。

岳飛連忙說道:“先生快坐!”

胡閎休祖籍東京汴梁,宣和初年入太學,與陳東、歐陽澈等同道之士相往來,陳東伏闕上書,他也是組織人之一。後來,陳東、歐陽澈入仕,極力推薦胡閎休是有大學問的人,趙桓親自召見,上所著《兵書》二卷,趙桓大喜,升其爲承信郎。岳飛訓練廂軍,胡閎休入慕襄助,岳飛禮尊有加,稱先生而不名。

胡先生雖然滿腹經綸,歲數卻只有三十六歲。

兩人相對而坐,胡閎休問道:“大帥成竹在胸了?”

岳飛道:“也未盡然。從地圖上來看,想徹底剿滅這股匪逆,水戰纔是關鍵啊!可是……”

“是啊,大帥所言極是!算日子,虎翼水軍也該到了。不知他們戰鬥力如何?”

“看看再說吧!”

這時,忽聽帳外有人道:“大帥,嶽州方面送來一名叛軍首領,您見是不見?”

岳飛與胡閎休相視而笑,岳飛道:“立即把人帶來。”

“是!”

九月二十七日,宋軍陸軍兩萬、水軍三萬,水陸並進,抵達益陽城。水軍大寨紮在萬子湖邊,與路上的營寨連在一起,綿延十里,巍爲壯觀。

第二日剛剛起來,探馬來報:叛軍進攻水軍大寨。岳飛快馬直趨水寨,登上帥船,極目遠望:湖面上密密麻麻擺着幾百條戰船,五艘車船爲核心,擺好陣勢。

一葉海鰍船箭一般駛來,船頭激起幾尺高的Lang花,船頭立着一名彪行大漢,頭上扎着紅綢,裸着上身,露出一條條腱子肉,手裡提着鬼頭大刀,來到寨門前挑戰:“宋兵聽着,某乃刺天聖使楊欽,楚王駕前稱臣,官居水軍都統制一職,哪個不怕死的敢與某一戰!”

小船圍着寨門打旋兒,楊欽的聲音越叫越響。

水軍還沒有經過大仗,不能先失了銳氣。岳飛回頭目視衆將,問道:“哪位將軍願出寨一戰!”

“末將願往!”

話音剛落,人羣閃出一人,岳飛一看,正是打小的兄弟:王貴。

王貴殺伐驍勇,水性尤佳,正是合適的人選。

岳飛交代一句“小心”,王貴躍船而下,正好落在一條棹櫓船,吆喝一聲,寨門開啓,殺將出來。

船隻駛進一丈之內,王貴陡然竄身而起,雙手握住長刀,一記“力劈華山”迎頭跺下。楊欽見其勢難當,側身讓過,轉身橫切王貴右肋。長刀“譁”地斜斬而下,只聽“滄啷”一聲,火花飛濺,二將實打實拼了一刀。王貴落在船身之上,合身再上,與楊欽殺在一處!

王貴力大刀沉,勢如千鈞;楊欽身形迅捷,高接低擋,也不甘示弱。海鰍船在水面上一圈一圈地繞動,水花落了又生,寨內寨外鼓聲隆隆,喝彩聲此起彼伏。兩人鬥了足足半個時辰,還未分出勝負。

再看這時的王貴,渾身溼漉漉的,彷彿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楊欽也好不到哪去,身子遠沒有開始時靈便,招式也是越來越慢。

王貴“哇呀呀”怪叫一聲,大刀一連劈出十幾刀,刀光霍霍,將楊欽罩得死死的,不知楊欽如何招架。

“當”地一聲脆響,刀光散於無形,楊欽的身體如風一般向後蕩去,眨眼之間,身子已在船外。

所有人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

王貴不依不饒,拖刀就追!

楊欽身子與船幫成了一條直線,雙腳鉤住船板,大叫一聲,身體“忽地”躍起,如大鵬一般,從王貴頭頂飛過。雙腳“啪啪”連環踢出,衆人還沒有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王貴“撲通”一聲,栽到水裡。

“好,好哇!”

“楚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叛軍齊聲高呼!

宋軍這邊卻沒有一絲聲響。

過了一會兒,王貴鑽出水面,爬上小船,灰溜溜撤回大寨!

“啊呀!氣死我也!”

一名宋將跳下帥船,手持鋼叉,飛也似的來戰楊欽。

這人也是岳飛湯陰縣老鄉,名喚徐慶。

楊欽氣定神閒,從軍士手裡接過長弓,弓拉如滿月,“嗖”地射出一箭。徐慶看得仔細,大罵一聲,揮叉一攪,箭矢化爲齏粉。此箭力道全無,顯見敵將已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

徐慶正在得意,第二箭到了。

鋼叉輕輕一撥,箭矢“噗哧”一聲,扎進了河水裡。

徐慶裂開大嘴,想笑還沒笑出來,敵箭又到了。

“這人恁地無聊,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徐慶的力道又減了一分,雙手一顫去撥來箭。

“呀!沒動!”

