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之處皆是青山綠水,其中點綴着幾座小木屋,這就是方正等人現在的住所。
聽着身邊人的閒扯,方正說的唾沫橫飛,好似比哪些一合門的門衆還開心,但實則心中卻是急的發焦。
自己混入這裡已經十多天了,但是這十多天自己卻一直呆在這裡,沒有出去過,甚至連絲毫外面的消息都得不到。
自己卻也不敢貿然出去,自己剛剛混入的那個時刻的印象現在還在腦海中縈繞。
哪些精壯的漢子將自己圍在當中,方正絕對沒想到在這裡會有這麼多的人,更是沒想到在那絕對不會有人的地方,竟然也紛紛有人鑽了出來,不一會兒就將整個地方堵的水泄不通。
若非當時自己足夠冷靜,恐怕此刻已然成了溶洞中哪些動物的口食,也難以再呆在這裡了,所以他現在只能等,等到衆人鬆懈,等到和外界互通消息的時候,那纔是自己的機會。
或許是命運女神再次的眷顧,這個機會在最初的焦急轉化爲平靜的時候,又擺在了方正的面前。
“老六,門中來了消息,天津城內總部需要擴充人手,要我們抽調幾個人過去。”那爲首的漢子一邊盯着賭桌上的骰盅,好似無心一般說了出來。
“哦!”方正嘴上輕聲答應,但心卻已經提了起來,在胸腔中跳躍,好似隨時會從咽喉中跳出來一般。
那個爲首的漢子果然沒有讓方正失望:“我準備讓你去。”
“恩?爲什麼?”還是淡然的語氣,但方正其實早就忍不住跳起來親吻那爲首漢子滿是臭汗的臉頰了。
“你小子就別跟我裝了,你在這裡時間最久了,也該回去看看了。”那爲首的漢子卻是轉過頭來,盯着方正,表情卻和說的話完全不一樣,那眼睛就好似一個守財奴在分辨銀子的真僞一樣,隱隱似有火光冒出,直刺入方正的心扉中。
“那黃臉婆老子纔沒興趣呢,不過那慶春院的小娘們卻都是不錯,一個個又白又嫩,真是過癮。”方正一雙眼睛冒出綠光,就好似餓久了的狗看到了食物一般。
“哈哈……這就看你自己的了。”那爲首的漢子目光重新又挪到了賭桌上,顯然對方正的疑心徹底沒有了。
方正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不過他卻笑了,他知道,自己等了很久的機會終於來了。
美景讓人心醉,美人讓人銷魂,但這一切都比不上自由的快樂,這是人天生具有的追求,也是上天給人的權利。
此刻方正就享受着這上天賦予他的權利,當然,如果沒有前面那個趾高氣揚的傢伙,這一切都會更好。
此刻方正跟着一隊人的最後,在山間行走,前面是一個身穿長袍的長臉瘦子,瘦的好似一根竹竿一樣,偏偏卻又留了一簇山羊鬚,看起來就好似一根巨大的向日葵倒立起來一樣。
“快點!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要到天津城。”那瘦子時不時的呼喝一聲,以此來彰顯自己與身後這羣粗布麻衣人的不同,臉上的輕蔑顯而易見。
不過方正此刻卻沒有心思想這些,他現在心裡在盤算着怎麼能夠查出這一切的原因,豹老大和老王之死,一合門爲何一定要殺死自己,那個奇怪的墨黑鐵片又是怎麼回事?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方正的腦海中盤旋,讓他沒辦法想別的事情。
很快繁華的天津城就到了,在熙熙攘攘的天津衛,突然多出了十幾個人是沒人會注意到的,那麼突然少十幾個人呢?這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方正等人很快就在天津衛一合門的總壇裡待了下來,當然是做一些打掃之類的雜事,沒有人會把一羣整日和動物打交道的人當做高貴的人,既然不是高貴的人,那麼就只能幹些粗活了。
不過這也方便了方正,因爲這樣他就不會直面哪些和自己曾經碰過面的一合門的人,而只要應付哪些管家之流就可以了,更何況哪些管家都是擡着頭和他說話的,這些人是最可笑的,明明都是別人的僕人,都是爲伺候他人的,但在稍不如自己的人面前,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好似很享受別人在他面前低頭哈腰的模樣,卻忘了自己剛剛也在別人面前這樣。
卻也正是因爲這樣,方正才能夠有更多的空間,也更安全,因爲沒人會想到這個整日對自己點頭哈腰的人,竟然就是主人當做頭號大敵的人。
天色黑了下來,縱然喧鬧如天津衛,到了晚上也就漸漸的變的安靜了下來,就好似人生,縱然曾經繁花似錦,卻總有一天,會變的寂寂無聞,反而平日寂寂無聞的人,卻會轟轟烈烈。
不過這一切和方正沒有關係,他現在已經換好了衣服,他要出去一趟,他已經十多天沒有看到母親了,他不知道他的狀況如何,最重要的是,他現在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來幫助自己,而現在這個人就只有小李了。
那個一臉稚氣的年輕人,現在自己只有依靠他了。周圍傳來輕輕的鼾聲,其他人早已經睡熟,輕輕推開門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輕輕一躍,翻過了圍牆,一切如同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滯礙,方正卻是小心至極,他知道這裡乃是一合門的總壇所在。一合門沒有以前的天地會之流那般厲害,那般龐大,但是所謂小而精,用來形容一合門卻是再也適合不過了。
這個在天津衛的門派,乃是和水天門、易牙門稱爲天津衛三大門派。一合門絕對是其中最強的,不僅僅是因爲門首趙天霸功夫高絕,也不是因爲他手中那柄八十一斤中的大刀,而是因爲它那嚴密的體系,動一發則全身隨,損一支而全身動。
這纔是它最可怕的地方,力量雖強但也可循法而破,但若一個組織好似一個人那般運行,那麼要擊敗他,就變的很困難了,但方正此刻做的就是這件很困難的事情,其中兇險,自是不言而喻。
遠遠的走出了好幾丈,方正這才輕輕吐了口氣,但隨即方正的心又提了起來,因爲他聽到一個聲音:“方警官,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