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宮裡。
雲雨過後的林南伏在趙靖琪懷裡,嬌喘道:“皇后之姿,傾城絕色,皇上新婚燕爾,該多往她宮去走走,何必日日到我這兒來?”
趙靖琪將懷中的女子往身邊帶了帶,喟嘆道:“我若常去了,豈不是將你冷落。”
林南眼中閃過熱切的光芒,纖長的食指在趙靖琪眉眼處輕撫。
“趙靖琪,你這般寵我,會將我寵壞的。”
“那又如何?”
趙靖琪挑眉:“你跟着我進宮,爲了我困在這四方的皇城裡,我若再不寵你,豈不辜負了你對我的一片情。”
林南情不自禁將臉埋在他胸口,感受着男人的心跳。
趙靖琪吻了吻林南的發,輕道:“小南,如今在這深宮裡,朕只有你了!”
林南知道他所說的是剛出宮的崔瑾辰,柔情似水道:“太后到底是顧忌皇上的。皇上若是聰明,以後在太后跟前不必再提起,對崔家少爺也有益處。”
趙靖琪感嘆道:“五十杖,到底是重了些。罪不至此!”
林南眼眸一哀,輕道:“他能撿回一命,已是僥倖。聽說,重華宮裡多半的太監,宮女都被杖斃。”
趙靖琪身子微微一顫,神色有些古怪。
林南敏銳的覺察到,故意岔開了話題:“師弟和小西的婚期已敲定,定在三月初三,明年春暖花開之日,也是小西的生辰。靜王爺親自求的延古寺主持。這兩個小冤家終於定下來了,也不枉費我爲他們操的一片心。”
趙靖琪不忍掃他的興,將心中的疑慮掩起,笑道:“到時候。朕定要送份大禮方纔說得過去。”
林南媚笑着纏了上去。
趙靖琪心頭一熱,低低道:“還沒將你餵飽?”
林南笑而不語,一個翻身將男人壓在底下,四目相對,帳中溫度漸升。
……
皇帝早朝,林南打扮妥當,帶着春夜去皇后宮裡請安。
高鳶尾等她行完禮。臉上浮出虛笑。下了座位拉住林南手道:“貴妃快快請起,你我姐妹無須這樣。”
林南笑道:“臣妾雖是鄉野之人,卻也知道禮不可廢。”
高鳶尾看着她眼角眉梢的風情。心中涌上酸澀,強笑道:“你長本宮兩歲,又在皇上跟前侍候,外人面前也就算了。無人時就讓本宮稱呼你姐姐吧。”
林南驚了一跳,忙道:“萬萬不可。”
高鳶尾嗔笑着將她攙扶下:“什麼萬萬不可。當初林西在本宮房裡做丫鬟時,本宮也從未將她當外人看待,我們姐妹倆親親熱熱的,豈不香親。”
一句丫鬟。讓林南背後的春夜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林南卻未察覺,笑道:“娘娘如此說。臣妾便拿大了。”
高鳶尾面甜心苦,一個酒肆的老闆娘。下九流的貨色,如今居然也同她稱姐妹,真真是可笑。
她笑道:“很該如此。”
林南見她笑語嫣嫣,平和可親,不由心生好感,又陪着說了些玩笑話,才藉故離去。
春夜跟上前,在其耳邊低聲道:“娘娘,在宮裡,需得多用一個心眼,皇后此人看着心機非同一般,娘娘還是遠着些好。”
“我瞧着倒還好。”
“娘娘有所不知,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皇上這樣偏寵皇上,是個女子都會心生不滿的。”
“她是小西在太后跟前求了情,才入宮的,便是看着這份上,她也不會害我。”
春夜搖搖頭,嘆道:“只怕此一時,彼一時啊。”
林南心知春夜是爲了她好,當即點頭道:“你即這樣說,我便遠着些,不去招惹便是。”
……
桂花香了散了,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已是深秋。
宮中傳來消息,林貴妃被診出一月身孕。這是明道帝登基以來,後宮傳出的第一樁喜事。皇上,太后大喜,下令今秋賦稅減一成,爲貴妃肚子裡的孩子祈福。
林西得知師姐有喜,高興不能自持,纏着逍遙侯開了庫房,送了一堆稀罕玩藝進宮哄師姐開心。
又怕宮裡鬼魅衆多,特意跑長門宮裡,拍了太后,春陽一通馬屁,婉轉的表達了一下初孕者,安全最重要。
太后,春陽都是何等人也,不要林西交待,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莘國皇室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盼來了喜訊,太后如何能讓別人暗中動了手腳。
