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畫、侍墨依照謝芳華的吩咐,又給李沐清備了些藥,待秦錚將鄭孝揚帶來時,二人將那些藥交給了鄭孝揚。
鄭孝揚挑眉,不解其意。
謝芳華對他道,“李沐清便交給你了,這些藥由你來保管,回京後,每日盯着他吃。”
鄭孝揚翻了個白眼,“我成了他管家了?”
“管家這個差事兒也還不錯,你暫且辛苦當些時日吧,否則我和秦錚不在京中,看顧不上他,只能靠你看着他了。”謝芳華笑着道,“待你和金燕大婚時,我一定備厚禮。”
鄭孝揚輕哼了一聲,“本來說好我不回京城,要隨你們去見識一番,沒想到出了這個變故。小爺也只能認命了,誰叫咱們李大人重要呢。”話落,他道,“這可是你說的啊,要備大禮,而且還要親手給我,我在京中,等着你們。”
謝芳華明白他的意思,她和秦錚有命回來,才能親手備禮相送,點了點頭,“我說的。”
“一言爲定。”鄭孝揚伸出手指頭。
謝芳華還沒動作,秦錚從一旁伸出手指頭,與鄭孝揚勾了勾。
鄭孝揚眼皮又翻了翻,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錚,“娶個媳婦兒,護成這樣,看你的出息!如今不嫌棄小爺了?”
“好不容易娶的媳婦兒,自然要護着,爺管它出息不出息。”秦錚輕嗤,不再理鄭孝揚,轉頭對李沐清道,“好好在京中待着,燕亭若是拽你喝酒,別去了,傷身。”
李沐清終於露出微笑,點了點頭。
“走了。”鄭孝揚轉身向外走去。
秦錚和謝芳華將二人送到別樁門口,目送二人帶了一對護衛啓程離開。
待人影走得不見蹤影,謝芳華輕舒了一口氣。
“你與他都說了什麼?堪比靈丹妙藥了,這般管用。”秦錚有些吃味地抱住謝芳華,腦袋在她肩頭蹭了蹭。
謝芳華笑着嗔了他一眼,“將我們兩世的事情與他說了,寬慰了一番,我思索再三,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打起精神,支撐着自己邁過這道坎了。”
秦錚睫毛動了動,“原來如此,怪不得。”
謝芳華轉回身,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身子埋進他的懷裡,小聲說,“秦錚,我覺得現在很幸福很幸福。”
秦錚眸光溢滿溫柔和暖意,笑意染上眉梢,夜風吹過,他衣衫輕輕擺動,都沾染了幾分醉人的溫柔,他伸手環住謝芳華,鼻息輕嗅着她髮梢,也小聲地說,“我也覺得很幸福很幸福。”
這種幸福,無以言說,是兩世波折週轉歷經千辛萬苦換來的。
是前世她血盡而死,他逆天改命,是今生她冷血無情,他霸道癡纏,一寸寸爭來的。
比起世上大多癡男怨女,走過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下輩子誰也不認識誰來說,好千萬倍。
夜風不僅不涼,反而還帶了幾分纏綿。
兩個人相抱在一起,身影如畫,任誰也不忍上前打擾。
過了許久,秦錚放開謝芳華,輕輕道,“我們回房。”
謝芳華點點頭。
秦錚攔腰將她抱起,向內院走去。
謝芳華摟着他的脖子,就着夜色,看着他的眉目輪廓,無論何時看,都是這樣的清俊秀逸,她小聲說,“秦錚,你說你給我下了什麼毒藥,讓我兩世都愛不夠你,每一天比前一天更愛你寫。”
秦錚腳步猛地頓住,低頭看着謝芳華。
謝芳華一句話不自覺地隨着心中所想說出口,見他停住腳步看着她,頓時醒過神來,臉有些火辣辣的紅,這樣的話,實在是太露骨了。
秦錚驀然像是忍不住了一般,低頭吻她脣。
謝芳華立即扎進了他的懷裡,小聲說,“如今還在院外。”
“誰也不敢看。”秦錚道。
謝芳華搖搖頭,將臉更是往他懷裡埋了埋。
秦錚剋制住情緒,盯着她看了片刻,大踏步向屋子走去。
回到房間,他將她輕輕地放在大牀上,便再也不忍耐,準確無誤地吻住了她的脣。
謝芳華輕吟了一聲,想要說什麼,被他將全部話語都吞入口中。
幾日忍耐,一發不可收拾。
雲鬢散落,衣衫盡褪,嬌顏薰紅,低低輕喘。
一番糾纏後,秦錚到底還是顧念她肚子裡的孩子,怕傷到,只能有些無力地放開她,躺倒一旁剋制地喘息。
謝芳華無力地扯過被子,蓋在身上,伸手去拽秦錚的手。
秦錚悶悶地道,“你別碰我。”
謝芳華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小聲說,“再忍些時日,我調養一番,總能了的。”
秦錚依舊鬱郁,指控道,“你這女人,沒安好心,誠心勾引我。”
謝芳華無奈,“天地良心,我真不是誠心的。”
秦錚忽然轉過頭,一雙眸子盯着她,“不是誠心,那是真心的嗎?”
