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個好大夫不容易,特別是這種小老百姓,要找一個對症的好大夫更是不容易。雖然花出去了三兩四錢的銀子讓丁小橋的心裡都在滴血,可是,這三兩四錢的銀子花得值得,她便不覺得心疼了。
身上還剩下十二兩的銀子,丁小橋請範正平給自己了五兩的一個銀錠子,五兩的碎銀子,剩下的二兩則換成了兩串銅錢,這樣也好花銷。
雖然揣着這麼多的銀子,可是兩個人只能在鎮子上買了幾個包子果腹並帶回家給丁小樓、丁七郎和米氏之外,什麼都不敢買了。
畢竟沒有分家,如果他們一下子買了很多東西會被張氏懷疑的,買的東西就一樣都留不下來的,搞不好連身上的錢都要被搜走,那才叫真正的得不償失。
兩個人將買好的包子用街上的菜葉子包好,又在回來的路上打了一些豬草,藏在豬草裡,匆匆趕回了家。
還沒有回家,遠遠的在進家的路口上,就已經看見丁七郎,他一看見兩個人,連忙就從路邊站了起來,朝着兩個人奔了過來,跑到了兩人面前氣喘吁吁的說:“你們可算是回來了,要是再不回來,奶就要發現了。”說着,他四處看了看,然後用只有幾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問:“怎麼樣了?”
丁小橋用一種你放心的表情點點頭,丁七郎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高興的笑臉,拉着丁小橋就朝着家裡走:“快走吧,剛纔奶就在問你們了。”
張氏來問自然不是因爲關心他們,而是因爲沒有人幹活,還好今天丁七郎丁小樓還有丁八郎丁小樑老在她的眼前晃悠,雖然張氏來問了丁小橋和丁五郎一次,但是也沒有因爲找不到人幹活而繼續找他們麻煩,這讓丁小橋和丁五郎兩人算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家中。
丁五郎去將豬草提到豬圈去順便在張氏面前打個照面,以表示自己沒有偷懶,而丁七郎則負責幫丁小橋放哨。
丁修節的這間屋子一點都不大,東邊是一間原本是米氏和丁修節的屋子,不過自從丁修節死了之後,這就變成雜物間,裡面堆了一家人的東西。俗話說,破家值萬貫,就算丁老三家窮的很,這家裡的各種家當還是不少的。
丁小橋早就發現在那屋子很不起眼的角落裡有一個老鼠洞,她將擋在外面空罈子移開,找了一個小罐子,將五兩銀錠子和五兩碎銀子全都放在了裡面,剩下的兩吊錢以及那天撿的錢盡數藏在了他們住的屋子裡的另外一個老鼠洞裡了。
在封上老鼠洞之前,丁小橋想了想還是從那些銅錢裡數出一百多個大錢,放在了炕櫃裡,做個不時之需,這纔將細心的將兩個洞全部封了起來。
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封起來的兩個洞前,最終確認不會有人發現之後,她才放心的朝着後院走去。
才走進後院,就看見劉氏從廚房裡出來,她瞧見了丁小橋,便笑嘻嘻的說:“呀,小橋回來啊,快點來搭把手,把這菜給切了,我這幹了一下午了,腰都要斷了。”
丁小橋擡眼看了看廚房裡,只見丁小閣正在裡賣弄埋着頭撿菜做飯呢,便知道今天是輪到劉氏做飯,而她正想偷懶去呢。於是她撇了撇嘴:“二伯孃,今天是你做飯哩,我要去切豬草,煮豬食呢。”
“呦,你在外面瘋了一天了,沒見得想起來要回家切豬草,煮豬食,現在喊你做飯你就要忙了,你倒是會撿便宜。”劉氏登時就換了一張臉,扯開嗓門翻着眼皮嚷嚷道。
“二伯孃,我什麼時候到外面去瘋了,我可是從早上就出去打豬草去了,這纔剛回來,連坐都沒有坐一下就要去煮豬食了,哪裡忙得過來幫你做飯?”在這個時代最注重的是孝道,只要是長輩就不能忤逆,雖然劉氏的話讓丁小橋很想反駁一通,可是又怕她抓到了小辮子,只能婉轉的拒絕。
“這是農忙的時候,當然是做地裡幹活的飯重要,那豬啥時候不能喂啊!”劉氏見丁小橋不願意幫她幹活,老大不樂意。今天輪到她做飯,可是要做那麼多人的飯,她想想就累得慌,前兩天她就藉口讓米氏和羅氏頂了自己的班,雖然張氏沒有說什麼,可是今天早早的將這兩個人安排去幹別的活了,她沒有辦法只能老老實實的做飯了。
才拉了自己家的丁小閣來頂班,可是一個孩子能做多少,還是得她幹大頭,她切了半盆子的菜,只覺得手膀子都酸得沒有知覺了,剛想休息一下,就看見丁小橋過來了,這可是說什麼都不能放過她。
丁小橋纔不想跟劉氏兩個囉嗦,對付這種人只能找壓得住她的人來才行。於是她扯開嗓子衝着前面的正屋高聲喊着,“奶!奶!我二伯孃說,豬不用餵了,讓我先做飯,她要去歇一歇。”
“你吵吵啥啊,我啥時候說要歇一歇了!別亂說!”要說平日裡劉氏還是敢跟張氏對着幹的,可是現在是農忙,如果她躲懶不做飯不光光是張氏要收拾他,估計連丁修孝也要收拾她。所以,她聽見丁小橋這麼叫,連忙就衝上來捂丁小橋的嘴。
劉氏其實幹活還是很利落的,就是平日懶,又不太講究,身上隨時都髒兮兮的,這不但讓張氏很瞧不上,就連丁小橋也很瞧不上,看着她張着那油乎乎的大手就要來捂自己的嘴,她駕着自己身體小,就連忙躲開了,一邊躲一邊還高聲喊着:“奶,奶!二伯孃不讓我餵豬!讓我替她做飯!豬在後面餓的直叫喚!”
