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沛低着身子,對尹之恭恭敬敬道:“老爺子,那邊傳來的消息,咋們安排在涼家的人手全部都被做掉了。”
尹之聞言,皺眉問道:“怎麼被做掉的?”
方銘一聽柳容沛的稟告,心裡一慌,趕緊搶着回答道;“是被劫酒的土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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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之一聽,彈了彈菸灰,冷笑道:“這點小把戲想瞞過我?她實在是太自作聰明瞭。我說過了,她要學的東西還很多。這點點把戲就像蒙哄過關我?簡直是白日做夢。”
柳容沛趕緊附和道:“是是是。老爺子您說的極是。”
方銘蹙緊了眉頭,打量着尹之的臉色,又笑着附和道:“老爺子您說的極是。她也就這點能耐了,今後的日子還很長。看看她還有沒有那個本事。”
尹之吸了口煙,吩咐道:“既然她自作聰明做掉了我的人,那麼,柳容沛,是時候該你去一趟綿州了。好好教育教育她,該怎麼做事。”
柳容沛這個狗腿子立馬應聲道:“是,老爺子。我明白,我明白。”
緊接着,尹之又喚道:“方銘。”
方銘上前一步,頷首恭敬道:“老爺子,我在。”
尹之又吸了口煙,問着方銘,“你去了一趟綿州,可有聽到些什麼有用的線索嗎?”
方銘恭敬回答道:“回老爺子您的話,涼家和陸家直接掰了。涼若玖對陸生恨之入骨,估計兩家不會再有什麼合作了,加之林小姐要和陸生訂婚了,想來陸生應該不會再對涼家有任何的幫助了。”
尹之將菸頭緩緩摁滅在菸灰缸裡頭,神色像是在斟酌着什麼。好一會,他才說道“即便是沒了陸生這個避風港,可還有蘇佩清。別忘了,蘇佩清帶的那支兵,可是常勝不敗。現下涼家上下都是蘇佩清的人,想要得到涼家就必須和蘇佩清撕破臉皮。這樣損己的事情,就罷了。等一個機會。”
方銘頷首答言:“是,老爺子。”
方銘又將茶杯雙手奉給了尹之,立在一旁恭恭敬敬等候着差遣。
尹之對方銘的舉動頗爲滿意,掀開茶蓋來輕輕吹了吹,抿了口,道:“素素最近想要買點東西,你明天去陪着素素去一趟。你們也快要結婚了,兩個人彼此拉近些感情,不然這樣淡下去就不好了。”
方銘忙答言道:“是,老爺子。我明天就去陪素素買東西。”
尹之這才滿意的“嗯”了聲,目光又落在柳容沛身上,吩咐道:“你這幾天先不要去,陸生要和婉柔訂婚了,你這個時候去不合時宜。等到這件事情過去了,你去綿州剛好合適。好好教一教她該怎麼做事。”
柳容沛趕緊恭敬應聲道“好的,老爺子。我明白該怎麼做。”
可柳容沛卻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蹙緊了眉頭擔憂道:“老爺子,我有點擔心。”
尹之問:“擔心什麼?”
柳容沛兩條眉毛都快要擰到一塊去了,問道:“是不是她察覺了什麼?不然怎麼會做掉我們的人?”
方銘一聽,即刻婉轉說道:“柳叔,我們做的這麼天衣無縫,她怎麼能夠察覺呢?”
尹之卻是一言不發,有些沉默。
方銘又給尹之恭敬扇着扇子,言道:“她自然是對老爺子不滿。”
尹之聞言,挑眉問:“哦,怎麼說?”
方銘趕緊從腦子裡頭扯出一個由頭來,繪聲繪色道:“上次理查德一事她肯定記恨在心,她也意識到了老爺子您給她的那個位置是徒有其表的。理查德又給她下馬威,她心裡頭肯定不舒服。所以說老爺子,她記恨着您呢。”
方銘說話把尹之哄的一愣一愣的,尹之嘴角多了幾分輕蔑來,嘲諷道:“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什麼也都不知道。只會意氣用事。”
方銘點了點頭,附和着尹之,言道:“老爺子,她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呢。我們不用擔心她會發現什麼端倪,應該擔心她會不會和我們終止合作。”
尹之眼底含着野心和狡黠,極爲肯定道:“就算是把整個涼家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來涼家的寶藏!”
方銘又附和道:“老爺子,我們一定會成功的。只不過,暫時還需要時間而已。”
方銘自然想要保自己,又想爲涼若玖解圍。
他現在是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橫豎,都是個死。他只有極力維繫着兩邊,命可能還會長些。
方銘剛剛將話圓了回來,柳容沛又是一臉擔憂,心急如焚道:“老爺子,我們也必須提防着些啊。難保她就知道了什麼,如此一來,豈不是毀了我們原先的計劃?”
