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瑟瑟聽得殿外的動靜,還以爲是錦瑟回來了。
一打開門,一具內侍的屍體應聲而倒。
她畢竟年幼,哪裡見過這般血淋淋的場景。這鬼谷中雖也見過不少屍體,但這樣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的,還是頭一次。
瑟瑟被嚇得頓在了當場。
“蕭晟何在!”
一黑衣蒙面之人四顧張望着,徑直入內尋找着蕭晟的身影。許是他以爲瑟瑟年幼,構不成威脅,一時將她略了過去。
“你、這是做什麼!”
那黑衣人提着匕首,眼中殺意畢現。
瑟瑟見狀,總算是醒過神來,喝止道。
“殺人啊,小姑娘,沒見過?”
黑衣人說着便向榻上的蕭晟而去。
瑟瑟一個飛撲,灑出一把藥粉。那黑衣人不察,一時盡數吸入。
不過呼吸之間,便只覺得渾身酥軟,只有任人魚肉的份。
蕭晟被這般動靜吵醒,神色漸漸凝重。
“這、該怎麼辦好!”
瑟瑟急的直跳腳。
誰能想不過是來找哥哥,竟還能碰的上百年難得一遇的叛亂現場。
蕭晟勉力指着身下的某一處,說道,“這下面,連着一處密室,你過來。”
外面的亂軍,不知何時就會殺進來。
瑟瑟心知自己一人怕是難敵四腳,立刻一眼將密道打開,藏身進去。
也幸好她力氣大,否則哪裡能搬得動蕭晟這般的成年男子。
隔着薄薄的一層阻礙,外面的金戈之聲清晰可聞。
瑟瑟不免擔心,“這裡真的安全嗎?”
“會不會被發現?”
“誰要殺你啊?”
問題一個接一個,絲毫不給蕭晟回答的機會。
蕭晟喘息着,說道,“你不出聲便是最安全的。”
瑟瑟這才悻悻閉了嘴。
不多時,又是一陣喧囂聲起。
“你不是說瑟瑟被那老巫婆綁到了此處嗎,怎麼不見人!”
“瑟瑟!瑟瑟,你在這裡嗎!”
男子清潤的聲音,帶着些許焦急。
瑟瑟激動地站了起來,“是長樂哥哥!”
她總算是記得蕭晟的囑託,只小聲嘟囔道。
那邊又有人回道,“你急什麼,本王還能唬你不成!”
蕭晟聽此聲音,頗像是他那樑王叔。他有心試探一二,指了指瑟瑟,又指了指他自己。
“你上去,不要說朕躲在這裡,你長樂哥哥跟着的那人,是來殺朕的。”
瑟瑟點了點頭,不知道這人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自信。
“你就不怕我賣了你?”
蕭晟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笑意,“若是想賣,不早賣了?”
瑟瑟聽得此言,這才緩緩起身,從牀榻之下探出頭去。
“瑟瑟?”
辛長樂聽得動靜,回頭望去,不免驚喜萬分。
“長樂哥哥!”
瑟瑟仿若八爪魚般,牢牢將自己攀附在辛長樂身上,“瑟瑟好想你!”
“你怎麼從這裡面出來的?蕭晟呢!”
樑王當即長劍一挑,將整張牀榻掀開,卻見裡面只有一個一人寬許的空間,堪堪夠藏住一人。
瑟瑟見他刀劍之上的動作,心頭本是一驚,又見他並未識破這機關,這才鬆了口氣。
“不知,剛纔有人要殺我,我這才躲了起來。”
辛長樂指了指地上已然昏睡過去的黑衣人,用腳尖踢了踢,“可是他?”
瑟瑟點了點頭,當做是默認。
樑王卻不信,“你日夜照料蕭晟,他的去向你怎能不知!”
說着便將她從辛長樂身邊拉了過去,立刻有兩名侍衛用劍指着她,讓她指路。
“不說實話,就先剁了你的手,再剁了你的腳!”
辛長樂向來儒雅的臉上,此時怒氣盡顯,“王爺!在下的妹子,可不是容您這樣作踐的!”
樑王哈哈笑道,“你以爲你是什麼人物不成,本王還要賣你面子?”
說着便長劍一指,直直地刺向辛長樂。
“你!”
辛長樂瞪大了眼,可嘆自己終究是太天真。
“啊!”
“長樂哥哥!”
瑟瑟大叫着,上前接住他。
“不、不哭。”
不過一句話的功夫,眨眼間,辛長樂便嚥了氣。瑟瑟的淚珠,似斷了線般,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臉上。
重逢的喜悅還未消退,取而代之的,只有無盡的悲傷。
“你們!都要給他陪葬!”
瑟瑟怒吼着,一時間衆人紛紛被她的氣勢所震懾。
樑王倒是不懼,笑着,“哦?本王且看你有幾分本事!”
說着便指揮衆人上前,將瑟瑟擒住。
瑟瑟一腔怒火正是無處發泄之時,一人竟生生抗住了四五大漢的圍攻。
樑王見他們僵持,急道,“當真是窩囊廢不成,連個孩子都打不過?”
許是這番言語刺激,衆人立刻尋了個空隙,將瑟瑟壓倒。
“抓住了!”
樑王見此,神色並沒有高興幾分,眼看着天色漸暗,他估摸着秦氏或許都已在趕來的路上了。
找到蕭晟,便是此間的當務之急。
“好侄兒!你素來不是最仁心不過的嗎,不知你的命,和這女娃的命,你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