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熱水的溫度,方正只覺得全身的毛孔全都張開了,說不出的舒服,只覺得渾身酥軟,說不出的受用。
“真他孃的舒服。”好幾天的疲累好似就在這一刻,在熱水的溫度中全都消失不見了,方正不由得感慨。
此刻四人早就已經到了長春,這個洋洋灑灑的東北大城,此刻卻已經滿是仁丹胡的日本人了。
不過方正此刻卻沒有心思管這些,在那迷宮一般的大山裡走了那麼久,現在能泡個熱水澡,卻是一切都值得了。
“你!滾開!”就在這個時候,卻是一個語調怪異的聲音對着方正喊了起來。
方正頭都沒擡,甚至動都沒動一下。方正知道如此囂張的就是那留着仁丹胡的日本人,方正對這些表面謙恭有禮,背後卻是卑鄙至極的人沒有什麼好感,所以幾乎都沒有動。
“你個支那豬!”那個怪異的語調再次響了起來,不過話說道一半卻是中斷了,因爲他已經躺在了地上。
方正緊了緊腰間的浴巾,揮了揮拳頭,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個躺着的日本人,說道:“聽好了,你們纔是一幫豬,再跟老子說話,不客氣,我認識你,可我的拳頭不認識你。”
突然方正的臉色一變,伸手向後一抄,喝到:“找死!”,話音未落,出手如電,已然擊了出去。
但就在咫尺之間,方正卻住手了,拳頭一偏,避了開來,顯出非凡的控制力。
“快走!”一個滿臉鬍子的大漢,手腕被方正抓住,卻是呲牙咧嘴的說出瞭如此一句話。
方正還沒反應過來,卻已經看到周圍的人都已經靠攏了過來,沒有一句話,但是他們的動作表現出共同的話語:快走。
方正離開了那裡,他現在還不能死,更不能和那些人去硬拼。看着哪些拿着刺刀衝進澡堂的人,方正握緊了拳頭,轉身走掉了。
這是一家說不上大的旅店,卻也算是舒服,兩位姑娘住在二樓,而正下對着的就是方正和傅新住的房間。
吱嘎!
方正陰着臉推開了傅新房間的門,可是裡面沒有一個人,甚至裡面的牀鋪都很整潔,沒有一絲一毫的皺褶。
“這小子又幹嘛去了?一直都怪怪的。”看到傅新不在,方正思緒不佳,也沒想那麼多,在那八仙桌前坐了下來,隨手倒了一杯茶。
“嗯?這是什麼?”
茶盤中卻是有一張薄薄的紙片,顏色幾乎和那沉香木的茶盤相差無幾,若非方正茶水滴到上面,讓那紙片起了皺褶,幾乎都難以發現。
此刻在另一邊,傅新卻在秋婉的房間中,傅新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茶杯,秋婉坐在牀前,卻是一句話都不說,氣氛說不出的怪異。
“有什麼事情你說吧!”秋婉眉頭微蹙,冷冷的甩出一句話,顯然是對傅新如此的作爲不理解。
“你……那天和方兄說的事情我已知曉了。”傅新擡起頭,眼中似乎有精光閃爍,直直的盯着秋婉。
秋婉只覺得眼前的傅新好似變了一個人,盯着自己看的時候,甚至讓自己有一瞬間的失神。
“那又如何?”秋婉一晃神之後,隨即回覆正常,語氣雖然還是平淡,心中卻已經暗暗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你果真是那秋瑾的女兒?”傅新握緊了手中的茶杯,關節都已經開始泛白,一張臉幾乎都扭曲了起來。
“是,你要怎樣?”秋婉站了起來,她已經感覺到了異樣,甚至她的短刀都已經到了手中。
傅新也站了起來,臉上一副的沉穩猙獰的表情,一瞬之間好似變成了一個殺伐果決的帝王一般,緩緩的向秋婉走了過去,兩人眼見就要一觸即發。
“傅新,你給我滾出來。”
就在此刻,一個聲音好似炸雷一般,震耳欲聾,傳了過來,好似一頭憤怒的猛虎在咆哮一般。正是樓下的方正。
傅新身子一震,好似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全無剛纔的那副懾人的氣勢,不再看一眼秋婉,轉身走了出去。
吱嘎!
門關上,傅新走了出去,秋婉身子一晃,幾乎栽倒在地上,伸手扶住牀,秋婉只覺得後背的冷汗蹭蹭。剛纔傅新那股怕人的氣勢,幾乎讓秋婉窒息,這是秋婉一路追殺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再說傅新,轉身下了樓,還未進得門來,就只覺得一陣狂風吹襲,幾乎讓自己無法呼吸,隨即眼前就出現了一隻拳頭,還未等自己閃避,就結結實實砸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一拳將傅新打倒在地,方正的怒氣仍舊還爲消解,將手中那方紙片丟在了傅新眼前,雙眼圓睜,劍眉倒豎。
傅新沒有說話,緩緩的撿起了地上的紙片,看都沒看,就將其塞入了懷中。
然後站定身形,全然不理會眼前怒氣沖天的方正。掏出一塊雪白的絲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這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俱是儒雅至極。
方正卻是看的怒火中燒,牙齒咯咯作響,一忍再忍,卻是再也忍耐不住。
“你給老子好好做事。”
說着話,拳出如風,已經連續打了出去,一霎那之間已經打出了十幾拳,三尺之內,鋪天蓋地全都是拳影。
但傅新卻沒有動,看着鋪天蓋地的拳影,仍舊是那樣站立,風度翩翩,好似在面對朝臣跪拜的皇帝,全無一點被人攻擊的模樣。
方正的拳頭一一都擊打在了傅新的身上,但傅新卻沒有按照預想的那樣飛了出去。
方正沒有用力,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當他準備發力的時候,他就想起了那個大着嗓門滿口髒話的流氓小子。
看着方正臉上的表情,傅新笑了,笑的雲淡風輕,說不出的儒雅,說道:“我篤定你絕不至於致我於死地。”
方正轉身走到桌前坐定,卻是說不出是氣憤還是怎樣,沒好氣的說道:“將這一切都告訴我。”
傅新微微一笑,走到桌前,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喉結動了一動,緩緩道:“我會告訴你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