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胡家回來之後,涼若玖就被送去了北院。
她也一直悶悶不樂的。
尹德所言是否是真?
涼若玖不是很清楚,可她卻清楚,自己不會去留洋,絕對不會去的。她也似乎是下定了一個決心,無論如何,都不會去。
她又挑燈,繼續看着書。
既然沒有天賦,那後天的努力也是可以的。
涼若玖相信,付出了總歸是有好結果的。
這麼想着,涼若玖便又篤定了一分。
夜深人靜,涼若玖翻書的聲音分外清脆。就在此刻,忽聽得“吱呀”一聲,門響了?涼若玖有些詫異。她沒有怎麼注意,目光又落在了書中。等了一會子,門又響了。這下子,涼若玖是坐不住了。
她起身來,披了件衣服就出來了。
她看着門被緩緩推開,一雙黑色軍靴十分乍眼。
等了一會子後,陸生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這麼晚還在學習?”
涼若玖蹙着眉頭,提着油燈往前走了幾步,照着陸生的那張臉格外清晰,她納悶,問道:“陸督軍這會子來我這裡做什麼?”
陸生答言:“涼夫人不放心你,便讓我過來看看你在不在。”
“是嗎?”
涼若玖的口氣裡頭多了一絲質疑來。
陸生微微點了點頭,答言道:“自然是。”
涼若玖忽然失笑,有些諷刺道:“那可真的是勞煩陸督軍了呢。”
那麼一瞬間,涼若玖覺得是夢。
來的人應該是方叔,而不是陸生。
儘管那麼想,可陸生就站在她的面前,是一個活生生的陸生。而並非是虛幻。隨後就見陸生走近了涼若玖,言道:“這麼一段時間你住在北院,估計被憋壞了吧。你想去查涼家酒莊地下到底有什麼,卻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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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陸生的話,涼若玖的神色越發懷疑了起來,問道:“什麼意思?”
陸生淡淡笑了下,答言道:“我現在來了,帶你去查。”
涼若玖不解,再問,“爲什麼?”
陸生抿了下脣,似乎是嘴脣有些乾裂。之後才答言道:“因爲我要護得涼家酒莊的安危,也要護的涼家人的安危。所以早日查出來真相,替涼先生還一個公道,讓涼家,恢復平靜的日子。”
涼若玖皺緊了眉頭。
陸生所說的這番話她是相信的,因爲每一次涼家危機之時,都是陸生親自出面解圍。保護涼家,是實話。
可是,尹德說過不讓自己去查,讓她等消息。現在陸生這麼說,她又有些猶豫。臉色也微微變得猶豫了起來。
陸生見狀,言道:“爲了給涼夫人分擔,也爲了你自己。你只有去查。”
陸生微微使了個激將法,涼若玖立馬答言:“好,我查!”
果然,涼若玖的心底裡一直壓着這份好奇,她好奇涼家酒莊地下到底有什麼。現如今陸生給她這個機會,她自然會答應。
陸生聽着涼若玖的答言,眉頭微微皺了下,轉瞬便鬆開,言道:“我們就先去一趟酒窖吧,不過要切記,千萬不可以吵到其他的人。尤其現在是深夜,涼家有巡院的人。不要出聲,明白嗎?”
涼若玖點了點頭。
她放下油燈,將衣服穿好,這纔跟着陸生出了北院。就連關門的聲音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其他的人。陸生倒面色依舊,又輕言道:“早日查出來,才能夠讓涼夫人不在這麼爲難。你作爲涼家的大小姐,應該這麼做的。”
他說的風輕雲淡,可涼若玖卻聽得分外認真。她雖跟在陸生的身後,卻點了點頭。陸生說的也沒有錯,她作爲涼家的大小姐,就應該擔起這個責任來。因爲沒有人在可以爲母親去分擔了。
也只有她。
一路上,涼若玖都是低着頭的。雖然有巡院的人經過,但是個個看見陸生只有一句問好,沒有多言。自然也不會注意到她這個人。如若換做她自己一個人出來,恐怕,還沒走幾步,就已經被發現了。
到了酒莊後,陸生拿出一串鑰匙來,精準的找到酒窖大門的鑰匙,打開了酒窖的大門。進去後,他趕緊關上了門,提醒道:“來酒窖是要先從這裡開始查起來,畢竟是說在涼家酒莊的地下藏着的秘密,而不是在涼家。”
涼若玖卻疑問,她看着陸生,蹙眉問道:“可是,這裡是酒窖,能藏什麼?”
