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秦良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古蠱兒美目圓瞪,猛然的拍案而起嬌斥道,整個茶几明顯的抖動,一震!在茶几上面的兩杯還未動一口的咖啡,裡面盛着的液體被震的四處飛濺,甚至滾燙的液體滴到了裸露在外如玉的手臂上古蠱兒都渾然不覺。
秦良自己也傻了,應該是自己憤怒纔對的, 怎麼這妞反而比自己還要來的氣憤。回味自己說過的話,秦良是一臉的霧水,自己哪裡說錯了?難道是因爲碧娜姐妹倆嗎?
“秦良,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你自己的是什麼身份,她們又是什麼身份。”古蠱兒指着秦良的鼻子,歇斯底里的吼道。
大拇指輕輕的拭去古蠱兒噴在自己臉上的口水,“什麼身份又有何干?古蠱兒,你不要轉移話題,現在是我想要拿回屬於我自己的那一部分而已,其他的你特麼的少管!”秦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色不善的說道。
“啪——”忍無可忍的古蠱兒在秦良的臉上留下了自己的鮮明的“五指山”,火辣辣的痛感傳遞給了秦良的神經中樞,再最後刺激到了秦良的最後一根緊繃的神經。“你有病啊?”秦良往前踏了一步,右手成勾,秦良猛然的出手,幾乎快若閃電,便死死的掐住了古蠱兒的脖頸,面目猙獰的看着古蠱兒的一張膚色煞白的俏臉,“我都已經把居合刀給你了,只不過想拿我那些錢,有什麼錯?”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不然你是永遠從我這裡拿不到一分錢的。“古蠱兒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的盯着秦良的眼睛冷笑道,
“你以爲我不敢嗎?”秦良扭過頭去眼角快速的瞥了一眼地面,冷哼一聲。“秦良,你不覺你很可笑嗎?那天紅衣還以爲你經歷y市的那些事情,你終究會學會長進一些,現在看來你和先前的一樣,一樣的沒變!一樣的幼稚、一樣的無知!!!”古蠱兒瞪大着一雙因爲頸部傳來的陣陣疼痛,而噙滿淚水的眼睛,面容因爲缺氧而便的有些赤紅。
“我哪裡幼稚了,我只不過是拿回屬於我的.....”秦良聽到古蠱兒一說到紅衣,手上的力量立馬的鬆懈了下來。氣勢沒有先前的那麼強了。如果是紅衣讓他這麼做,秦良很難抉擇,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會退一步的。
“有屬於你的東西嗎?”古蠱兒臉色回覆了常色,無比的諷刺的說道,“你的一切不過都是組織給你的,十年前,紅衣沒把你從雪地抱回來,秦良你早就已經是一具累累的白骨了,早死了!那還會有現在的你嗎?”
“你知道你和聖衣、尖刺大哥最根本的區別是什麼嗎?”古蠱兒明顯感覺到了秦良的手臂的力量在慢慢的鬆弛,同時一張俊秀的臉色逐漸的變得蒼白如紙,一雙充滿靈性的眼睛漸漸的開始失去色彩,喃喃的問道:“是什麼?”
“因爲你早就生出了殺手的致命弱點——一顆憐憫之心,你早就已經不適合當暗殺者、殺手了,但你還小,所以紅衣覺得你還可以改!”古蠱兒潔白的小手揉了揉被秦良掐的疼痛的喉嚨,低下頭雙手撐在茶几上乾咳的幾聲,繼續說道:“難道還要讓我說的再清楚一些嗎?”說完用看可憐的人的眼神看着,不停的打量着自己雙手的秦良,彷彿雙手上有自己需要的答案,秦良一臉的自責的表情,使得古蠱兒的眼眸掠過一絲不忍。
見秦良不說話,古蠱兒繼續用低緩的語速敲擊着他說道:“你知道荊軻爲什麼會失敗嗎?就是因爲他的由憐憫之心轉化而來的俠義之心而害死了他自己,本可以殺掉秦王后乾淨利索的飄然離去,可是卻在下手的那一刻想到了天下蒼生,而且在明知道刺殺秦王已經失敗的情況下,還不離開再做打算,活生生死在了反應過來的秦王的劍下,不!是他無臉再面對燕國百姓,是他自己殺死了自己......”
“呵呵,憐憫之心?”秦良嘴中不停反覆的重複着這幾個字,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畫面,當日當秦良如願的吃到了可口的青草藍莓味的冰激凌後,便問紅衣,自己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紅衣微笑不語,帶着秦良來到了一間破落不堪的農舍,打開一扇門,隨後遞給了秦良一把利刃,說:“殺了他,這就是代價!”門後面也有一位男孩,比從體型上比秦良高大的多,顯而易見比七歲的秦良大上了好多歲,稚氣的臉龐見到紅衣立刻寫滿了驚恐,此時在他的手中同樣有一把耀耀發光的利刃。後面的具體秦良記不清楚的,無論怎麼想都記不起來了,彷彿要刻意的忘記那一段經歷。但結果卻記得恍若昨日,那名男孩被自己殺死了,利刃直插心臟,沒有痛苦,甚至都來不及**便嚥了氣,只有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大大的眼睛直視着木質滿是蜘蛛網的天花板...而秦良所做的僅僅是甜甜的對其喊了一聲“哥哥!!抱抱.....”
在刺客學院中,秦良曾經很難理解一個嗜殺如命的人,又或者視人命如草芥的殺手爲何會在某一個瞬間在內心深處會產生對敵人的惻隱之心,對弱小的憐憫,之後便轉化成爲了俠義之心,正義之心。這也是爲什麼那麼多優秀的殺手最後都死在了自己的憐憫上,對敵人的憐憫,對命運的憐憫,對弱小的憐憫......
