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謝過將軍。”
嫣紅嫵媚地笑着,福了一福,心裡卻在想着,這男人也不過如此: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又有幾個能抵住送上門來的豔福?放着美人不享用,豈非是呆子!這終日行軍打仗的男人,則更是需要女人的服侍。想着,心裡更有了底,索性多行了幾步,來到距賽罕不過半丈處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倒了一盞茶,雙手遞了過去。
賽罕也不動聲色地接過茶盞來,喝去半盞,才沉聲道:“你究竟何人?”
嫣紅笑道:“將軍說我是什麼人,我就是什麼人。”
賽罕冷笑道:“難不成我說你是個風塵女子,你也願意麼?”
“莫非將軍真真兒的看不起風塵女子?”嫣紅的面色有些冷卻下來,“旁的且不提,只說那梁紅玉,自她的祖父和父親因在平定方臘之亂中戰敗獲罪而被殺,她便淪爲官妓,也成了風塵女子。但她自幼習武,可騎烈馬拉硬弓,不比蒙古人的將領遜色半分!又因遇到恩客韓世忠,故纔有了今後的故事。梁紅玉不也是風塵女子出身麼?卻在長江南岸阻擊金軍達月餘,怎能不被稱爲一員巾幗!也是她當初的氣度不凡,竟不肯看那些富家公子哥兒們一眼,才保了玉潔之體。這也是風塵女子,將軍如何看待此人呢?”
賽罕只道此人是來勸降的,故此也沒打算細聽來者的話兒,不料此人竟似知書達理之人,縱然打扮得妖豔,說出的話兒倒也合理,於是便想着先靜觀其變,他這柳下惠是當定了,不過在此聽聽這些話兒似也是好的:總歸沒有事情可做,倒不如換個人來說話,總比姓楊的那廝說出來的要好聽、在理些。
“哦?這麼說,你自比得那梁紅玉?”賽罕盡力讓自己笑得開些,稍稍帶了點僵硬出來的邪氣。
慣會看男人表情的嫣紅當他是聽進去自己的話了,喜不自勝,便又往前挪了挪,見離得也不遠了,索性大起膽子來,坐到鋪榻之上。
賽罕不動聲色地:“你這是做甚?”
“離得近些,說話兒也才聽得清啊……”嫣紅伸出手去,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撫起來,“將軍不愧是終日征戰的英雄,竟有這般滄桑……敢問將軍今年貴庚?”
“虛度二十有一。”
“像將軍這般的年紀,若生在平常人家,怕早已妻妾、孩兒成羣了罷,如今……”嫣紅說着將頭慢慢靠在對方的胸膛,“將軍可曾親近過女人?”
“我方纔問的,你還沒有答呢,”賽罕故意將語調變得頑皮些,竟似那些市井之徒一般。
“將軍問的什麼話?”嫣紅順勢將雙手環上他的脖子。
賽罕笑道:“我在問,你可自比得那梁紅玉麼?”
“我自然不如她!她還有個韓世忠,我有什麼呢……”嫣紅說着,將臉兒靠得更近,似要將自己那滿身的香氣都要讓對方嗅了去,“若將軍願做‘韓世忠’,嫣紅也自然願做‘梁紅玉’,自此比翼雙飛,一同抗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