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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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爲昨晚逼着祁穆不情不願地吃了許多臭豆腐,樓嬛心情大好,竟是一夜好眠,睡得格外香甜。

一睜開眼,樓嬛就被眼前突然放大近在咫尺的俊臉嚇了一跳,扯着被子連翻帶滾直到後背緊貼窗檐纔回過神,認清楚人後,驚魂未定道,“原來你還沒走啊?”

祁穆像逗小狗一般朝樓嬛招招手,清水般的眸子盛滿了溫柔,“想和你說說話再走。”

“事情……都處理地怎麼樣了?”樓嬛裹上被子,挪到了祁穆面前,用手肘撐着腦袋問道。

“基本上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四聖璽我交給了九弟,還有九龍九鳳佩我也決定交給他,只是現在,還有一點小阻礙。”

“是因爲太后?”樓嬛試探地問道,然而在看到祁穆微變的表情時,就確定了這個猜想,露出微淡的寂色,“從太后在那關鍵幾日將我關在地下密室時我就知道,她沒這麼容易放棄。既然如此,你準備怎麼辦?”

祁穆看着她神色寥寥,心咯噔了一下,伸手將她連人帶被撈起納入懷中,冰涼的脣輕輕印上她的額頭,惹得她一身寒顫,“嬛兒,什麼都不會改變的。皇祖母看到我如此堅持,又拿出了四聖璽和九龍九鳳佩,她也無法,只提出了一個要求,皇后必須是沈家女兒。”

“九爺同意了?”

“是,只不過沈府如今只我小舅舅有一女兒,但年歲尚幼,還有三年才及笄,因而皇祖母是想先下定,待三年之後正式冊立。”祁穆說完又盯着樓嬛瞧了幾許,隨後輕嘆一聲道,“今日就是下定的日子,皇祖母和九弟的意思是讓你親自去。”

剛聽完祁穆的話,樓嬛先是大腦一片空白,然後木訥地指了指自己,“我去?”

祁穆點頭,樓嬛在一瞬間就爆發了,雙手掐住他的臉頰,怨念道,“你怎麼不早說?”

下定這麼重要的日子,他竟然臨時才告訴自己,而且自己還睡到了這個點!難怪今天還在,就是想要通知自己這個消息,樓嬛欲哭無淚,匆匆起身準備洗漱。

“別急,其他都準備好了,只需你好好打扮就可以了,這本來應該長輩去,但皇祖母年事高,不宜出宮,而父皇的那些妃子們也都不是主事的,長嫂如母,你雖非長嫂,但依皇祖母的意思是其他幾位皇兄的王妃也都不夠格,所以就讓你前往。”祁穆見樓嬛慌慌張張,哂笑着解釋緣由。

“意思是我只要杵在那,撐個場面就可以了吧。”

“對,而且你嫁給我這麼久,也未曾見過我外公他們吧,這正好也是個機會。”嬛兒嫁給自己時,還是趙後當道,當時爲了避免趙後起疑,自己也不曾與沈府來往,後來,又發生太多事,以致於這事耽擱到了現在。

“祁穆,你還是別回來好,一回來就給我找事兒做!”樓嬛不禁後悔起昨晚爲什麼要讓他回來吃臭豆腐!不回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對着菱花鏡梳頭時,她冷不丁瞧見那一張邪肆的笑臉,咬脣猜想着,這廝該不會是要報昨晚之仇吧!

“我還有事,先走了,一個時辰後你到沈府就可以了。”祁穆臨走前,順手將樓嬛梳順的頭髮弄亂,望着賭氣的她,好心情地離開了。

一個時辰後,當樓嬛穿戴整齊出現在沈府門前時,除了祁穆說的那些跟隨她一同來入定的人,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她,看着眼前這個消瘦了不少的女子,訝然道,“榮樂郡主,你怎麼在這?”

蘇皖晚微微垂首,略顯急促道,“聽聞今日王妃要來沈府下定,可否帶上皖晚一同前去?”

