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襴袈裟對於陳燁來說可不陌生,這個前世聽了百遍千遍的名字,居然在天極大陸上再一次聽到,着實將陳燁震驚了一下,他重新打量起來了那兩個仙橋境界的苦修,發現他們如道家人模樣,並不是光頭,怎麼會有袈裟這種佛家中人才會用的東西啊,雖然看不出什麼來,但是好奇心上來,仍然問道:“能否讓我一觀?”
那年紀看起來稍微大一點的仙橋境界的苦修,埋怨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那個較小的苦修,嘆了口氣說道:“前輩看可以,不過……”陳燁以爲他們擔心自己會搶,於是向後退了一丈之後再次說道:“放心,我只想一觀!”
不是陳燁太固執,是因爲對於這件東西換了是哪個人也不能不上心,更何況這件玄階禁器的名字叫做錦襴袈裟,那就更讓人無法抵抗誘惑了,這件被稱爲傳說中的佛家,居然今天有幸看上一眼,那對陳燁來說簡直是莫大地榮光。
因爲陳燁清楚的記得,菩薩曾雲:“這袈裟,龍披一樓,免大鵬吞噬之災,鶴掛一絲,得超凡入聖之妙。但坐處有萬神朝禮;凡舉動,有七佛隨身。這袈裟是冰蠶造練抽絲,巧匠翻騰爲線。仙娥織就,神女機成。穿上滿身紅霧繞,脫來一段彩雲飛。三天門外透玄光,五嶽山前生寶氣。條條仙氣盈空,朵朵祥光捧聖,仙氣照徹天關祥光影遍世界,護體莊嚴金世界,身心清淨玉壺冰。自從佛制袈裟後,萬劫誰能敢斷僧?”
在前世,陳燁一直以爲這段描寫說的一個隱喻,披上這袈裟之後是代表身着袈裟之人乃是佛祖之人,什麼七佛隨身,萬神朝禮以陳燁想來可不爲真,那隻不過是騙人的罷了,如今有緣觀此一寶,陳燁怎麼能不心動。
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看了一眼陳燁眼中並無惡意,隨即爽聲笑道:“我知前輩無異於我這法寶,那我就拿出來給你瞧上一眼,只不過這件袈裟可不是普通法器,動靜有些過大,我們還不想一經暴露就引來無數強敵,那就……”
陳燁聽後,頓時點了點頭,隨即擡手一揮,在他與兩人身邊佈下了一個白色光界,剛纔還隱現白光,不多時就隱入了虛空當中,陳燁這才說道:“你們放心,我已經佈下了隔絕氣息的法陣,想來此寶雖有手段,也無法透陣而出。”
那仙橋境界的苦修聽得陳燁這麼說,又看周身白色光界引去,頓時從苦海中祭出了那件傳說中的錦襴袈裟,只見一道赤光閃礫,有一件僧衣就出現在了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右手託舉上空,果然有神光流淌,瑞彩擊天。
陳燁看的一時無了神,這件傳說中披了之後,就可以不入沉淪,不墮地獄,不遭惡毒之難,不遇虎狼之穴的佛衣真的就是這樣的禁器不成?如果是,那陳燁一定要看個究竟,看看它到底是何材質與經文構造,以如今自己玄階禁器煉製師的實力,說不定也有可能煉製出來一件,那真是佛家寶物歸道統,一經煉化無沉淪了。
“這件袈裟雖然只是達到了玄階品質,可是真正的效用直追地階寶器,如果不是大能級別以上的人物鬥法撕裂袈裟,就是生滅境界的人也沒有這個本事。”那年紀看起來稍微大一些的仙橋苦修自信滿滿的對着陳燁說道。
陳燁剛想點頭,可是他發現那件袈裟的內部似乎有一縷神秘的感應透出,陳燁懷疑這是一件無主之物,當即問道:“不知二位手中的袈裟是哪位高人煉製?爲何此寶與二人並無先天感應?”
那年紀稍微大一點的苦修聽後,頓時臉色就變了幾變,當即就將袈裟一抖給穿着在自己的身上,頓時語氣也變得不一樣了,對着陳燁說道:“有無感應是要看穿在什麼人的身上,閣下應該不會是想要強取豪奪了吧?”
之前一口一個前輩的稱呼陳燁的人突然改變了口氣,讓陳燁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過了半晌陳燁才道:“呵呵,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這件袈裟是怎麼來的,因爲我感覺這件袈裟並不爲你們所用,你們應該不是直接使用人,對於這一點我說的沒有錯吧?”
