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方纔圖那說的“蒙古人是不吃魚的”話,這會子卻又見到對方如此細心地爲自己弄吃的東西,趙心玉這心裡真真兒地感動起來,又見着對方黑紅色的面膛被火光映襯得更加精神,她這心裡竟沒來由地一顫,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涌了上來……
也不錯罷,“喜歡”吃魚頭和魚尾的人,此生能遇到這麼個人,也算得上天的安排了罷……
想到這裡,她竟不經意地笑了出來。
圖那可是不知道她在笑些什麼,只當她是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便也笑笑,也不說話,站起身來將烤好了的魚細細地片下魚肚和魚肉來,放在洗淨的荷葉裡託着遞給她。趙心玉笑了笑,捏起一塊大的魚肉送到對方脣邊,受寵若驚的圖那自然一口吞下,憨憨地笑着。
從方纔起就一直不順氣的賽罕這會子見二人如此親近,心裡更是不快,可若是過去了,倒攪了心上人的興致,說不準還要和自己吵架。想着,也只得獨自一人躺在一旁裝睡,縱然耳邊傳來的是讓心裡更加不快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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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江湖,何患爾多;既生江湖,不必綾羅。三尺龍泉,今生無緣;與爾相依,不知何年……”
“這沒多吃了酒也能胡說八道?”趙心玉奇怪地看着正在對月吟詩的圖那。
圖那笑道:“如何是胡說八道?”說着又躺在青青的草地上,仰望夜空,“這樣的夜晚,你不想說些什麼麼?”
趙心玉剛想張嘴,忽然間自江面上吹來一陣涼風,霎時間透骨的寒意襲來,便不禁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抱緊了胳膊。
“不用拿包裹裡的衣服!”圖那說着忙不迭地將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
“你不冷麼?”趙心玉想要將披風還給他。
圖那按住她的手,笑道:“哪裡會冷?”說着在她身邊坐下,手卻沒有鬆開。
趙心玉看了看在不遠處鼾聲大作的賽罕,又看看此時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一時間也不知在想些兒什麼,險些滴下淚來。
在這樣氤氳曖昧的夜晚,縱然沒有明月繁星,兩個人的心裡也是明白得很,只是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如何哭了?”圖那伸手爲她拭去淚。
趙心玉擦了擦眼睛:“哪個哭了?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圖那狡猾地一笑:“你若真是豆腐做的纔好!你若是豆腐,那我便是青菜,放在一起燉了,天作地和,豈不是好?”
“我打你個油嘴滑舌的東西!”
趙心玉笑着打上來,圖那虛晃一晃胳膊,另一隻手卻稍一用力,將對方拉進自己的懷裡,牢牢地抱緊。
“你做什麼!”趙心玉的臉羞得通紅,心裡也是一陣緊張害怕。
圖那自然沒有鬆開,因爲就在軟玉溫香入懷的一霎那,沁人心脾的幽香便飄滿懷了,以前倒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只是不知那時爲何沒有“下手”,想到這裡,他竟直怪自己沒有膽量!
莫非今日便有膽量了?
“你,你要做甚……”
見對方直直地看着自己,趙心玉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她也深知這次要與在襄陽時的那次不同,可她又無法抗拒,緊張的同時似乎又在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