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扇神色很平靜,“八月十七,黃道吉日,結婚的,不只你們一家。”?
連年呆了一下,然後悟過來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噌”的一下,渾身的血都竄到腦子裡去了。?
連年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和九年前知道畫扇被判給了陸家時納激憤差不多。?
九年前。?
刊連勇的短信,讓連年失神了好一會兒。等到許遠伸手推他,他纔回過神來。?
許遠推搡着連年的胳膊,朝急診室的門口努嘴,“呶,出來了。”?
連年以爲是畫扇出來了,目光如炬地看過去,誰想出來的不過是一個年輕護士而已。?
摭連年正失望,護士對着連年和許遠說,“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病人要扎針,一直哭個不停,是誰誰跟我進去哄哄。”?
許遠一聽拔腿就要走,被連年一把拽住,“那是我侄女!”?
進了病房,畫扇果然哭得眼睛都腫了,想來小孩子都是害怕打針的,連年眉尖蹙着,過去輕輕摁住她的小身子,勸她,“不打針怎麼行,你發高燒了知不知道?”?
畫扇仍在啜泣,大眼睛裡都是淚,整張小臉因爲哭得太久的關係染了一層紅暈,可憐兮兮的。?
不過說也奇怪,她雖然依舊在小小聲地啜泣着,但是自從連年進了病房,畫扇很明顯地不再那麼抗拒那兩個一個拿着輸液瓶一個試圖要對她扎針的護士接近她了。?
連年眉尖挑了一挑,怎麼樣,這個時候才知道還是和他親了吧??
畫扇還小,血管細,扎針的那個護士就是剛纔出去喊連年進來那個,很年輕,看樣子即使不是實習生也該是剛脫離實習生活沒多久,紮了三次之後,她的額頭上也蒙了細細一層冷汗,正要扎第四次,畫扇再一次哭出聲來,連年惱了。?
“你到底會不會扎,不會就換會的人來!”?
連年在家裡可是養尊處優的少爺,在學校裡更是呼風喚雨的校草,他本來就脾氣不好,又因爲剛纔連勇那條短信心煩着,這會兒看見畫扇哭,不由地遷怒於面前那個手法明顯有些稚嫩的護士了。?
護士看連年一眼,大約是自知理虧,聲音不由地有些怯懦,“再試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馬上就好了……”?
連年伸手抱住畫扇的身子,少年漂亮的面孔上清冷清冷的,他盯着那個明顯有些侷促的護士看了一眼,冷冰冰地說,“要試拿你自己的胳膊試,不許再碰我妹妹。”?
好奇怪,在外人面前,他居然忌諱似的不像在許遠面前那樣張嘴就說畫扇是他侄女了。?
年輕護士的臉一下子就窘迫地紅了起來,站在一旁的那一個手拿輸液瓶的護士接腔,“小李,來你拿着,換我試試。”?
連年一聽她這句試試登時就惱了,他攬緊畫扇的身子作勢要將她從病牀上抱起來,不忘狠狠瞪護士一眼,“你們就是這麼照顧病人的?等着明天被投訴吧!”?
連年抱着畫扇要走,護士在一旁解釋着阻攔,“是這樣的,剛好剛剛今晚值班的張醫生接了個緊急電話出去了,他給小姑娘看過了,只用掛幾瓶水就好了,小李剛纔是緊張,下一次一定會好的……”?
連年冷哼一聲,正要從她們身邊擦肩走過,病房的門卻開了。?
連年看過去,許遠出現在病房門口,身後跟着三個人。看清其中一個人是誰,連年就愣了。?
陸齊安。他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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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陸齊安一起出現的那兩個人,一個是陸齊安的老爹——陸氏集團的CE陸振南,另一個,居然是陸振南特意帶來的私家醫生。?
連年看了許遠一眼,許遠明白連年的疑惑,就對他解釋,“勇哥說給你發短信你沒回,他就打我手機上來了,我一說是在這兒,他們不知怎麼就來了。”?
他們,是指陸齊安父子。?
陸振南約莫四十五六左右的年紀,很儒雅,畢竟是經商的,眉眼裡難免有商人的精明。其實不管是陸振南還是陸齊安,對連年的態度都算得上是足夠友好的,可把畫扇交到陸傢俬人醫生的手裡時,連年心底莫名其妙地就瀰漫起了那麼一股子不舒服。?
陸家的私人醫生手法自然比那兩個年輕的護士要嫺熟得多,他給畫扇紮了針,掛好輸液瓶,這纔回頭對陸振南說,“程小姐是因爲吃了些不乾淨的東西,再加上受了點涼風,所以發燒了,掛完這兩瓶點滴,也就沒事了。”?
陸振南點了點頭,走近病牀,去看畫扇。?
連年卻在他身後冷冷地勾了勾脣,程小姐?她不過纔是一個九歲的小孩子,在他們眼裡卻頂着這麼一個名號?再一想,連年更氣,吃了不乾淨的東西?畫扇吃了什麼,連年就也吃了什麼,陸家這個禿頭醫生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嫌他們祁家虐待畫扇麼??
連年從來都不是什麼善於掩飾的人,他邁上前一步,盯着陸振南的臉,似笑非笑地說,“小孩子本來就容易生病,再說了,她之所以會這樣,怕也和之前她爸媽出車禍脫不了干係吧?”?
與其說畫扇是因爲受涼而病了,倒不如說是,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時機,藉着生病的當口,宣泄一下這些天來一直強壓着的,驟然失去父母的悲慟吧。?
陸振南從睡着了的畫扇臉上移開視線,看向連年,他知道眼前這個與自己兒子年歲相仿的眉眼如畫的少年是祁連勇的弟弟,就原諒了少年方纔語氣中不自覺就流露出來的敵意。?
陸振南朝連年走過去,親暱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後煞是親和地說了一句,“多謝你替我們陸家照顧畫兒。”?
這一句,已經讓連年心頭足夠不爽了,替他們陸家照顧?他們陸家算老幾?誰想,陸振南接下來的一句,更是一下子就把連年心頭本就縈繞着不肯消散的怒氣“噌”的一下子給點燃了。?
陸振南說,“我已經給了你哥哥一筆錢,以感謝他對畫兒的關懷,看在你對畫兒足夠關心的份上,說吧,你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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