“你……”那年紀較小一些的仙橋苦修張大了嘴巴,剛想說一句,你真是太神了。然而看到了那年長些的苦修目露兇光,頓時就止住了嘴,對着陳燁說道:“這個沒有必要告訴閣下,我們也應該離開了,請你撤掉結界。”
陳燁看他想要離開,頓時一道神念涌出,泥丸宮中的紫色星辰也加速轉動了起來,一道金色的身影邁步而出,直接跨到了懸浮在紫色星辰周邊的十二品金蓮之上,當即盤膝而坐,似乎口誦經文,懸浮在紫色星辰上方的神秘古字,也如受到了感召一般開始快速旋轉,頓時一縷縷光輝流淌而下,涌入了陳燁的苦海上方,接引到了陳燁的仙橋。
“歸來!”陳燁手臂微微一擡,手指指向了那件身穿袈裟的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只見那袈裟如同受了召喚一般快速飛奔而回,化成了一道赤芒衝回了陳燁的身邊,這一結果讓那兩個仙橋境界的苦修瞠目結舌。
“你……你……”儘管那兩個人驚得話都說不全了,可是眼神表達的意思人盡皆知,沒想到一句話暴露出了袈裟就這麼輕易的異主了,這纔是最讓兩個人想不通的事情,明明袈裟已經穿戴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是怎麼做到的。
“這錦瀾袈裟你可一定要還給我們,不然……”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頓時就言語威脅起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那件袈裟突然脫離了自己飛向了陳燁,可是他明明感應到了陳燁只不過是一個渡海境界的苦修而已。
陳燁接過了袈裟仔細看了起來,通過手感他可以感覺出這件袈裟的材質非常不錯,是不是天蠶絲他不知道,但至少至柔至韌,每一塊小格子間的接連都是金絲爲引,隱隱有一道道強橫的力量在內部奔騰,如果不是陳燁對於禁器天生敏感,那潛在的內部力量換了其他人是感應不出來的,這件袈裟屬於通肩袈裟,與前世傳說中的那件並不一樣。
出於對於佛家至寶的喜愛,陳燁前世對於這些東西也是有過一點研究的,一般只有法師佛陀纔會穿着偏袒右肩的佛衣,其餘教衆多半通肩法衣,只不過即便是在前世,對於這樣的講究也是不多了。
“這件袈裟並非你們法器,我看還是暫時由我保管比較穩妥!”陳燁說完將袈裟一收丟入了自己的苦海之中。
“你可知道我們是何派苦修,竟然敢對我們行搶,只要我一捏碎懷中的玉佩……”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剛想從懷中取出玉佩來,發現那玉佩自己飛了出來,朝着陳燁的方位飛去,晃晃悠悠似乎很不情願。
這一下就更讓他們吃驚了,陳燁將那玉佩接到了手中之後,打量了一翻隨即就將它捏碎了,然後問道:“是不是像這樣捏碎它?”陳燁說這話的時候,那眼神顯得純淨無暇,一幅人畜無害的模樣。
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起先是吃了一驚,不過看到那玉佩碎裂之後,有一道青光沖天而上,刺破了原本已經隱入虛空的禁制結界,破空而去,而那白色光芒的禁制也再一次隱入了虛無之間,他才面露喜色說道:“哼哼,你現在將那袈裟還與我等,我還可以留你一命,如果不還,那我就只有送你去見一見西天阿彌陀佛了。”
陳燁看了看他,勸道:“你說這樣的話就不怕我一巴掌拍死你?這件禁器看來真不是你們的,不然爲何你穿在身上他還要朝我奔來?讓我說,你們最好不要多生事端,免得受那些個皮肉之苦。”
他們三個人說話間,就看到了從東南方向與東北方向飛來幾道彩光,那兩個仙橋境界的苦修頓時膽氣壯了幾分說道:“現在你還與我還來得及,這些可都是我們東嶽派師兄,個個修爲至深,比你這個渡海境界的苦修只高不低,如果你敢來硬的,那你的下場一定是灰飛煙滅,這件禁器可不是你一個小小的渡海境界苦修可以隨便穿戴的。”
陳燁聽後並沒有搭理他,只是神識掃出,立即就感應到了那飛行而來的七八個苦修是何等修爲,發現除了一個生滅境界的苦修外,其餘者皆是渡海初期中期,而他也隱隱感覺到,這個生滅境界的苦修實力並不是很弱,至少要比東方元華高出一些,因爲如果他不是隱在虛無禁制當中的話,只憑初步感應,他幾乎就感應不到,如果他也隱在虛空,陳燁想要感應出他來還十分的麻煩,畢竟是差了一定的修爲,不是那麼好探查的。
“你剛纔說你們是什麼派的?”陳燁感應了一下過來支援的幾個人之後問那個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
那苦修見陳燁的語氣似乎有了些鬆動,於是氣勢上又自強硬了幾分,大聲說道:“東嶽派!”
“東嶽派?什麼小門小派聽都沒有聽說過,你們知道太一聖地嗎?”陳燁也不理外面飛由遠及近的一些敵人增援。
那苦修聽得陳燁這麼一說,心中立即就惱怒了三分,可是聽到陳燁又說起了太一聖地之後,當時就一哆嗦,差一點摔倒在巨石柱上,他們東嶽派雖然在玄武域有那麼一點名氣,只不過是因爲比起洞天福地強盛一些罷了,可是要與太一聖地那樣的大家底蘊相比,那就差得不是一點半點,那種出過大帝級人物的傳承,根本就不是一個王者創派的傳承可以比擬的,他雖然修爲低微可是對於這些知道的可是不少,看着陳燁說出太一聖地的輕鬆感,他本能的感覺陳燁一定是出自太一聖地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有種種驚人的手段,能將他穿在身上的袈裟給攝了去了。
看着那仙橋境界的兩個苦修不說話,陳燁於是又問了一句:“你們到底聽沒有聽過太一聖地啊?說話!”
