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海面。
不少元軍士兵駕着輕舟收拾着戰後的殘局,或是拾起一些散落的珠寶玉器,或是將上好的青銅兵器斂起,有些戰船破損得也不十分嚴重,修補一番還可作爲戰時之用。自然,在收拾殘局的時候,不斷打撈上一些宋人的屍首,——那足足十萬餘人的屍首豈是一時半刻便能找尋完畢的?元兵將這些屍首一一拖上岸來,皆葬在平章山處,想來日久天長的隨土化了,也不算得有多悽慘了罷。
這裡收拾着,人羣之中卻見不到圖那,往往這個時候都是他率部找尋戰利品的重要時刻,尋得的東西或是獻給忽必烈,或是自己留用,更多的則是同兄弟們分享,找尋到女子所用之物也給心上的人兒帶去。這般用心的人,此次卻不見了。
——因他正焦急地等着比那些戰利品不知貴重多少的事情。
戰艦之上,圖那耳聽着外面找尋戰利品的歡快之聲,內心卻更加煩躁起來,不停地在甲板上走來走去,頭上似乎要冒出火來。接連走了幾個來回,內心再也忍將不住,大步往船艙而去。
“不是說不許你進去麼?”張弘範攔下了他。
圖那急道:“怎地爲她療傷我反倒不能進了!”
張弘範嘆道:“到底是個不懂心事的毛頭小子……軍中並無醫術高超的女郎中,能爲公主療傷的只得戰思文一人,有你這個駙馬在旁邊看着,他能放心療傷麼?若是一時緊張失了手,你倒是悔也不悔?”
圖那一時語塞,想想這話甚是有理,可自己又委實焦急得很,一時間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得回到甲板上,抓起皮囊猛地往口中灌馬奶酒。
又過了約有半刻時間,戰思文總算是出得艙來了,臉上雖有着輕鬆的喜悅,可眉宇間的凝重也是能看出來的。
圖那一個箭步過去將他抓住,甚是激動:“如何了!如何了!”
戰思文笑道:“請駙馬放心,公主已經沒事了,只待她醒來,養好傷口,便同以前無異了。只是……”
圖那急道:“‘只是’什麼?”
戰思文頓了頓,猛地抽出腰間的馬刀,“噗通”一聲跪下:“請駙馬恕罪!未將這便去了!”說罷就要抹脖子。
圖那一下拍掉他的刀,旋即又是一腳過去,戰思文來不及躲閃,正被踢中了肩肘,立時覺得胳膊生疼得要命,想要擡起來是好生困難了。
“你這是作甚!”圖那氣急敗壞地。
戰思文沉聲道:“公主傷在胸前,若要爲其療傷,必定要解開她的衣襟……她貴爲公主,本就不是旁的人能指染的,末將已是犯了大罪!況且末將去了,在這世上除了駙馬之外也絕無第二人見過,豈非是保全了駙馬的面子!”
“生死關頭,性命攸關的事情,我還在乎男人的面子麼!”圖那甚是氣憤,轉身向船艙走去,到門口處時卻又停下,復又轉身看着戰思文,擲地有聲,“你不許死!”說罷進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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