陸生聞言,神色沉了下來,道:“能藏什麼?能藏的東西多了去了。只不過,你沒有看見過而已。”
涼若玖沒有答言。
她走過陸生,四下找了起來。
涼若玖以爲會有什麼機關的,可是找了半天,根本就沒有找到。她又開始將酒全部都挪了出來,又找了一遍,但還是什麼東西都沒有。這裡是儲蓄酒的酒窖,東西都是新新的,怎麼會有其他東西呢?
涼若玖覺得十分詫異,又找了一會子後,還是沒有發現。涼若玖提這個煤油燈又找,還是什麼都找不到。陸生也什麼都沒有找到,他看向涼若玖,言道:“沒找到任何東西,你找到了沒有?”
他都沒有找到,涼若玖又怎麼會找到?
她無奈搖了搖頭,嘆息道:“我也什麼都沒有找到。”
這麼找,是根本就找不到的。
除非,將涼家酒莊徹底翻個過,恐怕是有機會可以找到那些東西的。但是,陸生不會選擇那麼做,他來,就是爲了看一看。這涼家酒莊地下到底有沒有秘密。可結果顯而易見了,他是信又不信的。
但那麼多人拼死拼活想要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是假?
他眼底劃過一絲狡猾來,卻是轉瞬即逝。
涼若玖也看着陸生的神色,好似是等着他的回答一樣。過了一會,陸生才道:“先回吧,今天也不早了。”
涼若玖“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陸生將涼若玖送回北院之後才離開。
車子就等在外頭,張副官看見陸生過來,趕緊打開了車門,恭敬道:“督軍,請上車。”
陸生低沉“嗯”了一聲,便上了車。
張副官又關好車門,回到了駕駛的位子,問道:“督軍,是回哪裡?”
陸生答言:“回督軍府。”
張副官微微皺了下眉頭,不解問道:“不回家嗎?”
陸生答言道:“此刻回去只會吵醒其他人的,所以,還是先回督軍府吧。我正好有些事情要處理。”
“是,督軍。”
張副官開車送了陸生回了督軍府後,這才離開。
督軍府裡頭空蕩蕩的,雖有士兵把守着。但怎麼都覺得,像是死寂一般的安靜。陸生去了辦公室,看着桌上的電話,眼神不移。他好像是在等一個電話,但這個電話又遲遲沒有來。他只好一直靜坐着。
他幾次都拿起電話,但最終都放了下來。
就在他起身之際,電話忽然響了起來。陸生沒有急着去接,而是足足盯着那個電話有幾秒,之後,他不疾不徐的接起了電話來,“哪位?”
“陸督軍,是鄙人我啊!”
電話那頭是柳容沛的聲音,陸生果然沒有猜錯。
陸生眼底多了些諷刺意味來,卻十分客氣問道:“柳先生這會子打電話過來做什麼呢?”
“自然是爲了督軍您的事情了。”
陸生問,“什麼事?”
“這幾天,聽說涼夫人要去一趟北平了。所以,陸督軍,這可是個極好的機會啊!只要你潛進涼家,隨便查一查,就可以有個結果出來了。”
柳容沛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篤定又狡猾。
他也本來就是個狡猾促狹的人。
恐怕這綿州的人都清楚,陸生明知,卻還要繼續順着他,言道:“是啊,柳先生說的極是呢。隨便查一查,不是就有結果出來了嗎?”
“陸督軍可真是個明理人呢!相信老爺子聽到了陸督軍您的這番話,自然會對您誇讚一番的!”
聽着柳容沛的這番話,陸生只作微微冷笑。他着實想給柳容沛一個巴掌,可又打不到。他還是如舊,客氣道:“柳先生您言重了。我只想知道,大姐在那邊可好?”
“陸督軍您就放心吧!你大姐在這邊是一切都好!您不要操心,只顧着涼家的事情就好了。”
想到柳容沛那副噁心的嘴臉,陸生便覺得厭惡。
可現在大姐在他們手中,陸生也只有聽從。但卻不至於到言聽計從的那個份上,他應了幾聲後,就掛掉了電話。
電話掛掉後,陸生的眸色分外清冷,嗤笑了一聲,陰沉道:“涼家酒莊地下的東西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查出來的。但是,涼先生的事情卻是可以查出來的。到時候,你們一個個的逃不了干係。”
他眼眸漸漸沉了沉,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從抽屜裡頭拿出紙筆來,寫了一封信。隨後便給張副官打了一個電話。
沒一會張副官就來了,他似乎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但又精神奕奕。陸生將信給了張副官,吩咐道:“這封信,連夜送走。務必要送到信上人的手中。”
張副官篤定答言:“是,督軍!”
陸生拍了拍張副官的肩膀,道:“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