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娘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竟然忘了這一茬。怪不得那劉媽媽把夏氏恨得要死,竟想與我聯手。”
“這不就得了。姨娘再想,那何氏就甘心了,小王氏就甘心了,憑什麼姨娘衝在前頭,她們坐想其成啊。姨娘想想,父親都多久沒來姨娘房裡了。”
朱姨娘如醍醐灌頂。
老爺如今正在興頭上,她要是再處處與夏氏作對,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不如先忍下這口氣,把老爺的心攏回來再說。至於那夏氏,有的是人想與她鬥,到時候,她只消在邊上加把柴火就行。”
朱姨娘得意撫了撫臉蛋,笑道:“我兒說得對。一會回府,我就着人把劉媽媽請來。”
高子眈見她總算有幾分清明,頭一撇,再不多言半句,心裡卻打着自個的算盤。
若大哥把那南掌櫃納進來,那醉仙居與高府就有了姻親關係,到時候,他便可正大光明的與林北來往。妙,妙,妙!
朱姨娘慢吞吞的把事情想了一遭,定下計來,待回神,見兒子倚在角落裡閉目沉思,英俊臉上擒着一抹笑,未作他想,道:“今日我回你外祖家,你幾個舅舅都說要替你和錦葵慢慢相看起來。你瞧着你大舅舅家的吟表妹如何?”
高子眈眼皮都沒睜開,口氣不善道:“一會這個表妹,一會那個表妹,煩不煩?我早跟姨娘說過,要替姨娘掙個功名回來再議親。以後休再提起!”
朱姨娘見兒子頂撞她,偏話講得有幾分志氣,心頭又是氣又是喜。
半晌,訕訕道:“就算你不急。你妹子的親事,可拖得不得。”
高子眈沒好氣道:“姨娘愁什麼?暗下先相看着;明面上,不是有嫡母嗎?”
朱姨娘拍腿大悟,眼中劃過驚喜
……
林西縮在角落裡,聽着車軲轆滾過路面的聲音,一晃一晃的欲昏昏睡去。然腦子裡卻始終有一根弦繃得緊緊的。
也不知臨了匆匆交待的幾句話,師弟聽清楚了沒有。林西心中唏噓了兩聲。
高大少這人。色心真真是深藏不露。房裡已有一個如玉,還正議着親,偏又動師姐動了心。男人啊,真是見一個愛一個,沒一個好東西!
“林西,今日二少爺到醉仙居。見了什麼人?”同車的梨花不經意問起。
“梨花姐姐,沒見什麼人。就在包間裡用了些飯菜。”
“咕嚕”一聲,似爲了應景一般,林西肚子非常及時的唱了唱空城計,在閉仄的車廂裡。顯得尤爲響亮。
“這是怎麼說的?二少爺點了一桌子酒菜,難不成,沒賞你一口。”
林西臉皮着實厚實。不慌不忙道:“梨花姐姐,二少爺倒是賞了幾口。我飯量大,這會子又餓了。”
梨花默默的瞧了她一眼,冷笑道:“別整天儘想着吃,有時間也該想想自個的處境,該緊着哪頭,該冷着哪頭,心裡分分清楚。”
林西猛的擡起頭,愣了半晌,才展顏道:“多謝梨花姐姐提點。”
……
入暮時分,崔瑾辰心不甘情不願的與高子瞻道了別,入了皇宮。先去長門宮給太后請安。
所謂請安,也不過是裝裝樣子,意在跟太后打個招呼,自己按時回來了。
果不其然,崔瑾辰在長門宮外恭恭敬敬候了半天,只一個年長的宮女出來捎話,稱太后玉體欠安,請崔侍讀先回去吧。
崔瑾辰樂得不見,擡腿就走,眼角卻見一路跟着他的宋公公,身形未動半分。
崔瑾辰心中冷笑,悵然而出。未走幾步,見皇帝跟前的小太監隱在宮牆後探頭探腦,心中會意。
……
“今日崔家小子都去了哪些地方?跟哪些人見了面?”李太后含而不露的聲音緩緩響起。
“回太后,崔侍讀剛出宮門,高府的大少爺親自來接,兩人去了醉仙居用了一頓豐盛的飯菜,後又去了崔家在京城的別院,見了幾個留京的下人,又往園子裡逛了逛,就打道回府了。”
“他們可有說些什麼?”
宋公公跪倒在地,低着頭思了思,道:“奴才在邊上看顧着,他們也沒敢說什麼,崔侍讀問了問崔家衆人的情況,旁的便只聊了些不相干的。”
一時語畢,偌大的宮殿裡肅然無聲。
宋公公額頭滲出密密的冷笑,心裡惴惴不安。
李太后扔下手中的奏章,輕輕看了一眼地上跪倒的人,道:“那高府大少爺,你瞧着如何?”
