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嫁衣

謝芳華和侍畫、品竹等八人自去了書房後,便一頭扎進了賬本的山海里。

這八人不愧是謝墨含自小培養給她的人,想必早先培養之前就選定了幾人擅長之處着重培養,應該是爲了她以後出嫁配備的人手使用。如今她早早地用起來了。果然各有本事,半日的功夫,便將堆積如山的賬本分門別類了出來。

午時,謝芳華擺擺手,讓衆人用膳休息。

謝墨含大約不太放心,午時又過來了海棠苑一趟,見謝芳華無事,心下鬆了鬆,陪着她用膳。

謝芳華想起嶺南裕謙王的兩個兒子昨日入京了,便對謝墨含詢問。

謝墨含點點頭,“是入京了,昨日午時進京後,直接去了皇宮見了皇上和皇后、林太妃,下響的時候,被秦鈺拉去了來福樓。”

“什麼模樣?”謝芳華問。

“秦毅今年二十一,已經在去年娶親,據說妻子在半年前懷孕了。欽佩和秦錚一般大,今年十七,還未娶親。秦毅行止穩當,畢竟是裕謙王嫡長子,自小培養,和裕謙王曾經差不多,謙遜內斂。欽佩是嫡次子的原因,在家裡據說分外受寵,少年輕揚,不過他的輕揚是小孩子的玩樂,比秦錚差得多。”謝墨含道,“兩人的長相都隨了裕親王,拿在京城來看,不是十分出衆,但在嶺南,因裕謙王的身份,無數閨閣小姐趨之若篤。”

謝芳華點點頭,“秦毅娶的妻子是哪家的?”

“呂氏的嫡系,據說是呂奕的妹妹。”謝墨含道。

謝芳華一怔,“竟然是呂氏?還是呂奕的妹妹?皇上當初同意了?”

裕謙王是宗室,他的子嗣要上宗室族譜的,她這話其實問的多餘,若是皇上不同意,即便遠在千里之外,裕謙王府也是不能娶的。

“是去年春天的事情,那時候你還在外面,自然不知曉這一樁事兒。皇上登基後,也沒對母族有大的啓用,只追封了自己的母妃呂貴人。這麼多年下來,呂氏也不過是靠着皇上母族這層庇護勉強維持罷了。據說,早在前年,嶺南鬧出秦毅看上了一個女子,一心要娶,裕謙王知道是呂家的人,不甚滿意,便擱置下了。後來又過了一年,不知是什麼原因,裕謙王上了摺子,請示了皇上。皇上當即就同意了。事情沒爲難,於是將人就娶進了門。”謝墨含道。

謝芳華蹙了蹙眉。

謝墨含笑道,“當時我和爺爺提起此事時,爺爺就說,皇上怕是要啓用呂氏一族了。這才一年,果然舅舅從漠北軍營退下來,呂氏有人去接手了。”

謝芳華眯起眼睛,“哥哥還記得六號畫舫嗎?”

“自然記得!自從玉女河當日大出了風頭,便一直留在了京中,據說得了皇上和英親王府的賞識,如今在京中安置了下來,英親王壽辰,應該會有表演。”謝墨含看着謝芳華,知曉她和那畫舫有聯繫,不由問,“妹妹在想什麼?可有哪裡不妥?”

“那六號畫舫是裕謙王舉薦的沒錯,但是裡面有幾個人是我的。”謝芳華道,“五年前,我的天機閣起步,有些東西,用在了嶺南,設在了嶺南。”

謝墨含一怔,“是因爲嶺南是裕謙王的封地?”

謝芳華點點頭,“這些年,裕謙王雖然去了嶺南,也未必不提心吊膽皇上容不下他,而皇上也未必就放心裕謙王,畢竟天高皇帝遠的。這一君一臣,一兄一弟之間,總有些那看不見的隔膜。我若是想做些什麼事情,既能避開皇上的耳目,又能打探些消息,嶺南便是一處好地方。”

謝墨含點點頭,“嶺南的確在拉鋸之中有空隙可鑽,你考慮得對。”

謝芳華笑笑,“前幾年倒是看不出什麼來,裕謙王安分守己,恪守本分,將封地盡心盡力,做得很好。只是從去年,便發生了一些事情,雖然隱晦,但是還是能尋到些蛛絲馬跡。”

謝墨含看着她。

謝芳華給他倒了一杯茶,“我早先是不太懂怎樣聯繫起來的,如今哥哥說秦毅娶了呂氏女子,我便想通了。先是裕謙王府鬧出秦毅心儀那女子,然後發現是呂氏,擱置了一年,之後不知怎地又提起,然後皇上允許,議了親,結兩姓之好。之後,秦鈺去了漠北,奪了舅舅兵權,然後,皇上啓用呂毅。哥哥不覺得,這中間有什麼聯繫嗎?”

