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韓二人因與圖那相處時日不算短了,除相知了彼此的脾氣秉性外,這考慮事情還是能在一處的,也合當三人適合當親兄弟,不同之處不過是性子有不同罷了,話兒也說得直些兒。
於是,聽聞了圖那所問,韓忱鸛說着舉起酒碗,指向內城的城牆,微微一笑:“只要困住這裡,這仗還能打得長久麼。不過話又說回來,”說着又轉向圖那,“這百姓的事情,二哥可是答應了我們的。”
圖那笑道:“你和大哥若不信,咱們兄弟也不能在這裡吃酒了不是麼?要我說,咱們少吃些兒,一會子抱罈好酒回去,再把這牛肉羊肉的撿上一些,回到帳中,咱們再和大哥一醉方休,如何?”
“我早已藏了幾壇上好的女兒紅在那裡,也吩咐廚下除了牛羊肉之外再備上幾個小菜,就說駙馬要吃的,”韓忱鸛笑得前仰後合。
“你何時能改一改這毛病就好了,”圖那無奈地笑着。
韓忱鸛也似是無奈地一笑:“如何改得?想來昔日裡我都不曾如此的,只與大哥有些話說,現在也不用再受徐子成那鳥氣,又如何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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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少敘。只說元軍攻下了襄陽外城之後,宋軍全部人馬皆被困在了內城,雖說有守城炮及火藥等戰事必須之物,但兵士較少,有的已在先前戰死了,現如今糧草又無法運進,將士們只有頓頓節省,甚至將一日三餐縮減爲一日一餐,只在傍晚之時吃得多些。如此一來,多數人也是認爲這是在坐吃山空,竟都漸漸地有了投降之心。可無奈於有些士兵仍不死心,便到尋常百姓家中搶吃搶喝,如今已逢亂世,又遇到此等不講天理的事情,百姓豈有不怨聲載道的道理?甚至恨不能元軍早日攻進城來,就算戰死了,也比這受了氣還要低頭的強!
此時呂文煥想到的也是這些,只不過似乎更是長遠:蒙古人圍城,宋軍糧草自然不能運進,日久天長,勢必敗軍!雖說投降便可保命,但日後命運如何,只有天知曉。更何況現在徐子成和他的愛將朱明嵩都已成了敵軍的俘虜,襄陽城連折兩員主帥,實在如受了當頭一棒一般!
“將軍如何想不起李庭芝來?”
手下的一句話,竟猛然提醒了他。想那李庭芝本是受朝廷重用之人,手中必然握有兵權,但現在如何能將信送出去?
呂文煥嘆道:“敵軍把守嚴密,休說是人了,便是一隻鳥兒也飛不出去,更何況那李庭芝是朝廷重臣,如何聽得我們支配?”
手下道:“那將軍就甘心投降?”
“你有何主意?”
手下笑道:“這軍出不去,難不成百姓也是不行的麼?聽說李庭芝受朝廷的指派已經屯兵郢州了,——襄陽的情況朝廷早已聽說,這裡可是朝廷的要害,離臨安只有一步之遙,自然受到重視。只要將信件送到郢州,與李庭芝商議,到那時,敵軍在明,李庭芝的人馬在暗,又有將軍的兵做障眼法,這仗便可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