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遠和韓忱鸛也慣不會勸人的,說道“勸“,也只是說一說而已,不過對着自己的生死弟兄,這話兒也說得開了。
“我只問你一句話,”卜遠究竟還是飽讀了詩書的,看得也深一些兒,“公主可曾因爲一點小事就與你生氣?”
“女人的心思最是難猜,生氣還不是常有的事麼!”
卜遠指了指妻子張寧寧,還有王蓮兒:“她們和她一樣,都是女人……”說着又指指自己和韓忱鸛,“我們兩個也算得她義父的大將,與她也是熟識之人,尤其是三弟,還曾受過她的救命之恩,那,如何不見她對我們幾個生氣?”
圖那一時語塞,在兒女之情上他確有些遲鈍,倒是已經成了親的大哥和三弟較他懂得多些。
卜遠笑道:“不是她不屑,而是她沒有理由!沒有理由,是因爲這裡……”說着指指自己的頭,“沒有旁的情感,她便不會想別的,也自然不會生氣,你明白麼?”
圖那愣了愣:“如此說來,她和我生氣,倒是件好事?”
張寧寧笑道:“自然是件好事,不若,讓她同賽罕生氣,你一時間倒是高興,但最後哭的一定是你!”
王蓮兒隨即也搖頭道:“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子,一點也不懂女人的心!便是女人不高興了,也不曉得哄一鬨,只讓她們自己在那裡哭,端的你們第二天還像沒事一樣!當真沒有心肺!”
“這是說給誰聽呢!”韓忱鸛笑着摟住她,想要親上去。
“去去去!”王蓮兒推開他,嗔怪道,“你們三個一處,又不知要待到幾時了。寧寧有了身孕,斷不能晚睡的。我們這便回去睡了,你們也不要太久,”說着攙起張寧寧出去了。
“漢人稱作今晚‘守歲’,”圖那喃喃地說着,“想着我同玉兒還有那個討厭的人一同去臨安的時候,那晚也曾有過……”
韓忱鸛故作驚訝:“原來‘已經有過’了?看來大汗不將她許配你也不行了!”
“你整日都在想些什麼!”圖那絲絲甜蜜的心情被驟然打斷,不禁有些生氣,“那晚我們不過是……”
“輕嘗朱脣?”卜遠倒是直接。
圖那沒有答話,端起碗來將剩下的酒喝乾。
他忘不了那晚的軟玉溫香,雖然只是淺嘗輒止,卻讓他細品了好一陣子,那會子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心意,雖然這會子暫不能有那晚的事情,再加上卜遠和韓忱鸛的一番話,也能讓他安心了,只是忽必烈的那句話讓他心裡有些亂亂的。
蒙古男人是很重尊嚴的,若是讓女人來保護,那無疑是在羞辱他們!趙心玉也是女人,可她是公主,圖那在想着,自己若是真的成了駙馬,豈非要“寄人籬下”?
——他在祖先的靈位前發過誓:無論如何,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尊嚴喪失!
這是他這個草原英雄太過自我的一面,因爲單純的趙心玉沒有因爲自己被冠上“公主”的頭銜而有任何改變。
——圖那卻沒有想到這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