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康佔了上風,嘴角掛着冷笑,叫了一聲:“鄉巴佬,給我躺下來。”
這話之後,他的雙拳忽然加快了速度,向着方寶的頭部連環擊出,此時的方寶哪裡知道拳術中的虛實,瞧着他的拳頭攻向自己的頭部,一邊躲閃,一邊用雙手去格架,誰知趙永康的雙拳是虛的,見到方寶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了自己的兩個拳頭之上,驀地一蹲身,伸出了右腿,正掃在方寶的雙腳之下。
霎時之間,方寶就失去了平衡,結結實實的仰倒在地上,背部傳來了一陣劇痛。
掃倒方寶,趙永康得勢不饒人,伸腿就向方寶的小腹踩去,重重的踏上了一腳。
在這一腳之下,方寶立刻痛苦的踡曲起來,而趙永康雙腿照着他的身子亂踢,一邊踢,一邊還罵道:“鄉巴佬,想當英雄是吧,想給那個死鬼討說法是吧,老子踢死你,踢死你。”
當踢出十來腳之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趙永康忽然“哎喲”一聲,身子竟然蹲了下來,跟着斜斜的倒在了地面踡着身子雙手捂着下體痛苦地呻吟着,而方寶卻翻身騎在了他的身上,雙拳如雨,一陣亂捶。
原來,就在剛纔,方寶竟在猛烈的踢擊中伸出了手,準確無誤的用力捏住了他的卵蛋,在巨大的痛苦下,趙永康自然支撐不住倒地了。
這一招,卻是方寶在村裡學到的,農村夫婦間的口角時有發生,而不少男人都會打老婆,在這樣的情況下,女人自然不是男人的對手,於是一些悍婦就會使出這招“仙人摘桃”,再兇悍的男人中了招都會立刻由勝而敗,而他到了現在只求擺脫危境,也不會有什麼顧忌了,便強忍着疼痛驀地使了出來,果然有效得很。
瞧着剛纔還在猛踢方寶的趙永康竟被方寶按着擊打,八名跑酷隊員在一愣之後,立刻圍了過來,對着他一陣亂踢,方寶擋得住這隻腳,架不住那隻腿,很快就被踢翻在地,從頭到腳,都有人在踢踏,此刻,趙永康也爬了起來,一邊吼罵着,一邊朝着他身上的要害狂踢,這些跑酷隊員的下肢力量本來就強,用力亂踢之下,沒一會兒,方寶的一張臉已經青腫得看不清原貌,嘴裡有血流出,漸漸的奄奄一息了。
幸運的是,有好心的學生見着事情不對,已經悄悄的通知了學校的保安,頓時有四名保安跑了過來,見到打人的是“暴龍”一夥,心裡好生的畏懼,但見到躺在地上一臉是血的方寶,知道如果眼睜睜的看着出事脫不了干係,只好前來勸阻,八名跑酷隊員都停住了腳,只有趙永康還踢了好一陣才罵罵咧咧的走開。
於是四名保安趕緊調來校車,把已經陷入昏暈中的方寶擡了上去,送到附近的醫院去了。
……
等方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而他睡在病牀上,手腕上輸着點滴,旁邊還有一個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坐着。
見方寶睜開了眼睛,那中年警察就立刻站了起來,說有學生向派出所報案,所以他是前來醫院調查的,如果方寶頭腦清醒,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他好做一個筆錄。
方寶渾身上下都在疼痛,不過他的大腦還是很清楚的,於是便把今天的過程給這中年警察說了。
那中年警察做好了筆錄,便準備離開,他已經轉身向病房外走了幾步,但又走了回來,望着方寶的眼神充滿了敬佩與同情,道:“小同志,現在我不以警察的身份說話,而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想勸你一句,趙永康讓你朋友用臉擦痰,結果你朋友跳樓而死的事我們已經聽到過學生反映,你替死去的朋友想討一個說法,這很值得佩服,不過這個社會上的事情很複雜,有時候不是靠熱血就能夠解決問題的,趙永康在道德上很可恥,但他在法律上是清白的,無論黑與白,你都遠遠不是他和他整個家族的對手,這事就到此爲止吧,我會警告趙永康不要再來惹你,但也只能做到這一點兒。”
說到這裡,他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在警察走後,有醫生來看了方寶,檢查了一下他身體的情況,便讓護士把他從急診觀察室轉移到了一個有四張病牀的房間。
到了第二天上午,方根生來了,當見到鼻青臉腫,一身是傷的方寶,他並沒有詢問病情如何,而是鐵青着臉,像仇人般的瞪着他道:“寶娃,你是不是瘋了,怎麼敢去惹那個小祖宗,告訴你,他只需要伸一伸小指頭就能夠把你弄死,搞不好還要連累我,真是的,看在親戚一場,你的住院費我可以幫你付了,但你再也不要到食堂來了,另外找地方打工吧,是你自找的,別怪我。”
方寶受的只是皮外傷,輸了些消炎止痛的藥水,又休息了一晚,已經好多了,見到自己小時候很崇拜的三叔說話的口氣如此的惶恐,似乎趙永康立刻就要收拾到他頭上似的,又想起他把自己的老婆三千元及一封打工介紹信就賣給崔正直的事,心中好生的蔑視他的爲人,嘴角露出了冷笑,道:“方根生,你是一個孬種,無論你找多少錢,都是一個孬種,一個沒骨頭的軟蛋,我自己還有些錢,住院費也不用你給我付,但是,你記住,從現在開始,我沒有你這個三叔,趙永康也不會找到你頭上,這下你可以滿意了吧。”
被自己的堂侄用輕蔑的眼神看着說出這些話來,方根生的臉上紅了一陣,又白了一陣,但他的心中也實在不想和這個從小調皮,膽大妄爲,不知道還要惹什麼禍的堂侄有什麼關係了,於是“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瞧着方根生離開,方寶重新躺下,閉上了眼眸,但兩行眼淚卻從眼縫裡緩緩地滑落下來,連他的父親方澤遠都厭惡他,說他是“二流子”,村裡其餘的親戚對他自然更是避而遠之了,來投奔方根生之前,他本來懷着極大的渴望,渴望能夠得到這個三叔的呵護,但是,他失望了,不僅僅是方根生的懦弱讓他不滿,而是在這近兩年的時間裡,他沒有從方根生的身上看到一絲來自長輩的溫情,他只是他的員工,而且是廉價的,從來沒有加班工資的員工,現在,在他最需要關懷的時候,這個男人把他當成了瘟神,言語神態之間避之不及,雖然是他主動斷絕這一層關係的,但是心中卻充滿了悲傷,身體也感覺到了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