謝墨含本就聰明,聞言頓時通透了,“你說裕謙王已經暗中投靠了秦鈺?”

謝芳華笑笑,“或許說是秦鈺通過呂氏,拉攏了裕謙王。”

謝墨含忽然凝重起來,“照這樣說,還是皇上准許的了。”

“沒過了明路,也是過了暗路的。否則皇上也不會讓裕謙王府娶呂氏的女兒。”謝芳華敲敲桌面,“崔意芝雖然沒接了秦鈺,而是接了舅舅,但也算是完成了皇上給的任務。如今皇上對他可有什麼安排?”

她是一直記着皇上說過,若是迎接秦鈺的事情辦好,那麼免除三考三校,入朝就是兵部侍郎。

“那日在宮宴,皇上誇獎了他一番,說他這一路辛苦,先休息數日。”謝墨含道。

“就是沒說入兵部的事兒了?”謝芳華挑眉。

謝墨含搖搖頭,“沒說。”頓了頓,又道,“這一趟事兒,崔意芝雖然辦了,但也不是辦得太妥當。畢竟秦鈺脫離了隊伍,在臨汾橋差點兒出事兒,皇上若是毀了早先的言語,別人也無法詬病。”

“崔意芝如今在哪裡?”謝芳華又問。

“他在京中置了府邸,如今在收拾新府邸。”謝墨含道,“皇上肯定會有啓用的他入朝的,只是怎麼啓用,兵部侍郎還能不能給,就不好說了。看來還是不太放心他。”

“我派輕歌暗中助他,再因爲與舅舅這一路回來,皇上不太放心他是肯定的,畢竟早先清河崔氏三公子的事情我們沒做隱秘,那時候急了些,被皇上察覺了風聲。”謝芳華淡淡道,“先不管他,這些日子,皇上大約也是在考驗他,看看他是否與我們府有牽連,還有英親王府對他的態度。”

謝墨含點點頭,“他是聰透之人,所以,回京之後,除了宮宴,便一心安置府邸,在府中讀書,沒有外出人情來往走動。也明白皇上盯着他呢。”

“今日那秦毅和欽佩去了哪裡?”謝芳華問。

“昨日進宮拜見,今日該會去英親王府。”謝墨含道,“明日或者後日,也會來咱們府。裕謙王多年在外,第一次回京,他沒先到,他兩個兒子是小輩,總都要錢拜一拜,見一見,送些禮,再得些禮的。”

謝芳華頷首,“待他們來了咱們府,哥哥知會我,我也暗中看看這兩個人。”

謝墨含點頭。

兄妹二人吃過飯,閒談片刻,謝墨含便出了海棠苑。

謝芳華上午看賬本看得累了,便趁着中午閉目休息。

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秦錚進宮半日了,不知道如何了,剛纔忘了問哥哥了,不過想來哥哥也還沒得到從宮中傳出的信兒,若是得到,應該不用她開口就會說了。

謝芳華躺了大約半個時辰,外面聽言便跑進來稟告,“小姐,永康侯府的小郡主來了,說備了謝禮,特意來謝你。”

謝芳華知道侍書如今做了府中的大管家,這跑腿的活自然就交給剛被哥哥要去的聽言了,只要哥哥在府裡,府中的事情自然是先報到他那裡的,再由他打發人來她這裡。她淡淡道,“侍畫、侍墨去一趟吧!就說我昨日累了,今日身體不適,謝禮收下了,就不必見了。”

聽言一怔,立即道,“小姐,可是那小郡主似乎還有事兒要求您。”

“嗯?”謝芳華想着燕嵐還有什麼事兒求她?

“她話音上似乎要見您一面,當面謝您,我看着像是有求於您,您是見還是……”聽言小心地問,他在秦錚身邊多年,最會看的,就是人的臉色。

“那就見見吧!”謝芳華想了片刻,坐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道,“請她去客廳。”

聽言應了一聲,一溜煙地跑了。

謝芳華來到前院,這一次燕嵐並沒有在會客廳門口等,而是在裡面吃着婢女上來的茶等着。

隔着珠簾,謝芳華見她沒了昨日的焦躁焦慮,坐在那裡,雖然眉心還有些淡淡的輕愁,但是神色卻是安然,似乎短短時間,她已經成長了不少,再不是曾經跟盧雪瑩一起時的燕嵐了。

她腳步不停,侍畫挑開簾幕,她走了進去。

燕嵐見她來了,站起身。

謝芳華請她坐下,她和燕嵐沒什麼交情,見她不開口,她便開門見山地詢問,“侯夫人狀態可好?”