她等林西離開,把以皇后爲首的諸多嬪妃叫到跟前,色厲語重的敲打了一通。
衆嬪妃跪在地上,嚇得面無人色,瑟瑟發抖。高鳶尾首當其衝,臉色有些發白。
太后見時機差不多了,把茶水重重往几上一擱。
“哀家眼裡,容不得沙子。你們哪個膽大的,只管可以試一試哀家的心胸。若貴妃肚裡的孩子有丁點差池,哀家動的不光光是你們,還有你們背後的人。”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眼中一片驚恐。
等人離開,太后喚來春陽,挑選幾個本份,可靠的嬤嬤放到貴妃宮裡,照顧貴妃的飲食起居。
她自己則進了佛堂。莘國有後,她必須要在菩薩面前好好說道說道。
……
而此時趙靖琪把手撫上林南的肚子,一臉的驚喜。
再過八個月,他的第一個皇子就要誕生,這是他和小南的骨血。一滴淚自他眼中劃落。
“小南,我……”
林南未料到堂堂帝王竟然激動的掉了眼淚,素手輕輕撫上他的眼角,紅脣輕啓。
“趙靖琪,這是咱們的頭一個。以後,我要替你生很多個,讓你抱都抱不過來。”
“一言爲定,我要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長得像我。女兒長得像你。我要教他們讀書,識字,畫畫,你教他們習武防身。”
林南笑意盈面,把頭靠在男人肩膀。
“一言爲定。”
“皇后娘娘到。”內侍聲音尖亮
話音剛落,一個着鳳袍的美麗女子款款而來。
“臣妾見過皇上。”
“免禮。”
趙靖琪看了看她:“皇后過來做什麼?”
高鳶尾笑笑:“皇上,臣妾來給貴妃道喜。”
林南笑道:“多謝皇后關心。”
趙靖琪不耐煩道:“皇后去吧。朕的後宮還需皇后多費心。無事貴妃這裡就不必來了。”
高鳶尾臉色變了幾變,終將心口的那股氣壓下,笑道:“是皇上。”
林南等人離開。嗔怨道:“你何必這樣,她也怪可憐的。”
“哎,我不知道爲何,見到她總不自在。”趙靖琪輕輕一嘆。
林南想着這些日子皇后對她的照拂。笑道:“有空時,多去皇后宮裡坐坐。便是你不喜她,面子上的事情總要替她圓一圓。畢竟她掌握六宮,需皇上在背後替她撐腰。”
趙靖琪道:“放心,我即娶了她。就決不會虧待她。”
……
當夜,得了消息的林北奏請入宮,親自替林南把脈。
林南瞧他擰眉不語。心漏一拍:“如何?”
“脈相強勁有力,母子均安。”
林南安心的鬆出口的氣。
林北卻眉擰更緊。
“師弟。何事?”林南見他和林西一模一樣的表情,不由問道。
林北輕嘆一聲:“師姐,衣食住行自己當個心,萬萬不可馬虎。我半個月入宮把一次脈,旁人我不放心。”
林南心中感動,輕聲道:“師弟放心。我會小心的。”
……
就在林南有喜的第二天,剛子親自到林家提親,他什麼也沒有帶,只帶了這些年存下的銀兩,一咕腦的擺在了十二孃的手裡,細數數,竟有一千五百兩。
剛子臉上有些油光,嘴角牽扯着傻笑:“十二孃,您老要是願意,就把女兒嫁給我。我向您老保證,只有在我剛子一口吃的,絕不會餓着她。我會對她一生一世好的。”
十二孃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二丫卻一臉怒意的跑開了。
剛子臉刷的沉了下來。
十二孃卻笑着說:“你別理她,這孩子教我寵壞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由不得她隨心所欲。”
剛子心知二丫對公子的心意,抱羞一笑:“十二孃,您別勉強她,她要是願意,這些錢就是聘禮,她要是不願意……您……再退回給我。”
是夜,鐵蛋從莊上回來,與十二孃一道進了二丫的房間。夜深時,房裡傳來嚶嚶的哭聲和十二孃嚴厲的呵斥聲。
三日後,十二孃一臉喜色的回到了林家村,在男人的墳上坐了半日,把二丫定親的事和墳裡的死鬼說道說道。
……