“然後呢?你又說明了什麼?”秦良甩甩頭,強迫自己擡起頭來,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古蠱兒。彷彿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一樣,伸出雙手抓住了猝不及防古蠱兒的柔軟的肩膀,說道:“只要我們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呢!”
“你還是不明白!”古蠱兒冷然一笑,面對秦良的誘導熟視無睹。
“我現在要錢,你給我!”秦良的語氣比先前已經緩和了很多,繼續不甘心的說道:“我的居合刀可以給你!你不是最想要它的嗎?”
“值得嗎?秦良?”古蠱兒看着近在咫尺的的因爲激動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龐,不理陷入了瘋狂,走火入魔的秦良,淡淡的問道。內心卻在隱隱作痛。
“值得!你不知道碧娜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她的姐姐,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秦良想到這裡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我不想她難過!”
“你不會明白的!”秦良來來回回的搖晃着古蠱兒的肩膀,彷彿想要將其搖醒一樣,
“居合刀,你拿回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乖乖給我的,錢我是絕對不會還給你的!”古蠱兒幾乎是不近人情的一口回絕了秦良的無理的要求。
秦良怔怔的放開了古蠱兒,後退幾步,坐在了沙發上,許久,重新的站起身子來,“你知不知道現在我有一種衝動,把你立馬殺死,然後浴室碎屍的衝動!”秦良惡狠狠的撂下了一句話,一把抓起了茶几上的居合刀,披上了外套,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門。
一直到將目光停留在秦良的背影上,直到他離開,強行裝作鎮定的古蠱兒才軟癱倒在沙發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背後已經是冷汗直冒,她絲毫不會不相信秦良先前說的都是恐嚇她的。但只要紅衣在一天,秦良就永遠不可能做出傷害組織的舉動。難怪當日在古堡中紅衣面對秦良的倔強,並沒有採取任何措施,反而是放任秦良離開,不這樣做只會讓秦良的內心瘋狂的叛逆越來越嚴重。
兩眼無神的側躺在沙發上,望着早已經沒有了溫度的兩杯咖啡,古蠱兒慢慢的起了身子,晰白的纖纖玉指勾起那一杯放在秦良前面的,原封不動的咖啡的杯耳,咖啡微微的泛起漣漪,一飲而盡,苦澀的咖啡從古蠱兒的喉嚨當中,穿腸入胃,彷彿嚐到苦果自釀的古蠱兒,忍不住埋頭伏在茶几上,纖弱的肩膀不停的聳動着.....
走出了古蠱兒的家中,秦良覺得胸口很堵,好像有一股氣沒有辦法衝開那一種憤懣的情緒。這人真是太可惡了,有機會一定弄死她,秦良只有通過這種謾罵的方式,纔可以讓自己的心情舒暢一些。
發泄也發泄完畢了,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暴風雪越下越大,秦良站在雪地纔不過幾秒鐘,頭上便都是大片大片的雪花蹲在頭髮上,等待着慢慢的堆積。
秦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苦笑了一聲,讓自己空着手回去面對碧娜嗎?不可能!自己答應過她的,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居合刀,自言自語道:“難道讓我搶銀行嗎?”
秦良已經打定了主意了,這是最後一個辦法,若是實在不行那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喂?是牛叔嗎?”
“你是?
“我秦良.....”
“哦!小良啊?好久不見!差點聽不出你聲音來了!怎麼有事嗎?”
“牛叔你那還要人嗎?我要好幾份工作,可以一天賺很多的那種,苦點累點沒關係的!只要有錢賺就可以了”秦良說道。
“小良怎麼了?要是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牛叔說啊!我.....”
“不!謝謝,只要給我多安排幾分工作我就感激不盡了!”秦良強行的忍住想要落淚的衝動,儘量不讓自己的語氣顫抖,緩緩的說道。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短暫的沉默,“好吧!秦良,你現在來,我立刻給你安排!”
“謝謝牛叔...”
“謝什麼呢!這孩子!”
看着已經掛斷了的電話,秦良被暴風雪吹冷的凍成冰塊的心重新的流過了一陣暖流,溫暖了胸口,慢慢的開始融化,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那麼一些人願意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你的。秦良喉嚨如同堵着棉花一般,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十六歲的孩子罷了。有一個長輩默默的關係自己,這是在紅衣身上從來沒有發生過的。畢竟紅衣扮演的是自己亦師亦父的角色,多了一份距離,少了親近感。
而牛叔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那麼一個人,在困難的時候拉了秦良一把的人。“我是不會讓慘劇發生的!”秦良對自己暗暗發誓,既然古蠱兒不幫助自己的,自己也可以憑藉着的自己的力量掙出那一部分的錢的。
秦良重新的回到了那一種朝九晚五的生活,每一天都很忙,特別是在晚上,下午會陪着碧娜一起去明治醫院看碧玉姐。而碧娜不知道秦良最近在做什麼,總之每一次回家都是風雪夜歸人、柴門聞犬吠的,深夜晚歸的必定就是秦良了。而碧娜屢次說過,他其實不必要的。都被秦良回絕了!
而碧娜自然是不相信秦良真的是找他的表姐去了,若是秦良真的在TX市有表姐,還會淪落到初次那步田地嗎?有些時候秦良的身上有着謎一樣的謎團,比如秦良是如何帶着自己的姐姐經過衚衕,在極短的時間內趕到醫院的?這一些讓碧娜沒有辦法解開,好在現在也不是深究這些事情的時候,照顧自己的姐姐纔是目前最根本的事情。至於那些,以後再說吧!她相信秦良會給自己的一個合理的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