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所他們住了僅僅兩天的房子裡呆了很久。即使明知道,在她離開之前,祁父絕對不會放他回來的。
直到祁父的副官忍不住來催了,她才從涼涼的地面上起身,拎了乾淨衣服去洗澡。
守在客廳裡的副官隱隱聽到,浴室裡除了嘩嘩的水聲,似乎還有努力強壓的啜泣。
副官嘆氣,連水聲都壓不住,想也知道,那得哭得有多兇。
舉從浴室出來,畫扇的眼睛果然腫着,但是神色居然恢復了淡漠。她進了臥室草草收拾了一下,只拎了一個小包出來,對副官說,“走吧。”
臨出門,她卻抓着門把手不鬆,副官跟在身後,只看到她的肩膀繃直,腦袋低着,看不到是什麼神色。但是想也知道,她在哭。
開車前往機場的一路上,她盯着前方,眼睛再沒紅一下。
還到了機場,副官吩咐司機開車回去,他要送她直到北京。
機票是早就準備好的,過安檢時,她終於側了側臉,看副官一眼,淡淡說,“我不會偷跑的,你不用跟着我去北京。”
“那不行,這是首長的命令。”
“隨便吧。”她不再堅持,轉身進了通道。
從北京飛往大連時,身邊的人是他。如今,只不過隔了兩天,從大連飛回北京,物是人非了。
直到飛機緩緩降落,飛機餐原封不動,她碰都沒碰一下,甚至,連一口水都沒有喝。
副官有些擔心,原本想勸她,可她一直拿報紙蓋着臉,也不知是在睡還是在哭。渾身上下一片清冷冷的氣息,拒人於千里之外似的。
下了飛機,她晃了一晃,居然有些站不穩。副官伸手要扶,被她避開,“我沒事。”
出了安檢口,她看向他,“我已經到了,再見。”
副官四下看了看,“這邊有人會來接機,程小姐先吃些東西吧。”
她勃然變色,原本冷漠的眉眼染了戾氣,“我已經到北京了,你可以回去覆命了。”
“這也是首長的命令。”
畫扇冷笑,“他命令你把我送到哪兒?”
“陸家。”
聽到這一句話,畫扇徹底惱了,“我要回哪兒我自己清楚,還輪不到你們來管!”
她拔腳要走,身後傳來冷然一聲低笑,下一秒,又是一句,“劉副官是嗎?你可以走了。我是她的未婚夫,陸齊安。”
她的身子,僵了。
畫扇被陸齊安半抱半拖地上了他的車,她掙扎,他湊近耳邊威脅,“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老實點兒!”
她忽然想到了那個夢,掙扎的力氣瞬間被抽空了。
從機場回市區的一路上,他們誰都沒有說話。畫扇人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卻根本沒看陸齊安,她對陸齊安時不時掃過來的冷眼視若未見,從包裡取出手機,把手機電池和卡都裝進去,開了機。
陸齊安冷笑一聲,畫扇裝沒聽見,但是手機屏幕上那些個未接來電提醒和短信,她卻不能視若未見了。
這些年,本來和她有往來的人就少,即使失蹤了,怕也沒多少人發現。那些個電話和短信,清一水兒的,全是來自一個人——陸齊安。
他打了好多個電話,每天都打了好多次,但是短信卻只有一條。
——“程畫扇,我會殺了你的。”
畫扇嗤笑一聲。
陸齊安開着車,不時會看她一眼,畫扇故作鎮定地翻看着手機,見沒有連年的電話或短信,她疲憊地閉上眼,身子往後靠去。
就在這時,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畫扇不防,身子出於慣性往前傾,險些撞到擋風玻璃上。
她睜開眼,“陸齊安,你幹什麼!”
陸齊安點了一支菸,抽了一口,纔看她,“我幹什麼?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你管不着。”
他眯着眼看她,“彆氣我。”說出這些話時,他的眼睛黑得可怕,“我再說一遍,惹急了,沒準兒我真會殺了你的。”
畫扇冷笑一聲,把雪白的脖子直直伸到他面前,“殺。你有本事就動手。”
“你以爲我不敢?”
“敢不敢,你比我清楚多了。”
陸齊安一把把煙摁在擋風玻璃上,狠狠摁滅,伸手揪過她的脖子,惡狠狠地逼視着她的眼,“程畫扇,你別逼老子發狠!”他揪着她的衣領,神情狠厲而又可怕,“我不過去了深圳兩天,回來你就跟他私奔了,你就那麼等不及是吧?”
畫扇咬着牙,冷冷地看着他的臉。他被她的這副神情徹底激怒,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把匕首,抵着她的下巴,神色陰森到可怕,“你不怕死,是吧?那這張臉呢?沒了這張臉,你以爲他還會要你嗎?”
畫扇這纔有些驚懼起來,她失聲叫,“陸齊安,你瘋了!”
“是,我是瘋了。”他咬牙切齒,“我疼了你九年,養出了這麼一條白眼狼!”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徹底變成了濃墨,漂亮倜儻的一張臉因爲盛怒甚至有些微微扭曲了。他修長的手指用力地掐着她的下巴,恨不得將它捏碎似的。
“躲到大連,你以爲我就找不到了嗎?程畫扇,這輩子除非你死我亡,否則你休想離開我!”
畫扇被他捏得生疼,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她狠狠地把淚逼回去,咬牙切齒地說,“陸齊安,你是個瘋子,你真是瘋了……”
說實話,我其實更喜歡陸齊安……不過在刁女那本書裡有不少親都希望小遲遲能和她最初喜歡的舒長夜在一起,所以這一次,我寫了這麼一個從一而終的故事。我一定會爲陸齊安寫個新故事的,不管屆時你們還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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