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物是人非

夜色漆黑,夜色中的天津城靜謐的好似一個陷入沉睡中的嬰兒,可愛而又溫柔,但此刻方正後背卻滿是冷汗,因爲他不知道說話的那人是誰,也不知道那人是什麼目的。

就算在地牢中心情也沒有此刻緊張,人都是這樣,皆會將眼前的情景誇大成最大的危險,但方正不同,他不同的是他能夠冷靜下來,人一旦冷靜下來,就能夠看清很多事情。

所以他開口了:“不知是哪位朋友,等在下爲的是什麼?”

“不愧能夠生擒豹老大,你果然夠資格。”街道拐角處走出一個人,看不清面貌,唯有菸頭在夜色中一閃一閃。不過他爲什麼要說夠資格呢?難不成是在考覈方正?

不容的方正細想,那人又開口了:“你想搞清楚這一切嗎?”

想,當然想,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比方正更想查清楚這一切的真相,所以方正就和他,或者是她達成了同盟。

因爲方正知道,自己目前絕對難以憑藉一己之力在一合門之中查清楚真相,所以他必須要有一個同伴,不論這個同伴現在是否對自己抱有敵意,況且對於一個能夠隨時找到自己的人,就算你知曉他對你有敵意,你又能夠如何呢?

“好,那我會將我得到的消息想法傳給你,到時候還是在這裡,還是在這個時間。”那人說完,手中菸頭一彈,卻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方正苦笑一下,卻是說不出心中如何感受,自己何嘗有過如此經歷啊,不過人生不就是如此嗎?經歷過一切未嘗試過的,快樂的、開心的、悲傷的、痛苦的……如此方纔構成一番人生的滋味。

所以方正馬上就將心中的一切都掃空了,他還記得自己出來的目的,自己出來要幹什麼,時間已經耽擱了很久,他必須儘快把這些做完,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可是時間,又有誰不缺呢?

還是那座小院,還是那些人,但自己卻是不敢聲張了,因爲他怕,他怕自己無法離開,他怕老母的挽留,也怕隔壁那個姑娘的淚眼,老母的希望,女子的淚眼,對於此刻的方正是萬萬受不得的,也是受不起的。但隨即方正就改變了想法,因爲他忘了一件事情,這個世界上,或許人與人之間沒有辦法完全瞭解,但有一種人是例外的,這種人就是母親,思念母親的兒子,是能夠感覺到兒子的氣息的。

“是不是正兒回來了?我好像感覺到了正兒。”小屋內那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好似刀子一般插在方正的心上,但方正沒動,他不敢,他怕自己動一下,自己就再也下不了決心走不出去了。

“正兒,娘知道你回來了,你有事情不能出來見娘,娘也不怪你,娘只求你平平安安的,做乾乾淨淨的事情。他們都說你被害了,娘不相信,我的正兒堂堂正正,從來沒做壞心的事情,怎麼可能會出事的。。。。。。”好似幼時那嚶嚶的囑咐,斷斷續續卻從未斷絕。

不知何時,臉上已經滿是淚痕,此刻就算千刀萬剮也抵不上心上的痛楚,但他不能出去,這一出去就很有可能一切都前功盡棄。

娘啊!請你原諒兒子的不孝,不是爲兒不願見你,實在是爲情勢所逼啊!

好似一直狸貓,在屋脊上騰挪,耳邊那沙啞的聲音卻是響個不停,淚水在夜空中好似珍珠一般飛濺,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心潮好似微風中的枝葉,一波接起一波,眼中淚水已乾,心中淚卻千行,此身惟願償還父母恩,千磨萬難亦前往。

不過真正的男兒可貴之處,就是在於傷心過後,重新站立起來,如此方爲真正的男子。而方正就是這樣的男子,所以現在的方正,擦乾了眼淚,藏起了傷心,站在了警局門前。

他還記得那天豹老大的屍體在警局門前飄蕩的模樣,也記得那晚進入這裡時候,衆人那沉悶壓抑的模樣,但短短兩天,卻已經經歷了這麼多,實在是恍若隔世。

輕輕的邁步走了進去,往常打着瞌睡的老馬不在值班室裡,值班室竟然也沒人,偌大的警局一個人都沒有?

“你找誰?”一個稚嫩卻滿是朝氣的聲音響了起來,方正心裡有東西流過,那是見到熟人的一種欣喜,這是常人體會不到的,只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才會有這種感覺。

“小子,你說我找誰。”微微轉身,笑容如花,方正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笑的這麼燦爛,燦爛的就好似一朵盛開的花。

但隨即他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因爲他不止看到了小李,還有徐冰、徐福海等等一些熟悉的面孔,但此刻這些熟悉的面孔,看待自己的不是和善的笑容,而是一臉的恐懼。

手中黑洞洞的槍口正面對着自己,好似吃人的毒蛇一般,讓方正不寒而慄,說不出一句話來。

“奉命捉拿兇犯方正。”小李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聲音比鋼鐵還冷。

“這是怎麼回事?”方正臉上又泛起了笑容,卻是一種很奇怪的笑容,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冷笑。

“你殺死老王和豹老大的事情被揭穿了,你認賬吧!”徐福海那白胖的臉上此刻也是一臉的嚴肅。

豹老大?又是這件事。方正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了,他已經明白了這是一樁誣陷,所以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了。

所以他馬上就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身形一閃,掛在警局門口的燈已然爆了,頓時一切陷入一片昏暗中,混亂中只聽得一片槍聲,但方正卻已經在小巷子裡了。

不過他卻沒有走,而是靠在牆上站着,好似在等人一般,他在等誰?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一個一臉稚氣的年輕人,嘴角卻露出剛毅的神色,正是小李。

“我就知道你小李會來。”方正臉上又露出了剛在警局聽到小李聲音的那種笑容。

“方大哥,剛纔……”小李一臉的歉疚,臉龐好似豬肝一般,全都成了紫色。

“小子,我明白,再說了要不是你剛纔那一槍,我還不一定逃得出來呢。”方正拍拍小李的肩膀,他在打破燈的那一瞬間,看到了小李的眼睛,也看到了小李反手向後開槍的動作,所以他知道,小李一定會出來找他,所以就在這裡等。

“方大哥,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所以我這次幫你,但我請你給老王一個公道,一定查出兇手。”小李的臉上滿是希冀,好似生怕被方正拒絕一般。

“我明白,你回去吧!這裡不安全的。”方正心裡暖暖的,不論是誰看到這樣的年輕人都會覺得心裡暖暖的,正直而又有活力的年輕人是任何人都喜歡的。

看着小李消失在街道拐角處,方正身形一閃,沒入了黑暗中,他知道真正的考驗,這纔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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