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氣,他在身後用嘴脣磨蹭着她光滑瑩潤的脖頸,聲音輕得像囈語。
“知道麼,我在米蘭整夜整夜地做惡夢,夢裡,你永遠都是一個背影,從來不給我正臉看,我都要急死了,你就是不肯轉過來。
“我夢到過你不同年齡時的樣子,九歲的你,十歲的你,直到我走那年,十五歲的你。可是,我想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我想看看,沒了祁連年,你還會不會哭鼻子。
“以前的你,真是煩人,除了哭,就是繃着臉裝啞巴,我好容易把你調教得惹人喜愛了些,居然……居然要把你送回陸家了。
苛“我不甘心,你知道嗎?不甘心。我在米蘭恨得摔東西、酗酒,甚至自虐,可是我最想做的,其實是回國。是回到北京,哪怕先殺了你,再殺了我自己。
“你對不起大哥,你這輩子都別忘了,你對不起他,可是我他媽的就是忘不了你,你說,我是不是腦袋被門擠了?”
畫扇的眼睛,開始酸澀到發疼,他依舊在絮絮自語,“程畫扇,你對不起我們祁家,我記得,你也要記得。所以,這輩子你都別想跑,不把這些債還清了,你永遠都別想從我身邊逃開去。”
轆他勒緊她的身子,死死地勒到自己懷裡去,聲音低得像自言自語,卻帶着說不出的決絕與堅定之意。
“我想好了,我他媽早受夠了,米蘭的三年,一眼都看不着你,就連夢裡你都跟我彆扭,我受夠了。把你帶離北京,我就不怕後面會發生的事。有什麼招數,他們儘管使,如果往後退一步,我祁連年就是孫子。”
說到這裡,他忽然伸手扳過畫扇的臉,眼神認真地盯着她,一字一頓,“我只問你,你愛我麼?”
畫扇睫毛顫得不行,他湊過來吻掉她的淚,面色冷靜,執拗地問,“愛麼?”
她語不成句,只會呆呆地點頭,他盯着她的眼,眸光深不見底,“我要你說出來。”
九年了,他等了九年,他想要的並不多,不過是她的一句。
“愛……”她啜泣着笑,巴掌大的小臉上,清麗的五官忽然間就盈滿了迷人的光彩,她明明在哭,卻是生平第一次哭得絕不悲慼,她咬着嘴脣,堅定地說,“我愛了你好多年,好多年了……”
連年安靜,下一秒,好看的眉眼終於彎了。他更緊地攬她入懷,懷裡,是她低低地問,“從九歲起,到現在。你……你相信一個九歲孩子的愛情嗎?”
連年不知道,這句話,她攢了整整九年,直至如今,才鼓足勇氣問出了口。
九年前,九歲時,在“柳俏”裡發生了那樣的事那天。
陸齊安走後,柳姐把場子交給管事的阿良,足足灌了自己一瓶半白酒。而且還有不醉不休的架勢。
許遠要勸,被連年攔住,他了解柳姐的脾氣,她喝醉了,罵過了,這事也就算是過去了。不然,她永遠窩着那股子火。
小威買來了吃的,連年沒心情吃,卻逼着畫扇吃了,然後讓許遠哄着畫扇去睡覺。
許遠帶着畫扇出去時,連年盯着畫扇的背影看了兩眼,好半晌才移回了視線。
身邊的柳姐已經開始神志不清地罵罵咧咧,“老孃開了這、這麼久的夜店,還、還就他媽第一次這、這麼丟臉!陸、陸家怎麼了,仗、仗着有點兒髒錢就爲、爲非作歹了……”
連年奪她手裡的酒瓶子,被柳姐避開了,她口齒不清地罵着,“陸、陸振南那個老東西已、已經夠混、混蛋了,這、這會兒又冒出個小、小混蛋……老、老孃這店還、還怎麼開……”
連年瞅準機會,一下子從她手裡奪過了酒瓶,柳姐要奪,連年起身,舉到她夠不着的地方,一邊勸她,“柳姐,我以前勸過你的話,你都忘了是吧?”
柳姐神智更加不清,含糊着說着酒話,連年抿着嘴脣,過了一會兒才說,“假酒、嗑藥、小姐,外加一些恐怕只是我不知道的事,這樣下去,早晚都會出事的。”
他看着柳姐醉意氤氳的臉,說,“柳姐,做點兒正經生意不成嗎?我可以幫——“
話沒說完,柳姐踉踉蹌蹌地起身,她用纖細的手臂搭住連年的肩,舌頭大着,“正、正經生意?你、你以爲姐不、不想做嗎?陸、陸家那個小崽子哪、哪是爲他什麼小姨打抱不平,他是、是看我們‘柳俏’生意火,搶他、他們陸家雲霓風、風頭!”
聽到這裡,連年不由地皺眉,雲霓?和‘柳俏’一樣的場所嗎?
陸家是出了名的知名企業,怎麼也會開這種東西?
柳姐依舊在喋喋不休,“陸、陸齊安,老、老孃饒不了你!你砍我手下兩根手指,我、我要你的命!”
連年看柳姐這話越說越是糊塗了,就扶她去休息,一路上她都在撒潑,連年控制不住,到了最後是小威來幫他,兩個人才把柳姐給安定好的。
連年這一天也累得不輕,回房間見畫扇睡着了,他就也去睡了。
陸家。豪華書房裡。燈光氤氳,薰香繚繞。
陸振南倚在真皮沙發上,閉着眼養神,換了乾淨白襯衣的陸齊安走了進來,對陸振南說,“我見到畫兒了。”
陸振南眼睛微微睜開,看了陸齊安一眼。
【敘述方式是穿插型的,而且我確實更得慢,所以難免親們會覺得破碎,但是在實體書上連貫着看的話應該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所以說,給親們添麻煩了,有時候恐怕需要倒回去看一下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