謝芳華知道他是在糾纏早先那句話,也就是那句話惹的禍,她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自然是真心的。”話落,她伸手去摸秦錚的臉,小聲說,“你這張臉,我怎麼都看不夠,長得太惑人。”
秦錚頓時笑了,眉眼如夜來香一瞬間譁然盛開,他湊近她,“感情你是被爺這張臉給迷惑了?”
謝芳華誠然地點點頭,被他臉上的笑意迷的有些眩暈。
秦錚瞧着她,勾起她下巴,在她脣上,又落下一吻,蜻蜓點水,但該死的溫柔,小聲說,“爺該感謝這張臉了。”
謝芳華眨眨眼睛,又點了點頭。
秦錚伸手揉揉她頭髮,“秦鈺那張臉呢?”
謝芳華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自然不如你。”
秦錚又揉揉她的頭,笑得分外開心,醉死人不償命地柔聲說,“乖,哪裡有永駐容顏的不老藥,咱們解魅族血脈天道規訓時,順便找一找吧。”
謝芳華頓時噴笑。
秦錚挑眉看着她,“行不行?”
謝芳華忍不住笑意,“行。”
秦錚揮手熄了燈,將她摟在懷裡,“睡吧,再休息兩日啓程。”
謝芳華安心地窩在他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李沐清和鄭孝揚一路快馬加鞭,第二日天黑十分,回到了京城。
燕亭、程銘、宋方等人早早便得到了信,一起到城門口等他。
城門口站了浩浩湯湯一羣人。
鄭孝揚遠遠看着,當看清城門口的人後,轉頭對李沐清道,“小爺一直以來覺得京城應該是最沒人情味的地方,待兩番進了京城,發現卻不是那麼回事兒,京城原來這般有人情味。”
李沐清對他扯了扯嘴角,“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估計是擔心我,來這裡等了。”
鄭孝揚道,“早知道京城挺好,小爺早就該來京城裡混。”
“如今卻也不晚。”李沐清道。
鄭孝揚頷首,“正是。”
二人說着話,來到城門口。
李沐清勒住馬繮繩,燕亭等人早就遠遠看到了他,立即走了過來。
燕亭打量李沐清片刻,鬆了一口氣道,“我還怕你挺不住爬不回來京城,如今看來還好。”
“回京爲父親奔喪,即便爬不回來,也要爬回來。”李沐清對幾人拱拱手,“多謝幾位兄弟了,這般夜晚了,卻等在這裡。”
“既是兄弟,說這些客套做什麼?”程銘看着他,兩側兩縷白髮在夜裡看着如雪一樣,他唏噓道,“我只聽聞你落下了心疾,卻不曾聽聞你竟然有了白髮。”
李沐清伸手摸了一下發絲,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鄭二公子誇我說,有了這兩縷白髮,更俊了些。”
“這倒是!”程銘一噎,看了鄭孝揚一眼,笑着點頭。
燕亭對鄭孝揚打招呼道,“大長公主這些時日還以爲鄭二公子在暗牢裡關着,時常跑去宮裡,怕你被關出事兒來,讓郡主未婚先守寡,看來她是白擔心了,不知鄭二公子的本事。”
鄭孝揚勾了勾嘴角,“沒想到大長公主這般厚愛我,改日定當去大長公主府拜謝了。”
“你哄好了郡主,大長公主那裡自不是事兒。”燕亭話落,轉頭對李沐清道,“自從相爺故去,皇上便派了身邊的小泉子公公全權在右相府打理相爺的後事,禮部也調派了人手,我等下了朝,無事兒後,也過去幫忙處理了些事情。如今右相府中的一干事情已經打理得差不多了。”
“你回來後,只看着安排,擇日發喪就行了。”宋方上前道,“皇上追封相爺爲相國公,一切按照王公之禮,據皇上所言,相爺出殯之日,皇上會親自弔唁送行。”
李沐清聞言向皇宮方向拱了拱手,“皇上厚愛了,父親在天之靈,定萬謝皇恩。”
燕亭揮手,“走吧,我們送你回府。”
李沐清笑着道,“不必送了,我自行回去就好,你們在這裡等我許久了,也累了。”
燕亭與程銘、宋方等人對看一眼,頷首,“也好。”
李沐清與衆人告辭。
鄭孝揚也跟着一起告辭,他得秦錚和謝芳華的囑咐,自然是要跟着李沐清的,看來短時間內,他是要住在右相府了。畢竟要看着李沐清吃藥。
二人離開後,程銘道,“這鄭二公子可真是個人物。”
燕亭嗤笑一聲,“他當然是個人物,早先右相府那一出事兒,若不是他,誰能安然無恙退出來?他那個哥哥是跟他從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嗎?到讓人懷疑。”
“說起鄭孝純,也是個有意思的人。”宋方接過話道,“奉着大長公主的乘龍快婿不做,偏要娶李如碧,如今倒好,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裡面的水混着呢,誰知道當初鄭孝純打的是什麼主意。”程銘道。
“無論當初打什麼主意,如今都不抵用了。”宋方道,“滎陽鄭氏出了那麼大的事兒,在京中這三人,雖然行動自由,但是不得出京城,也算是困在京城,被皇上軟禁了。還能跳噠出什麼大天來。”
“不是還有個鄭孝揚嗎?”程銘道,“他可不一般。”
“他和鄭孝純不是一路人。”宋方道,“和秦錚兄到是一路人。”
“走,去喝兩杯,這兩日京城內外的氣氛壓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燕亭招招手。
幾人贊同,一起向來福樓而去。
一邊走,一邊依舊閒聊,程銘道,“秦錚兄這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京城?”
