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府別苑,樓嬛站在大門口,只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她是從這裡被接入皇宮的,但後來,自己便一次也未回來過。
璧月正要上前敲門,大門卻自己先一步打開了,露出一張白淨的臉龐,“璧月姑娘,呀,五小姐來了啊,我可要趕緊通知少爺去。”
“慢着,書硯,你去通知三哥,說我和七王爺一起來了。”
“欸,好的。”書硯看了一眼白雪瓊枝般的祁穆,眸間有過剎那的驚豔,一埋頭,急忙往內院走去。
“倒是個有趣的小童。”祁穆面上隱隱有些笑意,只是,他很好奇有着這樣一個書童的主子,又會是如何?
樓嬛無奈地按按腦袋,想起書硯那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執着,無論什麼都溢於言表直來直往的性格,真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最後頭痛地說道,“我三哥最是放縱他了,所以,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你多擔待點就是了。”
一旁的璧月聽到樓嬛的話,吃吃地笑出了聲,她是從三少爺房裡出來的丫頭,自是最明白書硯的性子,所以對於她的無奈也是深有同感。
祁穆有過片刻的怔愕,雖然還未完全消化樓嬛的話,卻也不甚在意,等會兒,他自然會明白。
走過長廊,纔到了大堂,堂上,站着芝蘭玉樹般的男子,一襲月白的長袍,上面繡着銀色鏤空木槿花花紋,如起着薄霧的清晨裡,鮮花蓓蕾上清涼晶瑩的露珠,若琉璃般瑩徹。
這樣的他,讓祁穆想起澄空調查過的資料,上面對於樓予湛的評語只有短短八個字,龍章鳳姿,其質天然①。
只是,這樣的他,讓他覺得很熟悉,似曾相識。但祁穆可以確定,他沒見過這樣一張臉,如果見過,如此風姿特秀的人,他必不會忘。
“書硯剛好說到你們,你們就到了。”樓予湛溫雅而語,眼底那一抹一閃而逝的刺痛,隨着迎面而來的一對璧人而沉澱,襯着日光剪影,男子雍雅清貴,女子秀麗倦雅,猶似畫中人。
“哦?書硯,你又說什麼了?”樓嬛興致盎然,已經許久沒有聽到書硯說話了,從某個程度上講,他的話,也算是驚世駭俗的。
“奴才也沒什麼,正誇着小姐和姑爺呢,小姐比之前書硯見着更加美了,當然,小姐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最最重要的是姑爺,少爺,書硯本以爲你是男子中最美的,沒想到姑爺長得比你還禍水,看看這眉毛,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造化弄人啊……”
書硯後面還有一長串的話,祁穆都沒心思聽下去了,微微蹙眉,帶着幾許的無奈,他似是有些明白嬛兒前些時刻說的話了。
“好了,書硯,別廢話了,還不快奉茶。”樓予湛打斷了書硯的滔滔不絕,似也爲自己書童的話語感到羞憾,“七王爺,書童不懂事,請勿見怪。”
祁穆抽了抽嘴角,他見怪與不見怪還有區別嗎?他的小妻子還正在一邊偷着樂呢,饒是如此,他也依舊保持着優雅,“今日陪嬛兒來見樓公子,便沒那麼多規矩,樓公子與穆歲數相當,穆就直呼其名了。”
“七王爺天潢貴胄,王爺的名諱予湛不便直呼,便喚你七爺吧。”
祁穆點頭算是同意,然而心中卻是讚賞,他的心思很縝密,聰明內斂,做事也很小心,知分寸,是個優秀的人才。
“三哥,這次來京城,可有帶禮物給我?”樓嬛笑眯眯地伸出雙手,討好道。
“你這樣會讓哥哥以爲七爺虧待你了的。”樓予湛面上雖然調侃着,可還是從袖間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她。
“是什麼呀?”樓嬛滿是好奇地接過,然後目光瞥了一眼祁穆,撇着嘴搖搖頭道,“他呀,就能欺負我!”
“少爺,這可和我們聽到的事實不符啊,我們一踏入京城就聽人說七王如何如何寵愛他的王妃,每日變着法兒的逗她王妃開心,千金只爲博美人一笑,難道傳言有誤?”正巧端着茶進來的書硯聽到他們的話,快速接口道。
“民衆的眼睛是雪亮的。”祁穆突
然覺得,這個小童不分場合說的話還是挺有作用的,真是越看越覺得順眼。
“書硯,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樓嬛氣急,小臉蛋上微微染上粉紅,爲了轉移注意力,將手中的錦盒打開,裡面是一顆紅色的藥丸,因爲顏色奇特,乍一看去,就像紅瑪瑙珠子一般,而那一縷不覺人察的藥香味證明了它是藥,“這是什麼?”
祁穆也湊上前看了看,然而在看到的那一刻,表情有些複雜,“丹呈赤色,是天璣丹?”
天璣丹?樓嬛雖不認得藥丸,但對這個名字卻熟悉地很,前朝周王室時期曾有一名占星神使,她有一種藥材,傳聞能夠讓人死而復生,後來這個藥材到了醫聖葉空墨手中,葉空墨花費心機將此藥材提煉成七顆藥丸,因藥丸煉成之際呈北斗七星狀,因此葉空墨就以‘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之名命名。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樓嬛將錦盒蓋上重新遞還給樓予湛。
樓予湛伸手推拒,笑容柔和,“這的確是天璣丹不錯,但卻沒有說的那麼神乎其神,並沒有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效果,前些日子聽大姐說你受傷了,我想這個你留着,會比較有用。”
“嬛兒,既然予湛送給你,你就留着吧。”祁穆神色隱晦不定,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建議樓嬛收下,這份禮,大得有些過了。
樓嬛雖知這顆丹藥絕非三哥所言那般普通,但卻不再深究,畢竟從小到大,三哥送她的禮物哪件不是珍品,世間難得的,一如她腕間的醉凌波。
“王爺,宮裡來了人,召您入宮呢。”孫和急匆匆地趕來,他滿頭大汗,顯然是收到消息急忙從王府中趕來。
“你先入宮吧,別耽擱了,我再待會兒。”
“好,你也早些回去。”祁穆寵溺地捏了捏自家小妻子的臉頰,而後又與樓予湛告別,“予湛,那我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七爺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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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