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有想到,趙書恆會在如此的場合下,提起張一凡的名字,杜如月明顯有些慌張,卻也還是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喃喃的說道:“多少會有幾分影響吧!當年仙兒走的時候,我曾經很羨慕,能夠有那般奮不顧身的愛戀,能夠有一人,讓自己不顧世俗眼光看待,只是想要與他攜手!”
白頭偕老,看似只是四個字那般輕飄飄,可對於二八少女來說,是多麼舉足輕重的話,怕是誰都不知。在秦仙兒離開多年後,杜如月的生命中出現張一凡那樣的男子,倒是也讓她不顧一切的遮蔽住雙眼。
“你也曾經想過,要與張一凡私奔離開嗎?”趙書恆忽然心中生出積分嫉妒,比那日在府中聽到岳珂要與杜如月獨處更加猛烈!那時候的自己知道岳珂與她之間不會有着任何的事情,可張一凡不同,杜如月心中曾經有過他,而且那麼深刻的烙印。
初次相識的時候,她攔着張一凡的花轎,那般痛苦的流下淚水,仍舊曆歷在目,那般清晰!可見杜如月對他的情意有多深,這讓趙書恆嫉妒的發狂,更是想要刨根問底,尋個究竟。
“或許,他當時若問我,願不願意隨他一起進京,我是會答應的吧!”杜如月沒有半分隱藏,只是這樣輕輕的開口說道,“那時候,我似乎是認定了他是對我好的人,若是能夠金榜題名,自然能夠回來娶我!這無需置疑,但是我想的,只不過是爹爹能否同意他的提親?”
若是成爲狀元,也算是門當戶對,爹應該不會拒絕吧!
杜如月在那段歲月中,滿心都是歡喜!如今回想起來,倒是也有着幾分甜蜜,畢竟她與張一凡曾經有過那般甜蜜的過往,雖然結果並不盡如人意。躺在地上,看到她臉上那般笑容,趙書恆心中的妒火更勝。
“他曾經做過什麼樣的事情,讓你就這般的死心塌地,覺得他會回來?”趙書恆語氣有些不善,杜如月自然也聽得出來,可她卻還是慢條斯理的喃喃說道:“若是我從未相信過他,豈不是說我從未對他付出過真心!既然相愛,那便是他口中說出什麼,我都不會有所懷疑的!”
就像是杜如月那張清純到如同天仙般的面孔,她的心思也一樣。
若是愛,便會一腔投入進去,不顧一切,杜如月想起曾經的過往,而且不知是故意,還是隻是隨口,開始緩緩講述着那般甜蜜的過往。
“我曾經夜夜與他在後院的那棵樹下相會,有次他因爲翻牆而過,衣衫破壞,撕了大口子,我看到的時候,倒是心疼的很!想着要替他縫補,連忙讓春濃拿過來針線。”杜如月想起那日,還是嘴角忍不住有些笑意的說:“原本是春濃舉着蠟燭,倒是他看着我那般,非要搶過去!”
本就是沒有做過這些活計的人,更是不會掌握好舉着蠟燭的角度,燙的自己手指蜷縮,更是薰的眼睛直流眼淚。即便是這般,他還是硬
撐着,只爲了能夠讓杜如月舒服些!當將縫補好的衣衫重新遞給張一凡,看到他臉上那般涕泗橫流的鼻涕時,杜如月差點兒因爲笑聲太大,引來了家丁。
“我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被那般的捧在手心上!”杜如月這樣喃喃的說着,倒是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看見她呼吸平緩,眉心更是帶着幾分笑意,趙書恆有些吃味的起身,在月光下看着她的面容,手輕輕拂過她的髮絲。
似乎是感覺到有些癢,杜如月用手揮了揮,卻又繼續安穩的睡着。
“你可知道,他做過的那些事情,我都願意與你做!”趙書恆輕聲的呢喃着,像是在訴說着自己的深情,又像是自言自語般,“我在深宮之中見慣了那般充滿着權利交錯的愛恨,更是從不相信有着什麼可以相守終生的感情,可見到你之後,我卻想要嘗試……”
趙書恆想起自己如今這副模樣,竟然是曾經最嘲笑的模樣,也是有些自嘲的揚起笑容,說:“我從未想過會有一天變成這般模樣,但是既然爲了你,我願意去努力試試……”
可他們如今的身份……這份深情,還是繼續藏起來比較妥當。
趙書恆深吸一口氣,將杜如月身上的被子蓋好,輕手輕腳的從房門外出去,翻牆而入隔壁岳珂的房間,聽到這輕微的腳步聲,岳珂敏感的將手中寶劍提起,在黑暗中指向趙書恆。
“是我!”趙書恆伸出手點燃桌上的蠟燭,更是用另一隻手捏着寶劍的劍鋒,心有餘悸的說道:“你如今的功夫倒是比以前好太多,差點兒這條命便是交代在你手裡了!”岳珂有些睡意朦朧的看着他,也是無奈的重新將寶劍放到旁邊。
“我還想着,難道那老闆娘說出的話果真沒錯,這山間竟然真的隱藏着什麼絕世高手的匪徒嗎?”岳珂揉着肩膀,有些納悶的看着眼神清明的趙書恆,還有窗外那矇矇亮的天色,說:“怎會跑到我這裡來?不是在杜如月的房內守着?”
