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許多話,原來就是要等到數九寒天?”韓忱鸛險些跳起來,“直說便好了麼!欺我不懂怎地!”
卜遠笑道:“本不想說這麼多的。”
“我倒想知道,以後如何做!”
圖那看了看四周,說道:“這附近有許多百姓的村子,雖距襄陽較遠,但附近除了這些村子就是荒地,別無他處了。我們暫且先在這裡住下,百姓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種地的種地,養牲口的養牲口,願意在這裡娶妻生子的便給他辦喜事。兄弟們也都是苦日子過來的,參軍之前也都是百姓,如何過不得這等日子?只待單日練兵,雙日隨自己喜歡做什麼,年節全部按照漢人的過法。平日裡過日子需穿漢人的衣服,練兵之時自然要穿回自己的兵服,——因練兵隱蔽,不相干的人也看不到這些。不喜歡這樣的,儘管找我來說事,——與其分擔下去,倒不如一人來得痛快!”
“每次都說這許多話,真真兒地是個當官兒的料!”韓忱鸛雖還在氣方纔的事,可圖那的一番話卻着實讓他心服口服。
“好!”見卜遠和韓忱鸛都未對自己的想法提出別的什麼,圖那便道,“即是這樣,明日我便下令!”
“慢!”卜遠一揮手,笑道,“酒還沒吃夠便想逃了不成?想你昔日裡可不是如此的,怎地這會子怵起來了?想來是被嚇怕了不成?”
“吃酒這等事情,你們不怕了我便是好的!幹!”
於是,圖那復又坐了下來,與卜遠和韓忱鸛繼續吃酒,這一次可不同方纔了,若方纔是吃悶酒,那這次便是一醉方休!
吃酒歸吃酒,圖那沒有把承諾連同酒一起吃下去,次日真就下令將大元的五萬人馬,——實際上已在與宋軍交戰之時折損了不少,——將大元的人馬分別派往附近的百姓家。襄陽城附近的村子雖多,但元軍也是不少,更何況現在又是宋元交鋒之際,難免會有難度,但不論如何,但凡有人破了“秋毫無犯”的嚴令,即刻就會得到處置,日子久了,也就沒有人再犯了,就算有些士兵心中不滿圖那的做法,但礙於他是駙馬,又有一身的武功,也只得作罷。
漸漸地,村中的百姓也覺出了這支隊伍與張貴水軍的不同,慢慢地開始接受他們,雖談不上親如一家,卻也相安無事,自家種的菜什麼的也都願意賣與他們了。而元軍也謹慎地遵守着嚴令:單日練兵,雙日謀生活,——幾萬人,幾個村子自是滿足不了,有的士兵便乾脆到山中居住,單日下山練兵,雙日回到山中以打獵和砍柴爲生,日子倒也自在。
但對於圖那等人來說,日子雖然要等到數九寒天,但訓練水軍的事情可是沒忘,又逢天氣越來越熱,正是好時候。於是,他便把這件事情交予史天澤、卜遠和韓忱鸛去辦,自己則一心訓練陸地軍。
友,親,以“交心”爲最高,百姓們接納了他們,“得民心者的天下”,便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