燕嵐點點頭,“我娘昨日好睡了一夜,今日上午跟我說她不能下牀走動,讓我爹相看着備了禮,由我來謝你。”

她一句話說了她娘,說了她爹,說了她,三個人的謝意。也就是說永康侯府全體承了這個謝。

謝芳華笑笑,“謝禮我就不客氣了!你可還有別的事兒?”

燕嵐在剛剛便聽聽言說了,本來她身體不太舒適,不想見她了,但是聽說她可能有事相求,才特意來見了。她本來還不好開口,但想想昨日再難看的臉面謝芳華也瞧去了,再遮掩在她面前也沒意思了,既然她賞臉,她索性直接道,“你昨日囑咐,讓我娘好生養着,切忌大補,我和爹思來想去,不得章法,還想求你給一個藥膳的方子,我們也好每日按照那個給她調節飲食。”

“這個不難!”謝芳華站起身,走到桌前。

侍畫、侍墨立即走上前,一個鋪紙,一個研墨。

謝芳華提筆就寫。

燕嵐微愣,沒想到謝芳華如此痛快,她以爲她總要再對她旁敲側打一番,就像昨日等着她說了許多話,最後英親王妃和謝墨含來了她才吐口。

不多時,謝芳華便寫了一張紙,遞給燕嵐,“這是寫了每日能吃的東西和分量,也寫了避諱的不能吃的東西。也不用非按照這個來,大體走向別偏了,就沒大礙。”

“謝謝!”燕嵐接過,誠摯地道謝。

謝芳華擺擺手,送客,“若是沒別的事情,你就回去照看侯夫人吧!”

燕嵐還想說什麼,見謝芳華送客的意思明顯,點點頭,但是走到門口,還是鼓起勇氣低聲問,“我比你小兩個月,稱你一聲姐姐。芳華姐姐,我想問你,你可知道我哥哥的下落?”

謝芳華搖頭,神色不改,“不知道!”

燕嵐看着她,見她眸光坦然,她不再逗留,道別離開。

謝芳華見燕嵐走了,沒立即離開,而是在會客廳躺椅上半躺了下來。

侍畫、侍墨見小姐沒回去的意思,便守在會客廳門口。

大約過了兩盞茶,福嬸來了前院,見到侍畫、侍墨,立即問,“二位姑娘,小姐可在裡面?”

“回福嬸,在呢。”二人讓開門口。

福嬸笑呵呵地走進裡屋,見謝芳華窩在躺椅上,懶洋洋的,眉色淡淡,她笑意收了幾分,小心地詢問,“小姐,您身體不舒服?”

“沒有,就是有些累了。”謝芳華坐起身,見福嬸手裡拿着一團布,看樣子是有事兒找她,尋到了這裡,她笑着問,“您有事兒找我?”

福嬸又打量她幾眼,見她真沒事兒,就笑着上前,將手中的那一團布攤開,裡面原來裹了各種各樣的布條,大約有幾十種。

謝芳華不解地看着她。

福嬸低聲道,“老侯爺今日與老奴說,世子將府中的庶務交給小姐您了,又與老奴說小姐不會等三年才大婚,定然會提前的,提前多久到不知。老奴就想着,小姐的嫁妝,可該準備了。”

謝芳華一怔。

“夫人撒手去得早,什麼都沒來得及給小姐準備。這府中除了您,女眷來說,也就老奴得老侯爺、世子、小姐看得起,舔着老臉不拿自己當外人了。您要忙庶務,肯定是沒時間自己準備嫁妝了。老奴就想着,討小姐個話,現在就動手,提前幫您準備着。”福嬸低聲道。

謝芳華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福嬸,我自然是不拿你當外人,你是我孃的陪嫁,我娘去了,這麼多年,得你照顧爺爺、哥哥、我,這忠勇侯府就是您的家了。可是,我和秦錚只是聖旨賜婚,什麼禮還沒過呢,連庚辰八字都不曾換呢,你就準備嫁妝,也太早了吧!”

“不早,怎麼會早呢!”福嬸搖搖頭,“您知道左相府的盧小姐吧?皇后懿旨賜婚,然後英親王帶着那庶長子沒多久就去過採納之禮了,今日上午,老奴聽一個採買的人從外面回來閒聊,說左相夫人找人掐算,似乎是選定了五月的好日子。您想想,皇后賜婚,到五月時,也才半年吧。人家若是早沒準備嫁妝之事,這還不忙翻了天?可是據說左相府一直以來慢悠悠地不見個忙得暈頭轉向的樣,就可以想想,早就準備妥當了。”

謝芳華恍然,原來福嬸是聽了外面的話,才起心要給她籌備拾掇嫁妝了。她有些奇怪,“採買的人哪裡聽來的風聲?左相和秦浩去臨汾鎮了,若是要修臨汾橋,最快的工期也要兩個月,如今三月中旬了,怎麼會是五月的日子?”