宋公公一愣,未曾想太后問的竟是他,思了思,如實道:“回太后,那高公子真乃人中翹楚,模樣長相如何,不消奴才多說,只看那周身散出的書卷氣,就知飽讀讀書。不敢隱瞞太后,奴才與他剛打了個照面,高公子便塞給奴才二百兩銀票。奴才跟了一路,竟無一事不妥貼。”
出宮辦事的太監,多多少少能撈些個好處,李太后見他如實說出,面色一緩。
“竟無一事不妥貼?”
嘴角微微上揚,笑道:“看來不是個書呆子,竟也懂得人情事故。你瞧着,脾性如何?”
宋公公笑道:“回太后,溫文而雅,歉讓有禮,是個好脾性的。”
春陽忙笑道:“真不愧是世家教養出來的公子,聽着,就讓人心頭歡喜。”
李太后心中涌起喜悅。
自家侄女的脾氣略略差了些,真需要這樣一個柔和的男子包容着,若這門親事真能議成,便是那鳳津丫頭的福氣。
“得了,銀子你收下,下去吧!”
“是,太后!”
宋一心下一喜,想着懷裡的一千兩銀子,頭垂得更低。
春陽等人走遠。見太后遞來眼色,遂揮了揮手,殿中宮女盡數散去。
“恭喜太后,賀喜太后!”
李太后端着架子,瞋看了她一眼:“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喜從何來?”
“這八字的一撇,不就等着太后您給畫上去嗎?”春陽陪着笑。
李太后微微點頭:“先讓他們自個折騰着。”
高。李兩議親。若是太后一早便插手,未免有以勢壓人之嫌。春陽略了思忖,便知此話深意。遂笑道:“太后英明。”
“崔家那小子,讓人給我看牢些,別讓他與皇帝接觸太多,侍讀這個頭銜。裝裝樣子,也就得了。”
李太后擡起玉手。春陽忙上前扶住。
“太后,我瞧着他挺老實的。”
李太后慢慢踱着步,冷笑道:“老實什麼?那個宅門裡出來的,有幾個老實的?都是人精。要老實了。那崔家老三何置於被先帝禁足。”
“是,太后,奴婢會着人看着。寸步不離。”春陽笑道。
“嗯!重華宮那位,最近可還安份?”李太后移步置殿角的蘭花處。眉目陰戾之色頓現。
“回太后,半個月前夜裡,哭了一場,說是夢到了先帝,奴婢彈壓了幾句,已經許久未見動靜了。”春陽低頭道。
“夢到了先帝,虧她說得出口。罷了,令皇帝身邊的人,多留個心眼。”李太后的神色有一絲凝滯。
“是,太后!”春陽點頭。
李太后目色陰翳:“對了,逍遙侯走了幾日了?”
“已有三五日。”春陽算了算日子。
“身邊帶了幾個侍衛?誰是領頭?”
“回太后,有近百人!領頭的是咱們的人,喚名何剛!”
“嗯!是個妥貼的人!”
李太后滿意的點點頭,保養的極爲滑膩的玉手,輕輕撫上蘭花,眼中閃過欣慰之意。
……
“小松子,你親自到外頭替朕守着。”趙靖琪強忍心中的激動。
鬆公公趕緊應下,打了個鞦韆便往外去。
“瑾辰,快說說,可有見着人?她收了沒有?”
“回皇上,人見着了,東西死活不肯收,稱太貴重,非要問清楚送東西的人是誰,才肯收,我沒辦法,只得把表哥擡了出來。”
崔瑾辰垂着的臉,一五一十的把今日在醉仙居的遭遇娓娓道來。
她收了,卻一心以爲這簪子是高府大少爺所送……
趙靖琪聽罷,心中微酸,呆呆的坐在龍椅上,半天未吭聲。
崔瑾辰打量皇帝眼色,笑道:“皇上,依我看,這姑娘不僅人長得美,還頗有幾分心性,不是俗人。”
“噢?”
趙靖琪擡頭道:“說來聽聽!”
“皇上你看,那簪子價值不菲,又是精雕細琢,別說是平頭百性,便是富貴人家的姑娘見了,豈有不動心的道理。偏這南掌櫃眼睛未多瞧半分,便拒了去,可見不是那見錢眼開,貪圖富貴之人!”
趙靖琪一聽,心中微動,臉上喜多三分。
崔瑾辰不着聲色,把皇帝的神情盡納眼底。
“這只是其一,其二,她雖然不喜我表哥,奈何情急之下,不肯拂了我表哥面子,怔得其兄長同意,把簪子收下,妥善收藏,可見此人通情達禮。”
一句不喜我表哥,令皇帝喜笑顏開,心頭半分陰鬱也無。
“不過……”崔瑾辰話說一半,不肯再往下講。
“不過什麼?”趙靖琪心頭一緊。
“皇上,你確定要聽實話嗎?”崔瑾辰笑得有些皮笑肉不笑。
“崔侍讀,下個月的初一或者十五……”皇帝眼皮未擡,輕描淡寫道。
崔瑾辰心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ps:感謝老朋友enigmayanxi的粉紅票和打賞。
謝謝你從蔣四到極品,一路不離不棄的陪伴。
包子想說:工作雖忙,也請照顧好自己!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