“我讓你不要叫了!”劉氏雖然不算胖,可是這也比不上丁小橋靈巧,跟在她後面追得氣喘吁吁的。
“幹什麼!還想不想吃飯了!”就在兩個人你追我趕的時候,後院口上響起了一個嚴厲的聲音,將兩個人都喝止住了。
丁月兒皺着眉頭,頗爲嫌棄的看着兩個人的樣子,她的目光從劉氏身上轉了一圈又轉到了丁小橋的身上,纔不耐煩的開口:“小橋,你看看你那一身,是才從泥堆裡爬出來的嗎?後院的豬叫成這個樣子你耳朵聾了?還不去餵豬,在這裡閒着好玩嗎?我告訴你,你偷懶嘛,小心我不揭了你的皮!”
對於丁月兒的話丁小橋從來都不放在心上,丁月兒不過就是一個九歲的小丫頭,仗着張氏的勢在家裡橫行霸道,不過是個紙老虎啊,她根本不怕,不過陽奉陰違是必須的,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她立刻清脆的答應着:“好嘞,我這就去!”
丁月兒看着丁小橋那衣服上已經幹掉了泥印子,想了想又說:“你吃飯的時候把衣服給我換了!不然你給我蹲牆根去,不許上我的炕!!”
“知道了,老姑!”丁小橋一邊答應着,一邊已經鑽到養牲口的院子裡去了。
打發完了丁小橋,丁月兒才把目光轉到了對着一臉諂媚笑容的劉氏身上,她清了清喉嚨:“二嫂,娘說讓你快點把飯弄好,這都什麼時候了,一會爹他們就要從地裡回來了,要是那個時候飯還不好的話……”說到了這裡,她冷冷的哼了一下,轉身就要走。
“哎呀,月兒!”劉氏見丁月兒要走,連忙叫住她:“你看我這一個人怎麼幹的完那麼多活啊,要是沒有人幫我,我一會做不好飯,娘罵我不要緊,餓着爹他們可咋辦!”
“你白天干啥去了?平時三嫂、四嫂也是一個人做飯,怎麼到你這裡就不成了!”丁月兒纔不管誰做飯呢,她只是特別喜歡這種駕馭在所有嫂子侄子侄女頭上的感覺,所以,一般張氏有什麼話跟這些媳婦和孫子孫女說,都是她來傳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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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幹了多少活兒啊!我可是一刻都沒有歇着呢,月兒,要這麼下去飯做不好,我可不管,反正我皮糙肉厚,捱打捱罵都算了,沒飯吃就大家都沒飯吃。”劉氏從來都不吃丁月兒那一套,只要丁月兒不侵犯到自己的利益,她對於這個小丫頭片子的話也聽一耳朵,要是侵犯到了自己利益的話,她纔不管呢。
於是,劉氏就一屁股坐在了廚房前面臺階上,扯了一根高粱杆子開始吃了起來。
“你!你!”丁月兒對於劉氏這種油鹽不進的四季豆很是沒有辦法,“你怎麼說話呢!這是農忙!”
“我知道是農忙!我做不了,做不完,你就得想招!”
“幹什麼!我說話都不管用了!喊你做飯你偷懶還有理了!”張氏見丁月兒半天不回來,就自己過來了,一邊走一邊聽了這麼一耳朵,她只覺得火冒三丈。
“娘哎!不是我不聽話啊,是活太多,真的幹不了啊!”劉氏見張氏來了,索性做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縮了縮肩膀。
“你家小亭呢!不過來幹活,躲在屋子裡裝什麼千金小姐!”張氏掃了一圈廚房。
“這不是還在做繡活呢嘛,多做一份,不也多一份錢啊,要不我去叫她!”劉氏作勢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