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涼若玖和凝蘭就去了柳鎮。早上的天有些涼快，可路途多有些顛簸，幾個時辰後，纔到了柳鎮。
下車後，凝蘭一直扶着涼若玖。
人停在古董行的門口，就聽見凝蘭稟告道“夫人，就是這裡了。”
涼若玖低低“嗯”了聲，沒說什麼。
剛踏進古董行，裡頭的店小二立馬出來招呼道：“哎呦，這位夫人您需要點什麼？”
涼若玖進來便左右打量了一圈，挑眉看着那個店小二，裝作行家般問道：“有什麼好東西嗎？”
那店小二一聽涼若玖開口，就知道是老行家了。可惜，涼若玖根本就不是。那店小二卻是信了，潺潺介紹道：“夫人，您可真是來對地方了！我這裡啊！有唐朝的字畫！保存的極佳，不知夫人您有沒有興趣？”
涼若玖“哦”了聲，看着店小二，問道：“不知是哪位大師的畫作？”
店小二忙回答道：“柳公權的字兒！”
柳公權的字，那倒是好東西了。
涼若玖眼角多了幾分笑意來，款款道：“拿出來瞧瞧。”
店小二躬着身子，恭敬道：“那就得請夫人您移步後院一睹了。”
涼若玖依舊款款答應：“好。”
後院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是個平常的院子。可涼若玖總覺得藏着什麼危險，不知這樣的危險從何而來。
商議價錢的時候，涼若玖纔開始試探着套話。她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老闆不在嗎？”
店小二笑了下，回答道：“我們老闆十天半個月都來不了一回，現在只有小的看店！”
涼若玖又漫不經心的問，“不知道老闆貴姓啊？”
店小二又款款回答道：“姓林，上海人氏。”
果然是真。
看來方銘沒有說謊，幕後老闆就是林慶豐。也根本就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暗藏一批軍火，着實也令人匪夷所思。
涼若玖笑了笑，眼底劃過一絲冷然來，道：“如果你覺得這個價錢合適的話，那我就帶走了。若超出那個價格，那就恕我不能帶走了。”
店小二一聽涼若玖這麼說，趕緊道：“這，夫人，您看看這柳公權的字兒掛在廳堂多麼的氣派，多麼的有面子啊！夫人，您能不能，”他還未說完，就聽見涼若玖否決道：“不能。”
店小二似乎也是急了，天熱又緊張的緣故，店小二額頭已經起了細密的汗珠來，說道：“這，夫人，這個價真的是最低了！”
涼若玖一口咬死，道：“就那個價，若是成了，就包起來。若是不成，我這會子還有事情，就不和你囉嗦了。”
店小二看着涼若玖態度如此強硬，也只好妥協了涼若玖，說道：“那好，夫人，我這就給您包起來。”
涼若玖也爽快，對凝蘭道：“拿錢。”
凝蘭頷首應聲：“是，夫人。”‘
她立馬從錢包裡頭拿着錢。
店小二忽然又問道：“不知道夫人您貴姓？”
涼若玖差點一個涼字出口，所幸及時轉了話鋒，笑着答言：“姓方。”
店小二又說道：“方夫人，期待您下次繼續光臨。”
涼若玖款款答言：“一定。”
從古董行離開後，涼若玖的面色隨即冷了下來，沉聲道：“凝蘭，回去後就找個人將這副字送給方年。”
凝蘭一聽，蹙緊了眉頭，很是不解問道：“夫人，爲何要送給方年？”
涼若玖心底沉了沉，很是警惕道：“我拋頭露臉來了這裡一次，那店小二自然會對我有印象。這幅字畫更不能留，送給方年，到時候起碼有個墊腳的人。”
凝蘭頷首答言：“是，夫人，凝蘭明白了。”
涼若玖再次囑咐道：“記住了。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
凝蘭又答的越發篤定了起來，“是，夫人。凝蘭明白。”
天擦黑的時候，涼若玖纔回了綿州。
很快，凝蘭就安排人去方府給方年送去了柳公權的字。
派去的人剛踏進方府，一陣子雞飛狗跳。像是在鬧什麼，而且還是鬧的不可開交。
就連方府的管家都有些不想管這個閒事，只是稟告道：“老爺，有人來了。”
“誰來了？”
方年一副氣沖沖的模樣，問着管家。
凝蘭找的是一個看起來文鄒鄒的人，一襲灰色長衫，戴着一副近視鏡。他含笑道：“方老爺，您好！我是來給您送字的。”
方年拄着柺杖坐了下來，擡頭看了過來，他打量了一眼，蹙眉問道：“送字的？”
他依舊笑着回答着方年，“的確是給您送字的。是奉了沈老爺之命，專程來給您送字的。”方年很是納悶，又皺眉問道：“沈老爺？不知是哪個沈老爺？”
他皺眉，反問着方年：“難道方老爺您忘了？”