“老奴也奇怪啊,可是人家說得一板一眼的,由不得人不信。尤其請的掐算的那人是法佛寺的普雲大師,我聽後找了侍書,侍書派人去證實了。”福嬸道。

謝芳華見福嬸說得認真,既然侍書派人證實,那就是無疑了。她想了片刻,也沒想出左相府這是急什麼要嫁女兒。她揉揉眉心,“既然是要準備嫁妝,您拿這些布條做什麼?”

“這是雲彩坊裡的衣料,您指定沒空去選,老奴便用這個方法給您弄來,給您做新衣啊。”福嬸喜滋滋地道,“老奴老了,眼神不好,還是您自己選中意的布料吧!”

謝芳華無語,“福嬸,我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算現在做了,到時候大婚不知道何年月,穿着也小了。這個不急。”

“您的身量老奴清楚,就算今年不大婚,明年大婚去,您也不會變化太大,我照着您如今的樣子,壓了折邊,多留出兩寸來收裡面,今年能大婚呢,就今年穿,今年不能大婚,明年再將摺進去的邊往外放放,自然能穿。老奴的手藝您還信不過嗎?”福嬸執着地看着謝芳華,一定要她選,“這都是不會過時的上上等的料子,要提前訂布匹,小姐快選,您選完,我安排府中的繡娘購買回來,趕緊裁剪了,我有閒暇的功夫,便和繡娘一起縫製。除了衣服,要準備的東西多着呢……”

謝芳華看着她的樣子,若是自己不選,她是不罷休了,只能靜下心來,仔細地看各種布料。

福嬸年紀大了,讓她高興的事兒也不多,況且她今日來找她,定然也是爺爺和哥哥准許的了。

她嘆了口氣。

福嬸見她認真的選了,心中高興,絮絮叨叨地道,“這些嫁妝啊什麼的老奴都能幫您做,可是嫁衣得您親手繡……”

謝芳華聽到這裡,手一頓。

“早先老奴還擔心您繡不了,可是老侯爺說了,您在英親王府可是和王妃學過繡功的,老奴就放心了。”福嬸笑呵呵地道,“這裡面也有嫁衣的料子,您也選一種出來。老奴幫您裁了,您抽空就可以繡了。”

謝芳華看着混合在幾十種布料裡面的十來種紅布料,聽着福嬸的話,一下子有些暈眩,她不明白,怎麼突然好像就把她從女兒家定格爲要出嫁的人了?

到底是福嬸太急了?還是她一直都以爲婚事兒遙遠着呢?哪怕英親王妃和秦錚都接連地說了要提前婚事兒,她也沒多少切身感觸,畢竟不是一朝一夕能快的了的。可是如今她是實實在在地懵了。

“小姐?”福嬸說了半響,不見謝芳華答話,見她懵懵怔怔的,不由擡頭看着她。

這時,外面的侍畫、侍墨忽然恭敬地見禮,“錚二公子!”

二人的聲音十分的清脆,清清楚楚地穿透到了會客廳內。

謝芳華驚醒,直覺就不想秦錚看到桌案上擺的布料,立即揮手就要收起來。

“哎呦,錚二公子來了,來得正好!”福嬸卻笑了,對外面喊,“二公子快進來,正巧這裡需要您。”

謝芳華想去捂福嬸的嘴,可是已經晚了。

“嗯?有什麼事兒需要我?”秦錚已經挑開門簾含笑走了進來。

謝芳華收那些東西已然來不及,只能收了手,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姿態閒適,面色含笑,清俊灑意地走了進來,端的是心情很好,她忽然想起他今日進宮的目的,頓時拋了尷尬的心思,對他詢問,“剛從宮裡回來?”

她說的不是來,而是回來,兩個字的差別她自己沒注意,秦錚卻聽得清楚。

秦錚頓時笑得眼睛都彎了,嘴角翹了翹,似乎是歡喜至極,腳步輕快地走到謝芳華身邊,對她溫柔地含笑,“你和福嬸在說什麼高興事兒?”

她高興嗎?謝芳華不由得摸摸臉,又看了福嬸一眼。

福嬸自然是高興的,眉開眼笑,“二公子,我和小姐可不就是在說高興的事兒嗎?您回來得正好,快來幫小姐選衣料。”

“選衣料做什麼?做衣服?”秦錚心情極好,微笑地問。

“不止是做衣服,還要做嫁衣。”福嬸抿着嘴笑,“我給小姐準備嫁妝呢!”

秦錚聞言先是一怔,但見謝芳華臉微紅,一臉無語的模樣看着福嬸,頓時想起了什麼,霎時又笑逐顏開,眸光清亮得粲然讓人不忍直視,伸手握住謝芳華的手,偏着頭問她,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嫁妝?嫁衣?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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