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說方寶不玩遊戲之後,徐子聰就沒有什麼語言了,只是默默的開着車,而方寶也不想和他說話,掉頭望着窗外,卻見已經入山,道路兩邊林蔭遍野,花草叢生,不時可以見到有威武的解放軍戰士站崗,戒備十分嚴密,而來往的車輛則以國產的紅旗車居多,果然是高幹們的聚居區。
開了二十來分鐘之後,就見到了一排別墅,每幢別墅的面積都不算太大,每五六十米隔着一幢,但設計得非常精妙,既有西方的明麗風格也帶着中式的傳統,每幢別墅用牆圍着,而牆上長滿了爬山虎之類的藤蔓,顯然有些年頭了。
到了一幢別墅之前,那大鐵門是開着的,徐子聰開車進去,卻見裡面是一個二百多個平方的院落,正前方一幢三層高的主樓,而兩邊是如同北京四合院般的平房,的確是中西合璧。
……
停了車,徐子聰帶着兩人走進了主樓下面的客廳,坐在了沙發上,便有一個保姆模樣兒的中年婦女沏了茶放在茶几上,徐子聰面對着自己這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也沒有什麼語言,說了一會話,果然就像是萬名揚講的,全是我爺爺當年如何如何,聽得江凝雪微皺柳眉,甚至露出了厭惡之色。
還好的是,徐子聰沒呆多久,說是自己有重要的事情,網上有朋友還等着,便上二樓去了,讓他們等着其父母中午回來。
徐子聰所謂“重要的事”估計就是組隊打怪升級了,聽說此人還是軍隊裡的一名中校,如此的樣子,實在讓方寶大搖其頭,如果這種藉着祖上之蔭的關係戶太多,中國軍隊真是沒有希望了。
保姆沏了茶之後就離開,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了方寶和江凝雪兩人,靜默之間,江凝雪見到方寶忽然笑起來,頓時瞪了他一眼道:“有什麼值得好笑的。”
方寶側頭望着她仍然笑道:“其實我覺得你和這個徐子聰滿配的,你反正冷冰冰的不愛理人,而徐子聰就乖乖的玩他的電腦,不會來纏着你,結了婚大家還是各做各的事,那多好。”
江凝雪頓時道:“滾你的,方寶,告訴你,如果你不想辦法把這婚退了,那塊地就別想拿到手。”
方寶不停的搖頭道:“我就說女人善變吧,來之前我們是說好了的,這事無論成不成功那地你都會轉給我,現在又變成一定要退婚纔可以了。”
江凝雪“哼”了一聲道:“我是說要讓你盡力,你這人鬼主意多,盡力就一定可以幫我把婚退掉,要是退不掉,那就是一定沒有盡力,我爲什麼要把地給你。”
方寶頓時又笑了起來道:“所以我說天下女人都是一樣的,要找耍賴的理由絕對找得出來,算了,我也不想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就幫幫你,這年頭,以徐家的身份地位,總不能綁着你入洞房吧,不過入洞房也不要緊,你可以帶一臺筆記本電腦,上面裝上幾個那小子最喜歡的遊戲,讓他一整晚都玩,你就落得清閒了。”
聽着方寶這話,江凝雪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在他的大腿上狠狠一掐道:“你再幸災樂禍的胡說八道,我就不要你做這事了,那塊地你永遠別想拿到,你修建的那些東西必須給我全部拆掉,而且要恢復跑馬場的原貌,要是有一丁半點兒不對,我就告你。”
想不到江凝雪掐人居然很有一套,連皮帶肉的讓方寶痛得齜牙咧嘴,趕緊道:“好好,姑奶奶,算我怕你了,總之這事我一定鞠躬盡瘁行了吧。”
見到方寶討饒叫自己“姑奶奶”,江凝雪頓時得意的揚頭一笑道:“這還差不多。”
儘管她只是得意的一笑,但是嫣然間宛如冰天雪地裡盛綻之豔梅,格外的珍貴動人,方寶一時間也看得呆了,不由道:“雪雪妹妹,說實話,你笑起來真的很美,可以冒泡的那種美,平常還是應該多笑笑,別老是冷冷的像是冰雕。”
誰知江凝雪聞言,卻立刻收住了笑容,重新板起了臉道:“我笑不笑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就愛冷冷的,又怎麼樣?”