“他啊,估計早着去了。”燕亭道。
“以前他總是在京城晃悠,如今總是看不見他,這還怪想的。”程銘道。
宋方取笑他道,“你想他,他可不想你,如今有了媳婦兒,而且媳婦兒在身邊,指不定怎麼如放飛了的籠中鳥兒,歡喜着呢。這京城啊,他早就呆膩了估計。”
程銘咳嗽了一聲,道,“聽說小王妃又受傷了,不知可有大礙,剛剛忘了問李沐清了。”
宋方道,“應該是無大礙,否則皇上該急了。”
程銘又咳嗽了一聲,“難爲以前打得恨不得一起去刨了自家祖墳的兩個人握手言和了。沒因爲一個女子繼續打下去,這也算是南秦歷史上一大風月奇談。”
燕亭翻了個白眼,道,“你們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談論他們,小心頸上人頭。”
這回宋方咳嗽起來。
幾人轉了話題,又閒聊起別的事兒,向來福樓而去。
李沐清回到右相府,來到門口,小泉子已經得了信,等在門口。
李沐清翻身下馬,小泉子立即上前,給李沐清見禮。
李沐清還禮,“辛苦公公了。”
小泉子連忙道,“因大人不在京城,雜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料理相爺的後事兒,定有做得不妥當的地方,大人回來儘管指派雜家。”
“多謝皇上,公公做事定然妥當。”李沐清說着,向裡面走去,腳步沉重。
小泉子不再纏着李沐清多言,而是對他身後的鄭孝揚見禮,“鄭二公子。”
鄭孝揚點點頭,一身風塵疲憊地打招呼,“公公好。”說着,跟隨李沐清往裡走。
小泉子連忙跟在他身旁,對他道,“皇上得到信兒,知道二公子和李大人一起回來,派人傳來話,讓雜家告訴二公子,您今夜休息一下,明日一早,進宮去見皇上。”
“多謝皇上體諒我這把骨頭。”鄭孝揚頷首。
“二公子是否要歇在這右相府?”小泉子又問。
鄭孝揚“嗯”了一聲,道,“我得小王爺和小王妃吩咐,身兼看顧李大人日常服藥的職責,以後時日,只能都住在右相府,就近看着他了。”
“那雜家吩咐人去給您安置休息的地方,您是現在就隨雜家去,還是稍後再去?”小泉子問。
“不急,稍後吧,我先給右相弔唁一番再去。”鄭孝揚看到了不遠處大廳前高掛的靈棚道。
“那雜家先去安排,稍後來喊您。”小泉子道。
鄭孝揚道了一聲好。
小泉子去了。
李沐清來到靈堂前,有守靈的人齊齊見禮,“公子。”
李沐清點點頭,看着靈堂裡的棺木,目光定住,眼睛又泛起紅色,聲音也哽住半響,才沙啞地問,“我娘呢?”
有人立即回話,“夫人病倒了,如今在後院。”
李沐清上前,挪動右相的棺木,棺木打開,撲面一陣寒氣,是用冰鎮着的,還未到中秋,天氣自然還是熱的,裡面右相安然地躺着,像是睡着了,即便這樣看着,嘴角似乎也掛着一絲笑意,顯然死前,是帶着滿足去的。
他終於忍不住落淚,看着他沙啞至極地喊了一聲,“父親。”
鄭孝揚上前,看了一眼,拍拍李沐清的肩膀,無聲安慰。
許久後,李沐清慢慢地合上了棺蓋,對鄭孝揚道,“讓人帶你去休息吧。”
鄭孝揚點點頭。
小泉子上前一步,對鄭孝揚道,“二公子您的院子已經安置妥當了,雜家帶您過去。”
鄭孝揚點點頭,跟着小泉子去了。
李沐清又在棺木前站了片刻,問道,“正院裡是否還亮着燈?娘歇下沒有?”
