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天津衛這個熱鬧的城市也漸漸的恢復了它的活力,人們都陸續出來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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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個人例外,他就是方正。因爲他早就起牀了,並且已經打了一趟拳,感受着渾身舒適的意味。
他此刻靜靜的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在細細體味,品味這天津衛的早晨,這是他的特點,雷打不動。
他喜歡早晨,喜歡早晨從一聲雞啼開始,到人聲漸漸透出,再到人聲變的熱鬧,一切的一切,就好似一個慈母在看着襁褓中的嬰兒一般。
不!方正對這塊土地的熱愛遠遠超過慈母對於嬰兒的喜愛,他從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這是一片美好的地方。
但現在這裡卻被人佔據,被哪些金髮碧眼的人佔據,肆意妄爲,最爲可恨的就是一些中國人竟然也爲虎作倀,糟蹋着這片土地。
所以方正曾經對自己發過誓,誓將這些人一一繩之以法,所以他現在要動身。
他要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他爲了這個目標,已經改變了自己這雷打不動的習慣,將早晨的時間大大縮短,但他心中卻是感覺說不出的開心,所以他起身了,起身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似昨天豹老大那樣的人,還是很多很多。
但是,我自以一片丹心向青天,不論世人如何,我自巋然不動。
方正嚼着煎餅果子走在去警局的路上,這是一種在天津衛深受百姓喜歡的吃食。家中生病的老母已經讓隔壁的小蓮姑娘代爲照顧了。
說起小蓮姑娘,方正卻是說不出對她是何種感覺,那是一個笑起來好似桃花一般嬌豔的姑娘,曾經有人說若是在前清時期,她絕對可以成爲貴妃。清朝的妃子是不接納漢族女子的,身爲距離京都不過幾十里的天津衛人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們仍舊如此認爲,小蓮的容貌可知一斑。
但對於這個花一般的姑娘,方正卻是說不出是如何的感覺,想起老母看待小蓮的那種笑臉,方正就覺得頭疼。
所以他不想了,他開始想另外一個問題,如何押解豹老大去接受他應受的處罰。當然現在豹老大應該在警局內被羈押的,這點是從來不用方正去擔心的,所以他現在要乾的就是將豹老大押解去接受處罰的地方。
但方正卻犯了一個錯,更沒想到這個錯會導致後來如此的一系列的事情,我敢保證,如果方正知道自己的這個錯誤,會導致後來這麼多的事情,那麼他肯定願意用任何代價來換取自己不犯這個錯誤。
但是人生沒有如果,這也是人生的一種韻味,所以方正就犯錯了。他忘了當一個人走在路上想問題想的太投入的時候,是會忽略眼前的人和物的,所以就會出事,所以他就出事了。
“啪!”
一條牛皮皮帶抽了過來,雖則不快,但其力道不猛,看那模樣,皮帶的主人是定要將方正打個皮開肉綻不可。
方正反應卻也是不慢,腦袋一側,身子一矮,使出一個一個鐵板橋功夫,腰間好似沒有了骨頭一般,向後倒去,算是讓了過去。
嘩啦呼啦
一輛自行車遠遠騎走了,好似那車主怒氣未消,將一大片攤販都撞翻了。
方正心裡明白,這是哪些替日本人辦事的中國人,如今在這天津衛的地盤上,中國的土地上,日本人的勢力卻是比中國人大的多。
方正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種感覺,只覺得心中好似有針扎,痛徹心扉;又好似有石塊在砸,砸的他喘不過氣來……千般語言,無法訴其一端。
看了一眼滿是怒氣,卻沒有一個敢說話的衆人,方正調轉了方向,他熱愛這片土地,可是爲什麼這片生養衆人的土地上,卻是讓哪些爲非作歹的人耀武揚威,他不明白,他要找個人問個明白,這個人是誰?
一座小山,一條小溪,一座小院,一叢青竹。
這已經是這裡的全部,卻好似有道不盡的韻味,讓人能夠無窮無盡的去品味,去咀嚼。
此刻方正已經站在了小院的柴門之前,輕輕的扣了扣門,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隨即一位穿着長袍的老者從茅屋內走了出來。
能夠讓方正特意找來這裡的,只有一個人;能夠在喧鬧的天津衛找到如此靜謐地方的,也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方正的師傅。
看着師傅跛着腿過來將門打開,師徒兩人卻一句話不說,默默的走到院中的小石桌前,坐了下來,兩人就這樣坐着,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一個坐在石桌前,一個在竹竿圍成的籬笆前,顛着腿腳,喂着雞鴨,兩人俱是無言,唯有雞鴨咕咕呱呱的聲音。
好半響,方正才道:“師傅,你爲何不問我來這裡的目的。”那跛腿的老人頭也不回:“你該說的時候自會說的。”
“爲什麼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哪些日本人會如此的囂張?”方正打開了話匣子,怒氣更是升騰。
那跛腿的老者身子一僵,隨即將手中的東西撒向雞羣,口中說道:“你和他們發生衝突了?” wωω ⊙ттkan ⊙c ○
“沒有,但是他的狗腿子在街上橫行霸道,都沒有人敢管,只不過是因爲他是給日本人辦事的。”方正一拳擊在石桌上,打的那石桌微微一偏。
那老者轉過身來,微微捋了捋鬍鬚,面上露出悲切之色,不過卻是一閃而過,隨即說道:“現今我中華是如何境況你可知曉?”
方正一窒,沒有了剛纔憤怒的模樣,而是被一種奇怪的表情代替:“徒弟知曉。”
那老者好似沒看到方正的表情,眼望着羣山,看着眼前的綠蔭,說道:“那你心緒如何?”
方正面上涌現出一股憤恨之意:“欲以此身化天兵,誅盡奸邪振中華。”
“好!”跛腿老者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激動之色,說道:“我中華兒郎何止千萬,當前國不成國,家難成家,當次之時,便當誅除夷狄,爲我中華揚威,你可明白?”
“師傅,我明白了,弟子一定謹記。”方正似有所悟,只覺得胸腔中有東西漸漸沸騰了起來。
既然生在此時,那麼國之不振,就由我等來將其重振;既然夷狄來侵,那麼就讓我等將其誅除。我中華兒郎,不做悲切女兒之態,只願殺盡倭奴,救我中華。
師徒兩人俱是一腔熱血,方正更是激動不已,但他卻不知道,已經有一直黑色的大手,正向他伸了過來,而那個致命的錯誤也已經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