火花飛濺,箭矢略微偏了點方向,速度卻是更快了。這時徐慶再想招架已是不及,“砰”地一聲,正中右臂。

徐慶“哎呀”一聲,掉進水裡。

第二陣,楊欽又勝。

叛軍的喝彩聲直衝九霄。

而叛軍的戰船慢慢向前壓來!難道,叛軍要乘勢進攻大寨?

岳飛面沉似水,一連派出三將,都大敗而回。

帳下大將張憲不識水性,站在船上就暈,不能出戰;張伯奮留守大營。岳飛雖然好點,掉進水裡淹不死,也僅限於此而已。叛軍水軍實力強大,若乘勢進攻,能不能守住實在是沒有把握啊!

這時,虎翼軍戰將中閃出一員黑臉大將:“末將牛皋請戰!”

牛皋,岳飛不認識此人,不知道他武藝如何?

岳飛問道:“敵將勇冠三軍,將軍若無把握,還是不要出去了!”

牛皋瞪着一雙牛眼睛,鋼針一般的黑鬍子高高地翹起,怒道:“大帥爲何小瞧我牛皋?末將不能取勝,決不活着回來!”

“好!”岳飛大喜,“拿酒來!”

岳飛親自斟上兩碗酒,取過一碗遞到牛皋面前,道:“願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牛皋一見美酒,翹翹的鬍子都笑起來,一口喝盡,道:“大帥恁地小氣,只有一碗嗎?”

岳飛有點喜歡上了這名毫無心機的猛漢,笑道:“應有盡有!”

牛皋也不廢話,抓起酒罈“咚咚”,一氣喝淨。抹抹腮幫子,似乎意猶未盡。岳飛非常奇怪,命人再去取酒。於是乎,牛皋連幹三罈美酒。就在帥船上,脫掉上衣,露出一身黑毛,手提雙鐗,駕船來戰楊欽。

小船徑直駛到敵船前,“刷”地定住,牛皋搖三搖晃三晃,與街頭的醉漢無異,差點栽進水裡,惹來叛軍陣陣鬨笑。

牛皋作勢欲躍,想想不敢,又退了回來。

“哏嘍”,打一個飽嗝,喝道:“反賊還不速速過來送死!”

風兒一吹,酒氣送到楊欽鼻邊,楊欽心道:“喝了這麼多酒,還來打仗,只爲送死嗎?”

楊欽騰身而起,鬼頭刀摟頭剁下,亮堂堂的刀面射出耀眼的白光,愈發顯得刀光凌厲,猛不可當!

岳飛臉色鐵青,怔怔地看着,早已想到了結局。

牛皋醉眼惺忪,瞧着楊欽的大刀,慢悠悠揮動左手熟銅鐗迎了上去,右手鐗斜掃敵人身體。雙鐗速度很慢,全然感覺不到一絲殺氣。楊欽冷笑一聲,運足全身力氣,必欲一刀將宋將斬於刀下。

刀鐗接觸的剎那,牛皋猛然暴喝一聲,勁力迅速攀升到了頂點,濃濃的殺氣爆發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當,嗖”,刺天聖使的大刀,真的飛上了天,連帶噴出了一口鮮血!

楊欽身體還未落地,不能變換姿勢,雙眼一閉,等死了。

牛皋右手銅鐗輕輕一帶,將楊欽帶到面前,擡起一腳,將楊欽踏在腳下。

幾萬觀陣的官兵,全都看傻了眼,本該喝彩的宋軍士兵,也許因爲一直在輸,已經沒有喝彩的習慣,只是靜靜地看着。

“哏嘍”,牛皋又打了一個飽嗝,裂開大嘴嘿嘿笑着,“兄弟,不好意思,沒管住饞嘴,咱喝得有點高了。念你連勝五陣,牛爺爺勝得有點不光彩,饒你不死,回去休息,明日再戰!”

楊欽聽得一愣,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抱拳拱手,跳回小船,迴歸本陣。

“好!好啊!”喝彩聲一Lang高過一Lang,終於出了一口惡氣的宋軍,一個比一個精神呢!

“咚,咚”,戰鼓聲聲,宋軍吶喊着,衝出寨門。

十幾條海鶻船以帥船爲核心,黑壓壓排開,大炮將一枚枚巨石拋向敵軍戰船,不爲傷敵,只爲自保。陣形還未布好,叛軍若是殺過來,那可就要吃大虧了。無數的小船,多則十幾名士兵,少的只有五六人,速度更快,搖旗吶喊衝殺過來。

岳飛將戰鬥的指揮權交給虎翼軍左廂都指揮使曹沅,站在一旁觀戰。

曹沅下令,十二條海鶻船集中在中路,一百餘條小船張在兩翼,向叛軍帥船的位置,發起攻擊!自己的帥船卻在原地沒有動,不知是作何考慮。

叛軍五條車船一字排開,海鰍、棹櫓等小船散在周圍,氣勢洶洶地壓上。

“標定距離!”曹沅滿臉通紅,汗水已經下來了。

船頭一名士兵,不錯眼珠地望着望鬥上士兵的旗語,高聲道:“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