那個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頓時又是一個激靈,語氣再一次軟了下來,對着陳燁說道:“前輩!您是太一聖地的人?”
“咦?怎麼又稱我爲前輩了?還是閣下這個稱呼比較好聽,我個人比較喜歡!”陳燁聽得他改變稱謂頓時覺得好笑。
“不,不,不,前輩,晚輩並不知道您是太一聖地的人,如有冒犯還請您多多原諒,不知道前輩在太一聖地中屬於何人座下弟子?”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再一次諂媚問道,相貌與嘴臉着實變化得快。
陳燁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說我是太一聖地門下的弟子啊,我只是問你有沒有聽說過太一聖地而已!”
“什麼?閣下竟然敢耍我?”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差一點就要暴走了,只不過自己雖然一隻腳邁入了渡海境界,可是真正與一個渡海境界的苦修鬥法的話,估計也佔不了上風,如果身披袈裟還有希望一戰,可是現在那袈裟只是被別人一勾手指頭就脫離了自己,他就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絕對不止表面上看起來的修爲差距那麼簡單。
陳燁哈哈一笑道:“我什麼時候耍你了?你這個人好生沒趣,我問你有沒有聽過太一聖地你回答有或者是沒有不就成了?我怎麼耍你了?你這一會給我換一個稱謂的人,我都不知道該要怎麼稱呼你了。”
那處於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聽得陳燁直到現在一直心平氣和,混然不將救援而來的其他人放在眼裡,心裡就開始琢磨起來了,看了看幾乎已經立身在他們四周的數名師兄之後,他假裝平靜的說道:“我聽說過太一聖地。”
陳燁聽得那苦修說完之後,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雙目猶如可以噴發火焰,一字一字的對着他說道:“我——連——太——一——聖——地——都——不——放——在——眼——裡!”
幾個字說得雖慢,可是猶如黃鐘大呂在人耳邊炸響一般,頓時震得那兩個仙橋境界的苦修連連吐血,但是在這一過程中,已經趕到他們這邊的數名苦修依然左顧右盼根本就發現不了什麼。
陳燁吐出的那幾個字,全都是蘊含着自己的精氣神的道行催動的,如同仙門獅子吼,威力堪比佛家禪唱,又如道家真言,連他那名仙橋站立下的巨大石柱都被這一字一字的真言禪唱給震得寸寸斷裂了。
饒是如此,那停留在虛空中趕過來支援的一衆苦修們雖然見到了那巨大石柱坍塌下陷也無法捕捉到陳燁他們一行人的一絲痕跡,這讓身處陳燁結界內的兩個仙橋苦修頓時嚇得膽都要破了,這人比想像中要強大的多。
那個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起初以爲陳燁提太一聖地是爲了證明他是聖地的人,可是發現陳燁其實並不是,再後來提起太一聖地時,他想要將東嶽派現任宗主與太一聖地的一位長老相交甚好來壓陳燁所提的派系,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陳燁居然說他連太一聖地也不放在眼裡,那這個人的來歷就相當恐怖了。
當今時代雖然一些聖地與世家的整體實力不復往昔,但也不是隨便一個門派都敢這麼說的,那出過大帝家族的底蘊究竟有多麼厲害,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可以說得清的,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年究竟是無知還是真有本事。
“袈裟可以贈送給前輩,請前輩高擡貴手!”那個境界稍微低一些的苦修起手拱禮道。
因爲陳燁喝出的道音是專門針對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去的,反而讓這個境界微微低一些的苦修免受了肝膽劇烈之苦,聽得那人求饒,再看了看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也再無任何不敬言語道出,陳燁才道:“這件袈裟有些邪性,如果不出我所料,一定是墳墓之中出土的東西,不讓你穿戴是爲你好!”
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聽得陳燁這麼一說,嘴當時就是一撇,可是看到了陳燁的眼神之後,頓時又將嘴給撇了回來,也不管吭聲,只聽陳燁又道:“這件禁器內蘊陰靈,即便是煉化重新入主,也不能保證可以壓制陰靈,你一個小小的仙橋苦修,就不怕神魂被鎮壓,道身被奪舍?”
“這怎麼可能?我師兄,說這件袈裟可護人肉身與神魂不滅,怎麼可能會如你所說?你雖然厲害,可也只不過是一個渡海境界的苦修,我師兄可是生滅中期境界的苦修,他說的話自然比你更有說服力了。”那仙橋巔峰境界的苦修說完就指了指結界外正在苦苦尋找他們二人的那位生滅級強者。
他們不知道陳燁到底動用了何種手段,居然只是擡手間就佈下了一座可以阻擋生滅級強者可探查的隔絕法陣,就這一手就不比任何一個渡海境界的苦修差了,可是對於修道者天生的進階壁壘來說,他還是相信他的師兄更有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