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張世傑倒也是一員忠臣良將,也正如陸秀夫所說的,確是抗元名將不說,文韜武略也是讓衆人佩服,只是頗行得自己的意思,故此有時竟也顧不得聖旨。趙晸只是個孩子,自看不出什麼來,旁的人可是看得真真兒的:若是一味專政下去,怕小皇帝也只聽他一人的主意了,這穩定江山之重任,又豈能只靠一人之力?
文天祥沉思了好一會子,方纔說道:“是了……想來現在福州雖是天子落腳的地方,兵力也不足了。在這東南的小地方,定也有許多忠君愛國之士,也深懂得水性,不若將他們召集起來,收整進隊伍,共同抗元,也算得百姓奮起抵抗外敵,既守住了疆土,也不失爲一段佳話,日後傳將下去,也可有得萬世美名。”
陸秀夫點點頭:“如此一來,召集的隊伍人馬衆多,也可讓張世傑收斂一些,只一心撲在抗敵上面便好,也能讓蒙古人看上一看,我大宋的仁人志士還是有許多的!”
“既是如此,我這便寫了旨意!”
文天祥說着來到書案旁,略略思索了一番,旋即提筆寫了招賢納士的榜文,其文可謂是義憤填膺之典範,讓見了的人無不心血澎湃!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爲河嶽,上則爲日星。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然天地正氣,實爲衆生之所現。國若亡,則家無;家若無,則魂滅。爲子死孝,爲臣死忠,死又何妨?盼衆生以天地之正氣爲必生之所求。投身報國,方能萬古流芳……”
陸秀夫看畢這榜文,心裡也是佩服起對方來,雖是同朝爲臣,文天祥的浩然正氣卻不似旁的人那般是面上的功夫,那是骨子裡的東西。
文天祥拿了榜文,輕手輕腳地來到趙晸面前,行下禮去:“微臣已擬好招賢納士的榜文,望皇上恩賜御印!”
“哦,哦……”
趙晸正睡得迷糊,猛地聽到有人同自己說話,還以爲是在夢中,才睜了眼睛,見面前有人,才知是真的,因也看不懂那榜文,平日裡又深深依賴這幾員忠臣,因此想也不想地,自龍案之上拿起玉璽來,沾上紅泥,在榜文之上印了章。
這蓋了玉璽的榜文,便算得是皇帝親允的了,貼將出去,定會引來衆人圍看,若是仁人志士見了,也定會揭了榜文而來,何愁人馬不足?
事實也確如此,當文、陸二人攜榜文來在了鎮上後,果有衆人圍觀,其中自是不乏身強力壯的青年,這些人因長期在海邊勞作,竟也不必那威武雄壯的蒙古人差了多少,二人當下就滿意的不行,只盼着這些人能入到軍中來,真真兒地與外敵拼殺一場,也不枉此生了。
許是上天的眷顧,這些年輕的男子看了榜文之後議論紛紛,或許心中早有打算,只是苦於無門,而今終於有了報國的機會,又豈能放過?當下便紛紛涌到文、陸二人身邊傾訴心聲:只是想要投身報國,別無他想,——正如榜文所說:國若亡,則家無;家若無,則魂滅。魂滅了,又豈有轉世爲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