尹之聞言,臉色頓時難看了下來。
柳容沛心底早就怕極了,若這一次還失手的話……他知道尹之不會放過他的,他現在這樣心急如焚,憂慮不已,也是爲了明哲保身,更是爲自己的後路而考慮。他又皺緊了眉頭提醒着尹之:“老爺子,我們不得不防啊!”
方銘的嘴角抽了抽,他好不容易將話圓了回去,柳容沛又提了起來。他也要明哲保身,又笑着說:“柳叔,您真的是多想了。”
而此刻尹之的臉色是越來越陰沉了,若繼續再說一個不對的字。恐怕,尹之是真的要被觸怒了。
就在此刻,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尹之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起,他接起電話來,“喂,哪位?”
“尹老爺,這次你未免做得太過分了吧?”
尹之一聽聲音,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下來。可字裡行間卻是客氣笑道:“原來是仇鈴姑娘啊,不知仇大小姐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
仇鈴的聲音格外漠然,聲線中更是夾帶着一絲譏諷,言道:“尹老爺,你女兒現在在我手中。要想救你女兒的話,就親自來夜笙歌。我這裡,有事要好好和尹老爺你說叨說叨。”
尹之一聽,立馬截然大怒,從椅子上起身來,質問道:“你說什麼?!你居然敢綁了我女兒?!”
仇鈴嗤笑了聲,道:“你不仁我自然不義。”
尹之整個人的瞳孔都放大了,命令着仇鈴:“你趕緊放了我女兒!”
“我的條件已經說過了,想要您女兒活命。就親自來夜笙歌,不然。”仇鈴勾脣一笑,掛掉了電話。
“混賬!混賬!”
尹之怒罵,面色格外猙獰。
方銘察覺事情不對勁,趕緊急忙問着尹之:“老爺子,素素怎麼了?”
尹之這一回真的是被仇鈴氣的不行,尹素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怎麼捨得看見尹素掉一根頭髮?他自然是不想看見的。回答方銘的時候,眼底也多了幾分黯淡來,“仇鈴綁了素素,要我去夜笙歌提人。”
“我去!”
方銘沒有任何猶豫,自告奮勇。
因爲他更清楚,尹素若出事。那麼他的後果……
尹之這一回是真的着急了,眼底的擔憂格外清晰,沉聲道:“仇鈴蛇蠍心腸,做事的手段無比狠厲!她抓了我女兒,指名道姓要我親自去。我如果不去,恐怕我的女兒真會有危險。”
柳容沛也毛遂自薦道:“老爺,我陪你一塊去。”
尹之直接冷了一眼柳容沛,冷聲道:“你難道還不知道仇鈴的做事手段嗎?她向來說一不二。更何況,她在腥風血雨裡頭長大,一直在刀口舔血,會在乎這些?她恐怕是要的我的命都不會手軟。”
柳容沛埋低了頭,不敢再說什麼。
方銘一臉擔憂道:“老爺子,若不派人跟着您去,那您的安危怎麼辦?”
尹之這會子纔將情緒緩和了些,答言道:“不用擔心。在她的地盤上,我還是客。着人備車,去夜笙歌。”
方銘恭敬答言道:“是,老爺子。”
尹之去了夜笙歌,車子停在門口,立馬有人爲尹之打開車門,恭敬道:“尹老爺,這邊請。”
尹之冷笑了一聲,道:“怎麼?鴻門宴嗎?”
接尹之的人也不透漏什麼,只是道:“尹老爺,這邊請就是了。”
尹之冷哼了一聲,似乎極其的不滿。
仇鈴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看着尹之,眸色不驚道:“尹老爺,請坐。”
尹之一進來就冷冷盯住仇鈴,質問道:“我女兒呢?!”
仇鈴搖曳生姿,緩步上前來,依舊淡然看着尹之,平靜道:“尹素自然在啊。只不過,要尹老爺你配合配合纔是。”
尹之握緊了柺杖,像是極力穩定着自己的情緒,沉聲問道:“你想和我談什麼?”
仇鈴嫣然一笑道:“有人擋了我的路,你說,我應不應該殺了他呢?”
仇鈴越是如此,尹之心底就越沉,越覺得自己站不穩腳跟。他畢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沉穩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仇鈴笑得越發燦爛,言道:“我只不過是給尹老爺你一個提醒而已,若想做這個攔路虎,那就必先沒了命。若想明哲保身,最好趕緊補足缺口。不然,別怪我沒提醒過,也別怪我不給面子。在這上海灘,敢和我仇鈴樹敵的人還並不多。敢和我對着幹的,還沒出生呢。”
尹之強壓着怒氣,一字一字道:“放了我女兒,我立馬補上那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