方寶嘆息一聲道:“沒關係,不怎麼樣,就是覺得可惜了,本來可以有一百分的美女只能給八十分。”
……
兩人說着話,眼看着到了中午,就聽到外面傳來了汽車的聲音,跟着大廳裡進來了一男一女,男人四十多身,穿着淺灰色西服,瘦瘦高高顯得很斯文,而女子穿着一件藍色風衣,白白淨淨,戴着一付金絲眼鏡,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知識很高的女人。
方寶已經聽江凝雪說過,徐子聰的父親叫做徐濤,母親叫做葉靜儀,都在中央的重要部門工作,便和江凝雪一起站了起來,想着該如何幫着退了這門親事。
那徐濤與葉靜儀一進門就見到了江凝雪與方寶,而瞧着兩人站起身來穿着的一黑一白情侶裝,頓時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
別看江凝雪對方寶等同齡人頗有些蠻橫無理,但對長輩還是很有禮貌的,雖然對這樁婚事極不滿,瞧到這兩人走來,還是主動叫了一聲:“徐伯伯好,葉阿姨好。”
徐濤與葉靜儀走出過來,點了點頭,但目光都望向了方寶,由葉靜儀道:“凝雪,你怎麼來了,事前也不通知一聲,你父親說你前幾天失蹤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位先生是誰?”
葉靜儀的臉上並沒有傲倨之色,但問話的口吻就像是警察在審問犯人一樣,讓人聽着很不舒服,江凝雪顯得有些緊張起來,道:“我……我這一次是自己來的,他叫方寶,前幾天我就住在他家裡。這次來,是有事情想給你們說的。”
見到江凝雪和方寶穿着情侶裝,江凝雪還說前幾天住在這男子的家裡,徐濤和葉靜儀的神情都流露出了詫異之色,但暫時沒有多問,見到中年婦女進來,便道:“高媽,子聰呢,他未婚妻來了,怎麼不出來陪着。”
那高媽趕緊道:“是聰聰剛纔接的他們進來,現在上樓忙去了。”
徐濤聞言,頓時一臉的惱怒,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忙去了,忙着玩遊戲去了,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馬師長都給我打了兩次電話了,讓他回軍營去,他卻偏偏不聽,要不是馬師長是我們徐家提拔上去的,早就安排強制退伍了。”
聽着丈夫發怒罵兒子,葉靜儀趕緊在旁邊碰了他一下,示意江凝雪在場,這些話不能說得太多,那徐濤果然忍住了氣,連聲讓保姆去叫兒子下來。
……
不一會兒,徐子聰就慢慢地走下來了,徐濤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多說,而葉靜儀顯然很寵自己這個寶貝兒子,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湊着耳朵低聲說着什麼,想來是讓他表現成熟一些,不在自己的未婚妻面前丟臉。
徐濤這時一揮手道:“中午了,有什麼事情吃了飯再說吧,高媽,可以上菜了。”
然而,江凝雪卻連忙道:“不,徐伯伯,葉阿姨,我不在這裡吃飯,把事情說完了就要走。”
徐濤與葉靜儀感覺到江凝雪的語氣不對,又對視了一眼,由葉靜儀道:“凝雪,到底是什麼事,你就說吧。”
江凝雪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退婚,就碰了一碰方寶,示意後面的事情交給他了。
從這兩人一進來,方寶就在想該怎麼說這事,見到江凝雪碰自己,便乾脆單刀直入,挑明瞭說,當下道:“徐伯伯,葉阿姨,既然來這裡,我也不多說廢話了,雪雪雖然和徐子聰定了親,但那是她父親的主意,雪雪自己不是心甘情願的,她喜歡的是我。想要嫁的也是我,所以和你們兒子的婚事,是沒有辦法舉行了。”
聽着方寶說了退親的事,江凝雪趕緊從懷抱裡掏出了一個紅色的首飾盒,遞給了葉靜儀道:“葉阿姨,這是那天給我的訂婚戒指,現在還給你們。”
然而,葉靜儀並沒有去接那訂婚戒指,臉色卻惱怒起來,用訓話的口氣道:“凝雪,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應該知道訂婚並不是小孩子開玩笑,說訂就訂,說退就退,那天訂婚儀式我們也請了一些社會名流政府官員,如果這麼就退了,我們徐家的面子往哪裡放,不行,這事我們不會同意,除非你爹親自來說。”
徐家在中國高層有着強大的人脈網,明知徐子聰是個心智還不成熟沒用的傢伙,江光卻主動搭上了這門婚事,其目的當然可想而知,也無疑是不會同意女兒退婚的,江凝雪頓時着急了,連連去碰方寶的手,讓他搞定這事。