而此時京城五百里外的官道上,數百侍衛護送着一輛黑色的馬車緩緩而來。打前的兩個侍衛手中舉着旗幟,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個魏字。
魏國一行人入京,下塌至驛館,諸事皆妥後,向宮中遞了拜巾,想面見莘國太后。
李太后拿了拜貼,扔至一旁。她堂堂一國之太后,豈是小小魏國人想見就見的。
魏國人不急不躁,安份的在驛館在休息,並每日遞上一貼。
十日後,李太后方纔鬆了口,召見魏國使者,
……
二丫到底同意了這門親事,婚事定在半年以後。剛子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當夜在醉仙居擺了一桌,請掌櫃他們喝酒。
衆人都替剛子開心。
是夜,鐵蛋特意從莊上回來,商討結婚大事。
林北得知後,命帳房拿出一千兩銀子,送到十二孃手上,給二丫做嫁妝。
十二孃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喜得熱淚盈眶。
……
這日逍遙侯發生了一件大事。
晨起請安,李從望一個悶聲,從椅子上栽了下去,人事不醒,花廳裡亂作一團。
李從望剛滿十八,身子壯實的像頭牛,走起路來虎虎生威,平日無病也無痛的,好好的怎的說病就病了。
錢氏見小兒子面無人色的躺在牀上,心裡如同針紮了一般。
太醫匆匆而來,把過脈後,紮了幾針,李從望便幽幽轉醒。
太醫姓黃,已有些年歲,與李英傑交好多年。
只見他捻着鬍鬚又細細的把一會脈,只說是內裡虧損的厲害,需得靜養些時日,便朝侯爺夫婦遞了個眼色,去了外間。
錢氏會意,叮囑丫鬟幾句後,便跟了出去。
黃太醫壓低了聲道:“小敢瞞着二位,貴府三爺的病,有些個蹊蹺。”
夫婦二人心中同時咯噔一下。
錢氏追問:“蹊蹺在何處?”
黃太醫沉吟道:“說不上來,脈相有些怪。老夫行醫這些年,還頭一回接觸到這種脈相。”
李英傑一針見血道:“老黃,這孩子的身體有沒有大礙?”
黃太醫默然片刻,道:“看看再說罷。只一點,需提醒侯爺。三爺的病有腎精虧虛之型,若想早已好轉,半年之內,不得近女色。而且……”
黃太醫躊躇着要不要再往下說。
李英傑忙道:“你,我二人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黃太醫老臉微微有些不大自然,壓低了聲道:“三爺腎陽極虛,精血兩虧,若再放縱下去,只怕……侯爺乃是過來人,這話不用老朽多言,也知其中的利害。而且,貴府三爺的脈相有些怪異,老侯爺還是多請幾個太醫過來瞧瞧。老夫怕誤診了。”
饒是李英傑這樣在風月場所呆慣的人,一聽了這話,也忍不住臉上青白交加。他忿忿的朝錢氏剜了一眼,眼中似有責怪之意。
於是又令下人拿了貼子去太醫院尋人。一連三個太醫請進門,說的竟是與黃太醫一模一樣的話。
李英傑並未放在心下,令太醫開了藥方,命人抓藥。
……
林西坐在李從望牀前,看着他那張面如菜色的臉,心下只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只得說:“三舅舅好好養病人,或想吃什麼,用什麼,小西一定幫舅舅去尋來。若尋不來,小西就去求太后。”
李從望此時正渾身難過,一聽這話牽出幾分笑意。
此時錢氏來了,身後跟着幾個身強力半的婆子。林西上前行了禮,就此造退,還沒走出院子,就聽見了哭聲。
原來錢氏此行,只爲打發院子裡那些把爺們勾壞的小狐狸精。林西靜靜聽了半晌,深深嘆了一口氣。
豪門內宅中,爬牀有風險,做人啊,還是悠着點好。主子好時,不必多說,主子一旦出了問題,倒黴的就是爬牀的丫鬟。
……
長門宮,李太后看着地上之人,總覺得有些面熟,卻又記不起來此人在何處見過。
“你是何人,求見哀家有何要事?”
地上之人爬起來,微微躬着身:“在下魏國帝師許意,奉魏國旨意,想讓兩國結秦晉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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