有人立即道,“回公子,夫人白日昏睡了一日,晚上時醒來,知道公子回來,一直在等着您。沒睡下。”
李沐清點點頭,轉身向正院走去。
來到正院,正屋裡亮着燈,有右相夫人的貼身婢女迎出來,紅着眼圈道,“公子您總算是回來了。”
李沐清點點頭,她挑開簾幕,將他迎進了屋。
屋內,右相夫人靠着牀頭躺着,燈光照應下,她像是一夕之間老了十歲不止,青絲裡竟然有了白髮。
李沐清走到門口,看到屋內的人,腳步猛地頓住了。
右相夫人一直張望着門口,見李沐清回來,邁進門檻的第一時間,就清楚地看到了他兩鬢如雪的兩縷白髮,她霎時淚如泉涌,“清兒。”
李沐清抑制住落淚的衝動,慢慢地踱步,走到牀前右相夫人身邊,挨着她的牀榻坐下,沙啞地喊了一聲,“娘。”
“清兒。”右相夫人痛哭失聲,伸手抱住了他,“娘從今以後,就剩下你了啊。”
“我也只剩下娘了。”李沐清到底是沒忍住,還是落淚了。
右相夫人哭的傷心欲絕。
李沐清便那樣坐着,任她抱着,將淚打溼他的衣衫。
他知道他娘心裡是要強的,她怕是從來都沒有想到爹會這樣的扔下她。
這麼多年,他爹待他娘,也算不錯的。
如今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她定然承受不住。
右相夫人哭夠了,擡頭看着李沐清的臉,伸手去摸他兩側兩縷雪白的頭髮,哭道,“清兒,你怎麼就這麼傻,你落下心疾,可讓娘怎麼辦?”
李沐清輕輕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低聲說,“娘,芳華給我開了藥,只要我按時調養,不會落下心疾的。”話落,他笑了一下,“這兩縷頭髮,也不是全然沒好處,以後走到哪裡,不用那令牌,別人便一準認出我了。”
右相夫人看着他,一時千言萬語,哽在喉嚨裡,好半響,才泄氣地道,“罷了,你能好好地活着,娘已經大感欣慰了,若是你與你爹一樣,到叫娘……”她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
“不會。”李沐清搖頭,看着她道,“爹陪了您這麼多年,如今一個糟老頭子了,便讓他安心去吧。您好好的活着,還要陪着兒子支撐起右相府的門庭。”
右相夫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淚流滿面,“娘若非放不下你,定要追下去問問他,怎麼這般狠心。”話落,她猛地咳嗽起來。
李沐清拍拍她肩膀,對門口守着的侍婢吩咐道,“倒一杯水來。”
有人立即進來倒了一杯水。
李沐清伸手接過,待右相夫人止住咳嗽,他將水遞到她脣邊,喂她喝了兩口水,見她已經不那麼激動了,方道,“娘,孩兒在聽到父親自盡時,心裡也過不去這道坎,但是,有人勸我,人這一輩子,講求的都是一個因果,沒有什麼是跨不過去的坎,哪怕一輩子走到盡頭了,但是誰又知道,轉眼興許就是下輩子的事兒了。您沒有了爹,還有我,便放下他吧。”
右相夫人又哽咽起來。
李沐清放下杯子,低聲道,“以後,您也不要頌經書了,後面的佛堂,封了吧。我給您開闢出一塊地來,您就養養花草,種種菜,閒暇時,帶着僕從去別樁裡散散心。大千世界,生靈無數,人生不過區區百年,佛祖也眷顧不過來那麼多人的。”
右相夫人流着淚點頭,“以後都聽你的。”
李沐清露出欣慰的笑意,對一旁的婢女問,“娘可喝藥了?”
那婢女立即點頭,“皇上派了太醫,給夫人診過脈了,開了藥方子,晚上喝過了。”
“清兒,你不用擔心我,娘既然沒隨他去了,便不會再尋短見。”右相夫人道,“你這一路奔波,身子又不好,回來也累了,今日便歇歇,不必給他守着了,明日事情還多着呢,你可不能垮下,娘就指望你了。”
李沐清點點頭。
右相夫人抹乾淨眼淚,整個人似乎也有了精神,催促他去休息。
李沐清點點頭,站起身,出了右相夫人的院子。
右相夫人見他離開了,對婢女道,“你去看看,催促他立馬回去休息,我怕他不聽話,還是去守靈,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了,不能累壞了他。”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盯着公子去休息。”婢女點點頭,連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