趙書恆有些自嘲的眨眨眼,笑着說:“我怕若是再多呆片刻,會守不住。你也知道,孤男寡女,終歸還是不好的!”岳珂看到他這般吊兒郎當的模樣,也是受不了,說:“那便是想想該如何甩掉後面那幾個累贅吧!看着跟了一路,又夜宿在外,不像是古鎮縣中派來的人。”
“你也發現了?”趙書恆冷笑一聲,倒是顯得並不在意,“跟的那麼近,看上去就是新手,皇帝派來的人絕對不會如此的莽撞。所以……”岳珂皺起眉頭,看着沒有半分緊張地趙書恆,說:“你在京城之中的時候,到底又是得罪了誰?”
聽到這話,趙書恆倒是委屈起來,他指着這張臉,說道:“我平日裡就在廣陵王府中深居簡出,倒是從未參與過任何的朝政事物中!我能夠得罪什麼人?我可是願意心平氣和的去度過這歲月的人!”趙書恆說完,看着岳珂那雙逼迫的眼眸,只能妥
協的說:“怕是史彌遠的人……”
“你得罪史彌遠?”岳珂話剛說完,趙書恆便連連搖頭,說:“得罪二字可是不妥,畢竟我與他的身份之間可是懸殊的很,怎能用這樣的話來形容我們二人的關係!”趙書恆這般高傲的推開窗戶的縫隙,看着下面那有些可憐的還在蹲守的幾個刺客。
他們想必也是剛剛出師,如今這冷的天氣,也是受苦。
“史彌遠派來他們,就自然沒有想着他們會活着回去。若是死了,那便是說明,我就在這古鎮縣中,陪着杜如月……他手中便是有了我的幾分把柄!”趙書恆這樣淡淡的嘀咕着,掰着手指頭,像是在算計着什麼,說:“可我若是不把他們給殺了,讓他們回去,豈不是也更加表明我就是在這裡?倒是真兩難的選擇啊……”
岳珂聽到他自言自語般的話裡面,倒是有着幾分的漏洞,也是連忙問道:“史彌遠可否也是知道杜如月真實身份的人?”聽到這話,趙書恆也是睜大眼睛,有些驚訝的說:“怎麼?你竟然才發現嗎?”
“你從未與我說過,我何從發現?京城之中,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杜如月是女兒身,你們這事情,簡直就是兒戲,胡鬧!”原本情緒還算是穩定的岳珂,在知道朝中重臣史彌遠竟然也知道杜如月身份的時候,便是壓抑不住心中的火氣,“你們難道以爲當今的皇帝是傻子嗎?”
趙書恆聽見這話,搖頭,淡淡的說:“我自然知道他不是傻子……”
“若是傻子,又怎麼會坐在那位置上,又怎麼會連讓我見父皇最後一面都不肯!”趙書恆提起皇帝,語氣中沒有半分的敬畏之心,反倒是那般的陰狠。看到他臉上的戾氣,岳珂也知道自己說錯話,轉移着話題的說道:“外面那些刺客究竟該如何收拾?”
原本還想要放他們一條生路的趙書恆,此刻卻沒有了那般的心情。
他看着樓下的那些人,淡淡的說道:“既然史彌遠想要把柄,那我便是送給他好了,我倒是想知道,他就算是捏住我的七寸,又能夠奈我何?難不成,還要我這顆人頭不成?”看到岳珂微微緊張的神色,趙書恆卻輕鬆的拿起旁邊的劍,說:“放心,我這人頭,可不是隨意能夠取走的!”
“皇帝不是想要這麼多年,也不行嗎?”趙書恆說完,便直接朝外面走去。只是一盞茶的時間,還沒有等岳珂將手中的寶劍拿起,便是看到趙書恆已經回到房內,那已經出鞘的寶劍上,看着順勢淌下來的那點點滴滴的血跡,擰起眉頭。
又這樣了……岳珂看着天色已亮,嘆口氣。
杜如月從夢中醒來,翻身卻發現地上空無一人,不知道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慌忙推開門,卻看到正巧走到門外的趙書恆。她簡單的穿着昨夜的那般內衫,兩人眸光相對,趙書恆也是快速的躲避開來,說:“怎麼?發生什麼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