方寶此刻的大腦也在急速地轉動着,雖然他不知道官場上的一些規矩,但是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現在中國搞的並不是官員世襲制,徐子聰的爺爺雖然是中央大領導,但是,隨着他提拔起來的那些部下一個一個的去世,蔭護的能力自然就會越來越弱,在徐濤這一代當然沒有問題,而到了徐子聰這一代問題如果不爭氣,就很難再有向上走的機會,便慢慢會走向衰落,這玉泉山的別墅還會有新的高幹來住,徐濤和葉靜儀肯定會意識到這一點兒,所以讓兒子與江凝雪訂婚,江凝雪長得漂亮可以優良徐家人種估計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們同樣看上了江家龐大的財產,一個圖權,一個圖錢,這門婚姻當然是珠聯璧合,只是苦了一個如花似玉的江凝雪。
知道今天不狠點兒是幫不了江凝雪的,當下方寶從她手裡拿過了首飾盒,一把扔在沙發上,大聲道:“現在都什麼世道了,你們身爲國家幹部,還在逼婚,沒聽雪雪說嗎,她是被她爹逼得定親的,現在決定反抗,不願意嫁到你們徐家來,她喜歡的人是我,是我方寶,這輩子除了我都不嫁,明不明白。”
說着這話,他便對江凝雪道:“雪雪,你再給他們聽,你喜歡的是我,讓他們死心。”
江凝雪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捉弄自己,但此時此刻,當然是退婚最重要,於是也沒有多想了,點了點頭道:“是,我喜歡方寶,除了他誰都不嫁,當然也不會嫁給徐子聰。”
方寶聽着江凝雪照自己的話說了,而徐濤和葉靜儀的臉上已經現出了震怒之色,決定再下一劑猛藥,一伸手,就將江凝雪緊緊地摟在了自己的懷裡,大聲道:“實話告訴你們,我和雪雪已經同居了,她有可能懷上了我的孩子,你們徐家還願意要嗎?”
江凝雪聽着這話,真是又羞又急,但哪裡能夠反駁,而被方寶抱着也不好推開他,只好低下了頭,那樣子卻像是默認了。
瞧着這樣子,一直沒有說話的徐濤也忍不住發話了,大聲道:“不像話,太不像話了,江光是怎麼教育女兒的,居然未婚同居,定親前他怎麼不說。”
雖然害怕父親,而且對父親給自己訂下這門親事極不滿意,但江凝雪還是要幫着說話,擡起頭來道:“我和方寶的事,我爹並不知道,我……我和他同居也是這幾天,過去沒有的,我真的不想嫁給你兒子。”
見到徐濤和葉靜儀兩人聽着江凝雪的話還沒有同意退親,方寶立刻又大聲道:“你們聽到了,凝雪已經說得很清楚不會嫁給徐子聰了,告訴你們,她已經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讓任何人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的。”
說到這裡,他一側頭,湊嘴在江凝雪的右臉頰上“叭嗒”的重重親了一口,這麼做,雖然有公報私仇的意味兒,但是,他越表現得和江凝雪親熱,這兩人越看不慣,那麼這樁婚事泡湯的可能性就越大。
江凝雪沒想到方寶居然會忽然親自己,而被此人如此輕薄,偏偏又無可奈何,心裡真是又急又氣,表面上沒有露出惱怒之色,但一隻手已經悄悄的滑在了方寶的腰間,看似也在摟抱着他,但卻用指甲狠狠一掐,而方寶吃了這個啞巴虧,自然也沒有辦法表露出來。
瞧着這個未來兒媳婦居然當着自己與別的男人摟摟抱抱,徐濤與葉靜儀都是勃然大怒,瞧着兒子眼睜睜的看着只顧得發呆,徐濤立刻吼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一天都知道玩,我看也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你,給我滾上樓去。”
見到丈夫罵兒子,葉靜儀心痛起來,瞧着方寶緊摟着江凝雪一付吊兒郎當的樣子,便道:“我看不是咱們的兒子沒有用,是這個姓方的小子趁着凝雪還在考慮這門親事對她耍了流氓,凝雪纔會來退婚的。”
方寶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耍流氓,葉阿姨,我想請教你什麼叫做耍流氓,過去徐伯伯對你那樣,不知道叫不叫耍流氓,男女之間你情我願,彼此親熱一下就叫做耍流氓,那這個天下流氓就多了。”
聽着方寶這樣的語氣與口吻,居然敢說自己和丈夫,葉靜儀頓時氣得微微發抖,道:“流氓,果然是流氓,好好,江家的女兒跟了一個流氓,幸虧沒有嫁到我家來,否則不知要惹多少事,聰兒也只有被欺負的份兒,這門親事退就退,但江光要好好交代清楚,就當我們徐家那麼好捉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