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遠及韓忱鸛雖與圖那是生死之交,卻也深知趙心玉的脾氣:平日裡開開玩笑還好說,但若在正經的事情上開了玩笑,怕只一句話她也會當真的,再生氣起來,倒是誰的不是?
果然,趙心玉對韓忱鸛的話表示出了真真兒地懷疑,柳眉一揚:“真的麼?”
圖那學着她的樣子,也很是調皮地也揚了下眉毛:“知道便好了,休要說出去。”
“你們自己聊罷!”趙心玉說着便要起身離開,“記得多與人家一些兒銀子!”
“這裡說笑呢,如何就當真了?”圖那笑着拉住她,“你今日來可不只是聽笑話來的罷?”
卜遠笑道:“若一直講這樣的‘笑話’,今後怕她再也不來了。”
“這話倒對!”趙心玉復又坐了下來,“今後同你們在一處的時候,許是說的話兒我都當真了的,可是要注意!”說着頓了頓,又道,“方纔我在營中轉了一轉,將士們士氣高漲,不若趁此進行新的操練,也算得學了新的東西。”
圖那笑道:“你有何好法子便說出來,若不說,便是怕我學了去。”
趙心玉也懶得再說玩笑,只將自己想的說了出來:“我和九哥在臨安城裡看到那裡的將士們有特別的操練之法……”
韓忱鸛搶白道:“便是你之前說的‘假定事情’麼?”
趙心玉點點頭:“正是如此。前些時候也是緊張了一些,不若趁現在秋高氣爽,人也不煩躁了,也都容易記得東西,豈不正是操練的好時機?只是不要將他們的操練之法如數搬過來,有了自己的主意纔是正經。再細的,我可想不出了,還是要你們幾個來想罷,——我也煩看那些兵書,只曉得一些武功罷了。”
“你對我這般好,我萬不可再惹你生氣了,”圖那說着旁若無人地拉起她的手來。
趙心玉故作生氣地甩開他:“我哪裡好了?”
圖那嘻嘻笑道:“你這般聰明,早已想好了法子,只是若先說了出來,傳將出去,倒叫旁的人說我們幾個大將無能,竟要公主來出主意。倘若被大汗聽了去,哪裡還肯將你託付與我?所以才說,你對我這般好,我可不能再惹你生氣了……”
“早知如此,我今日便不來了,恁地聽你這些話!”趙心玉心中雖喜,臉兒卻羞得通紅,忙忙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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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氣也漸涼,不當值的士兵們皆裹了被子睡着,又或是有些心煩意亂的,因不準吃酒,便只得拿了菸袋在屋裡抽,因此襄陽城內的整個大營中,除去當值的士兵,院中也無旁的人了。
丑時左右,將士們睡得正酣之時,一條黑色的身影自院外竄上這裡的屋頂,腳步輕盈至極,彷彿雲中的燕子,只是用腳尖飛快地行走着,飛一般地直來到士兵們住的院子,趴在屋頂上俯身看去,只見整個院子裡燈火通明,便想着:若要讓他們當作真的,一會子須得更像纔好。
原來,這身影竟是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