宋軍大炮還沒有開始攻擊,叛軍大炮率先發威,五塊巨石分別從車船上射出,一塊命中一艘小船,將船體砸出一個大窟窿,死了幾名士兵。其餘四塊,落在水中,激起丈高的水柱。

“所有大炮,瞄準叛軍車船,開炮!”曹沅的聲音裡帶着顫音,顯得極其興奮。

七艘裝有大炮的海鶻船,拋出石炮。五道水柱飛起,如噴泉一般壯觀,卻無一命中目標。雙方戰船越來越近,開始短兵相接。

叛軍帥船在宋軍小船中穿梭,十幾枝雞蛋粗細,長約五尺的木箭,自弩機上激射而出!

“噗!噗!”

兩名宋軍士兵直接被木箭貫穿了胸膛,一頭扎進冰冷的湖水中,湖面上冒出幾個氣泡,再也沒有了動靜。

“木老鴉神功無敵,楚王洪福齊天!”叛軍士兵振臂吶喊,戰意昂揚。

十幾條宋軍小船,英勇地靠近敵軍車船,揚手拋出鐃鉤,“砰”地釘在敵船上,抓着繩索就往上爬。

“滅宋大將軍來嘍!”

隨着一聲吶喊,一根一尺半粗細的長木,頭部綁着一塊塊硬石,發出淒厲的風聲,劃出一道弧線,直接拍在船身上。

隨着幾聲慘呼,小船變成了一片爛木頭,在湖面上飄來蕩去。

宋軍海鶻船上的神臂弓手,一刻不停地向敵人怒射,箭矢如蝗,將靠上來的叛軍一一射殺。轉頭再攻敵軍車船。

兩軍絞在一起,總指揮曹沅反倒無所事事,尷尬地站在岳飛身邊,不知作些什麼。

岳飛臉色越來越難看,眉毛擰到一塊,好生嚇人。

叛軍車船上裝的“滅宋大將軍”,就是拍竿,威力強大,已經擊毀了二十餘條小船。車船左右舷裝有翼輪,一橫軸貫穿,謂之“一車”,士兵在船上踩動踏板,激水如飛,船進退自如。叛軍車船,都是十六車大船,速度雖然不及宋軍海鶻船快,靈活性更勝一籌,宋軍竟然奈何不了對方。反觀宋軍,速度優勢發揮不出來,戰鬥力比不上對方,只能靠弓箭傷敵。小船上的軍兵,宋軍組織得更好一些,叛軍單兵作戰能力更強,也佔不到便宜。

以現在情勢來看,失敗在所難面。

岳飛忽然問道:“船上爲何不裝轟天雷?”

曹沅怔怔地道:“何爲轟天雷?”

“手榴彈也沒有嗎?”

曹沅還是搖頭。

岳飛叫過張憲耳語一番,張憲下船去了。

前方海鶻船傳回旗語,叛軍水鬼鑿船,我軍已派人下水迎戰。

小船上的百餘名士兵,跳入水中,與敵軍展開水下鏖戰。

驚心的紅色在水面上延伸,不長的時間,岳飛所在的帥船也被濃濃的血腥味包圍。

“第七船底艙進水,關閉一、三、四號水密艙,開始後撤!”

“第三船進水,關閉水密艙,開始後撤!”

顯然,如水的宋軍士兵並沒有將叛軍清除乾淨,叛軍水鬼端地了得。

戰鬥持續了半個時辰,宋軍損失四條海鶻船,兩艘重傷退出戰鬥,七十餘條小船;叛軍只有一條車船被摧毀,失去的小船也遠遠沒有宋軍多。形勢危急,何去何從?

曹沅看到情況不妙,搓着雙手,早沒了主意。

岳飛鐵青着臉,喝道:“傳令撤退!”

宋軍得到命令,大小船掉頭就跑,只有一條海鶻船在後面且戰且走。船頭立着一員大將,不是牛皋還是哪個!

眼前叛軍纏了上來,牛皋下令:“掉頭,給我撞他奶奶的!”

海鶻船船頭裝有四尺長的鐵錐,兩側船舷裝着鐵皮,就是爲了撞船使用的。牛皋沉着指揮,這條船敵船中縱橫馳騁,連續撞翻十幾條小船,躲過敵軍拍竿的四次攻擊,救起幾名落水的弟兄,“刷”地掉頭,大搖大擺地回來了。

叛軍哪裡肯饒,鼓譟着追上來。追到寨門附近,突然遭到宋軍岸上轟天雷的攻擊,幾十枚轟天雷在敵船中炸響,叛軍形同受驚的鳥獸紛紛散去。張憲率軍適時出現,以陸治水,對戰鬥的結果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戰後會議上,岳飛宣佈:升虎翼軍軍指揮使牛皋爲虎翼軍左廂都虞候,指揮全部水軍;曹沅指揮不利,降爲軍指揮使。擅自出戰的徐慶打三十打板,以觀後效!

命令宣佈完畢,岳飛黑着臉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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