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繡些東西上去?”圖那愛惜地撫着袍子,甚是喜愛。
趙心玉的繡品他自然見過,絕美清秀,巧奪天工,但既是送予自己的東西,如何未在領口、袖口等旁的人不易見到的地方繡些特別的東西上去?之前的帕子、香囊、荷包斷不是如此的。
莫非是有何心事不成?
圖那纔有要發問,趙心玉卻先開了口:“這袍子既送了你,便想着你能穿上,繡那些個勞什子做什麼?叫旁的人看了倒把你說成是個愛花兒粉兒的人,說出去也不好的。”
圖那嘆道:“你閒暇時候也是多些,繡些‘花兒粉兒’又能怎地?我不過是想時時感到你的情意罷了,——繡到只有我可看到的地方也不成麼?”
趙心玉不悅地說道:“只做了袍子送你,你就說出這許多話來,若是送了別的,還不知要說出什麼來呢!我原是想着你終日與將士們在一處,不宜在衣服上多帶東西,纔沒有弄那些花哨的。你卻說我不願意做這些東西?送東西還送出病來了!”說罷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你也要想想自己說的話兒的……”圖那又是一聲嘆息,“想來也是你被嬌縱慣了的,心地雖是善良,也要想想旁的人的心思,若不然這善心可就白費了,——這還放在一旁,端的被人說了,難道你這心裡就是好受的?我也不想說這些的……”
“我爹和父汗都不曾這樣說過我,你卻替他們來教訓我麼!”
趙心玉的脾氣本就火爆,斷斷受不得別人如此訓斥自己的,縱然話兒有理,可用了這般語氣說出來,她可是聽不進去的,故此才厲聲打斷了圖那的話。
圖那素日裡只當她是自己心上的人兒,不曾過多地去想她是什麼公主,因此這心裡也就沒了桎梏,又聽聞對方如此厲聲地同自己說話,火氣也自然忍不住了,索性將那袍子抓了起來:“你拿回去罷,送了誰都好,我可是受不起的!”
“你不要收回這句話纔好!”
趙心玉也正在氣頭上,回身抓起袍子就跑了出去,頭也不回地,踏着地上的亂瓊碎玉,一路往自己的房裡去了。圖那見她跑了出去,這心裡倒是一驚,不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拉她,可火氣畢竟還未消去,才伸了手來,只頓了一頓,又收將回來。
“她若再不改一改,以後的日子怕是沒法子了……”
圖那心裡這般想道。
且說趙心玉,自圖那的房中一路跑回來後,因是在夜間,也就沒人看見,只是回了屋裡正打算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之時,不成想阿菊從側房走了出來。
“公主!你這是怎了!”見主子竟滿臉淚痕,阿菊被唬得不輕。
“給我拿罈子酒來!”趙心玉狠狠地將袍子擲到牀上。
阿菊自是要問個明白:“公主……”
趙心玉陡然大聲:“你不聽我的話了麼!”
“公主休怒,奴婢這就去!”
阿菊斷是不敢不從命,忙忙地去了,只是這心裡已經明白了個七八分:主子哭着回來了,那袍子也成了她的發泄之物,那可不是與兀良哈將軍鬧彆扭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