“榮樂郡主,你這又是爲何?”樓嬛目光清然,彷彿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將一切都看透,她帶着似嘆似惜的聲音,憐惜眼前人。

蘇皖晚睫毛輕顫,將腦袋埋得更低了些,“我只是想看看他未來的皇后,我沒有別的意思。”

“你曾和我說過你想要和九爺在一起,這個想法到現今還未變?”

“是。”

“七王妃,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進去了。”

樓嬛正還想說什麼,卻被嬤嬤的話打斷,看了看那些人,又看看蘇皖晚,道,“你就隨我們進去吧。”

“謝王妃。”

沈府一門歷史悠久,蘊底輝煌,存在的時間比祁朝創立時日還要久,是出了名的鳳凰巢,沈家女兒美姿容,儀端莊,天姿鳳儀,堪爲天下女子表率。

從踏入大門開始,就可以感覺到從中所散發出的古樸底蘊,那是一個世家沉澱數百年、數千年所積累沉澱下來的古韻。這樣的世族大家,培養出來的孩子恐怕都是一板一眼,古板無趣,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難怪沈家女兒會被認爲是天下女子表率了。

雖說是下定,其實還真沒樓嬛什麼事,宮裡來的幾位嬤嬤三下五除二就將事情置辦妥帖了,看得她和蘇皖晚兩人一愣一愣的。

“沈老,下定已經完成,嬛兒想見一見沈小姐

,不知可否?”樓嬛遣散了嬤嬤後,對着主位上那個不怒自威的老人尊敬客氣言道,他雖已至花甲之年,但卻依舊風骨爽朗,這就是世家所培養出來的族長,就算面容老去,但那從小培養的氣質卻只會隨着年紀的增加而愈顯從容沉練。

“算起來,阿蘿該叫你一句表嫂,你們見見也無妨,沈東,將小姐請過來。”

“是,老爺。”

“既然現在沒有外人,老夫也就直接喚你一聲嬛兒了。”沈老言辭親切,和藹可親地對着樓嬛說道,而後又將目光投放在蘇皖晚身上,“榮樂郡主先移駕偏廳,老夫有些話要單獨與嬛兒說。”

“那沈老與王妃先談吧”

待蘇皖晚被帶去了偏廳後,沈老一改之前和藹的面容,手中的柺杖氣急敗壞地敲打地面,吹鬍子瞪臉,“臭小子這麼久也不來看我,自己不來也就算了,娶了個這麼漂亮的媳婦兒也不早點帶來見我!”

被沈老突如其來的變臉一時反應不及的樓嬛半晌後纔回過神,從中品味出沈老口中的臭小子正是說得祁穆,一下子脣角笑開了花,覺得沈老頓感親切,湊上去道,“就是,太不像話了,要是早告訴我外公你是這麼可愛的人,我早就來見您了。”

沈老聽到樓嬛改口喊自己外公,心裡樂開了花,這丫頭可真是狡黠,不過他喜歡,哈哈大笑,“你丫頭可比那臭小子識機靈多了,臭小子好福氣哦!”

樓嬛咧嘴笑了笑,外界傳聞果然不可信,不是說沈家人嚴謹古板嘛,可這老頭就是個實打實的老頑童,看來,那沈家表妹也可以重新估量估量了。

“我沈家人向來淡泊名利,可偏偏沈家女兒總是要站在那最高處,真是造孽啊。”沈老頓時斂了笑意,一張飽經風霜的面容刻滿深沉,拍拍樓嬛的手,道,“穆兒這孩子吃了太多苦,而我們又幫不了他,這一路磕磕碰碰都靠他自己,險些入了魔障,這一回能不再執着,嬛兒你功不可沒啊。”

“可是卻害了阿蘿表妹。”

“表嫂不用過意不去,這都是沈家女兒的命,阿蘿不在意。”那是極甜極清的聲音,讓人聽之十分舒適,有如清泉過石。

樓嬛乍一回頭,映入眼簾的女子就似霞光過目,令人眼前一亮,十三歲的年紀,雖未長開,然而容貌清雅絕塵,一笑起來頰邊梨渦淺淺,似是能暖到人的心窩裡去,又添上幾分明豔韶光,一襲芙蓉粉的衣裳,通身盡是靈秀。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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