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黑了,天津衛的喧鬧也漸漸淡了下來,外面只有孤零零的路燈在發着昏暗的燈光,時不時有打更的走過,留下一地梆梆的聲音,遠遠在院牆之間響起。
但有些事情卻是最適合在夜間來做,尤其是對於哪些見不到人的事情,他們都喜歡在夜間開始。
所以天香樓雖然已經上了板,但包間的房裡仍舊亮着燈,那是一盞昏黃的油燈,沒有人會料到在上板之後還會有人來。
油燈的光芒忽大忽小,閃爍不定,也映的屋內的幾個人的臉色敏感不定。
那是一張方方正正的八仙桌,三個人坐在桌前,腰板直溜,好似雕塑一般。而在門前還有兩個人,一個瘦的好似竹竿一般的人,還有一個躺在地上的人。
屋中一共是五個人,但又好似沒有人,因爲屋子裡沒有任何一點聲音,甚至沒有一絲呼吸聲。若不是看那包間之內的人過於兇惡,恐怕那掌櫃的早就衝進去看個明白了。
但他不敢,所以他熄滅了這個念頭,轉身離去了。
“影子,此次如何?”油燈被挑亮了,屋內的衆人漸漸顯出了樣貌,八仙桌前的正是那日本男子和羅隱候、石文龍三人,而站着的自然就是小李所扮的影子,而地上躺着的自然是方正了。可是方正爲什麼會躺在地上?並且身上還有血跡?
“還算順利。”影子好似雕塑一般,若不是嘴饞翻動,都感覺不出來是他在說話。
“哈哈……那就好。”對於胖手殺手的情況,那日本男子竟然絲毫不問,顯然是未將其生死放在心上,羅隱候和石文龍對看一眼,心中均覺得此人心腸歹毒。
那日本男子卻是絲毫不以爲意,端着酒杯,一臉的得意,那張本來還算英俊的臉,此刻變的分爲的扭曲,一臉的張狂,說道:“這就是那所謂的方正?我看也不過如此嗎?還說什麼方家子嗣,絕無虛士,此刻還不是倒在我的腳下。”
說罷,將杯中酒飲盡,但看那神情,卻是好似在和他人說話一般。
哈哈哈哈
突然一陣笑聲傳來,是方正在笑,一個人能在落在敵人手中的時候,還笑得出來,確實令人佩服。
“我當是什麼人如此難爲與我,原來是個瘋子罷了。”方正卻是中氣十足,臉上全然看不出落魄之色。
那日本男子的臉色突然變了,變的很可怕,一張臉好似扭曲成了一團一樣,語氣更是接近瘋狂:“哈哈,,,不錯,我就是瘋子,那老東西一直對我看不上眼,所以才如此對我,可是怎樣?連他都沒法對付的方家人,還不是被我打敗了,老子就是要證明,我不比任何人弱,老子比誰都不弱。”
那張臉幾乎都貼到了方正的臉上,方正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表情如此的瘋狂,如此的猙獰。所以他很好奇:“哦?是嗎?”
“當然是,你現在就倒在我的腳下,而我纔是九菊門新一代裡最強的,下一代的門主也會是我,而你就將你們祖傳的東西拿出來,我就可以讓你死的好受點。”
方正臉上的笑容不減,但心卻已經跳了起來,他還記得和小李在八卦陣裡面的豪賭,也記得兩人定的計謀,現在他們距離那個目標已經很近了。
“是如此嗎?”方正仍舊在笑,並且比以往笑的更加快樂。
“當然是如此。”那日本男子恢復了平和,但臉上的張狂之色更濃,並且好像還多了幾分詭譎?
“但現在我還有一件事要做。”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狐狸一般的笑容,突然他揚了揚手。
接着,影子就動了,動的好似鬼魅一般,只是在屋內閃了幾閃,其快到那油燈都未有絲毫的晃動。
接着屋子裡就多了一種聲音,那是一種嘶嘶的聲音,那是鮮血飈射出來的聲音。羅隱候和石文龍已經死了,他們被影子割斷了喉管。
所以方正的臉色變了,雖然他還在笑,但他已經笑的很勉強,他清楚的記得他和小李的約定:全部活捉。
但小李現在殺掉了羅隱候和方正,這是爲什麼?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那日本男子笑了起來,笑的一臉的開心,好似孩子一般,但那眼神卻是惡狼看待獵物的眼神,幽幽的發着綠光。
“你以爲他叫小李?你以爲我看不穿你的計謀?現在你可承認你是敗在我山川一郎的手下了。”拍了拍影子的肩膀,山川一郎的臉又貼了上來。
方正笑了,但那是苦笑:“看來這次我似乎真的輸了。”
“哈哈……我……”他的話說了一半就已經說不出來了,因爲他的喉嚨裡多了一把刀,一把冰涼的東洋短刀。
山川一郎的眼睛瞪得很大,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安排的影子會對自己動刀,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答案了,他已經死了。
“起來吧!還這樣裝下去有什麼意思?”那影子說話了,但聲音變的很飄忽。
“好吧!雖然沒弄明白,但是看能只能先打敗你再想辦法了。”方正的聲音很輕鬆,但他的手中卻已經有汗。他知道這個叫做影子,假冒小李的人的武功,他剛纔看到了他出刀,很快!快到他沒有把握接下那一刀。
但他必須打敗他,因爲打敗他,才能找到小李,才能將一切的問題的謎底真正揭開?爲什麼那山川一郎說要自己拿出家傳寶物?爲什麼說什麼九菊門?
“看來你點穴的功夫學的不賴。”方正活動了下手腳,他還記得影子在他身後點他穴道的那一刻,若不是那一閃念之間的想法,將穴道移開,恐怕自己已經沒辦法站在這裡了。
“我的刀法更不是賴。”影子好似不喜歡說話,所以他的話只有一句,最有用的一句,而他的刀也是如此,可以殺人的一刀。
所以他出手了,燈燭閃動,那是被刀氣所激盪,方正感覺到了刀上傳來的森然寒氣。所以他在飛退,但是在一個酒樓的房間之中,試問可以退多遠?所以他的脖子上的汗毛已經根根豎起,那是被寒氣激起的。
一刀閃過,蠟燭猛烈的晃了一下,熄滅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但真正的戰鬥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