方年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了起來，趕忙笑道：“原來是沈老爺啊！方纔是我沒記起來，真是失禮了啊！”
的確是有這麼個沈老爺，方年沒有記錯。
可他口中的這個沈老爺，卻是杜撰的而已。
“方老爺您客氣了。”
他講話不疾不徐，很是客氣又格外從容。
緊接着，他就將那幅字交給了方年，言道：“方老爺，這是柳公權的字。您先瞧一瞧。”
方年一聽是柳公權的字，一雙眼睛發直盯着那副字看，不敢置信問道：“柳公權的字？”
他點了點頭，回答道：“確實是柳公權的字。方老爺您看一看便就知曉了。”
自從拍賣會的那次事情之後，方年幾乎賠上了全部壓箱底的玩意。方家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方年因爲此事天天宿醉，氣憤了許久。而方家，也自然雞飛狗跳了許久，不得安生了許久。
可他還有一顆夜明珠。
若是沒有了這顆夜明珠，方家真的是要完蛋了。
而方家的時日，也已近不多了。
方年打開，看着柳公權的字，大叫了一聲好，又開始誇讚了一番。他自然是感覺雪中送炭，這幅字畫如同甘露雨林般。
他只要將這幅字畫轉手，估計能夠買一個好價錢。
可要買，也不是現在買。
他自然知道規矩，更何況這是那位沈老闆送的。他自然還不會愚蠢到那個地步去，笑呵呵道：“既然是沈老闆有心，那我便收下了。”
他笑道：“方老爺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
方年款款答言着，簡直愛不釋手，都快要掉進那字裡頭去了。
他依舊笑笑，溫文爾雅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方年喜不自勝，挽留道：“先生不如坐下來喝杯茶吧？”
他婉拒道：“方老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不，我還要回去給老爺交差呢。改天一定嚐嚐。”
方年又朗朗道：“好，我等着先生您下次來。一定會好好招待先生您的。”
“那我就提前多謝方老爺您了。”
他字裡行間都充斥着一股子書卷氣息。方年自然是不會對這樣的人懷疑什麼，這次凝蘭也是找對了人。
方年很是高興，道：“哪裡話，客氣了。”
他微微頷了下首，說了幾句後，就離開了方府，回涼家交差。
涼家。
夜漸深，酒莊的工人才下班。連這幾天都如此了，酒莊的效益好了，涼家自然也會好。現在辛苦，都是爲了將來。
凝蘭敲門進來，稟告道：“夫人，人來了。”
涼若玖將賬本收了起來，擡眸看向凝蘭，道：“請進來吧。”
凝蘭頷首應聲：“是，夫人。”
沒一會，凝蘭就帶着那個文鄒鄒的男子進來了。他進來後，便行禮道：“見過涼夫人，涼夫人您金安。”
真的文鄒鄒的。
之前凝蘭說了，涼若玖是多有些不信的。如今一看，倒真的是格外文鄒鄒的。
涼若玖擡眸看着他，問：“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他依舊格外禮貌回答道：“回涼夫人你的話，一切都已經辦妥。”
涼若玖眼底說不上來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只是喚道：“凝蘭。”
凝蘭欠了下身子，答言道：“凝蘭在。”
涼若玖吩咐：“拿錢來。”
凝蘭頷首應聲：“是，夫人。”
凝蘭取了錢給那個文鄒鄒的男子，便就要打發了，“錢你也拿到手了，趕快離開吧。”凝蘭也是怕被人發現了，一直催着。
他卻是一動不動，幾乎連步子都不移一下。
凝蘭莫名一股火氣，直勾勾盯着他，冷聲道：“怎麼了？你還想賴皮不成？”
他卻是含笑看着凝蘭，說道：“凝蘭姑娘你誤會了。”
凝蘭惱怒問道：“那你賴着不走是什麼意思？”
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涼若玖身上，淺言道：“我有事要對涼夫人講。”
凝蘭一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了，警惕問道：“講什麼講？你怕不是要威脅吧？”
他搖搖頭，“自然不是。”
凝蘭還覺得自己這一回是找對了人，沒想到最後竟然來了這麼一出，她很是氣道：“那你要說什麼？”
涼若玖也沒把他的話當話，知道凝蘭肯定會有辦法打發了他。忽然就聽見他說：“我前幾日，在奉縣看見了如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