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光宇道:“你說康哥啊,他是咱們俱樂部的副主席,過去經常來的,但現在應酬越來越多了,來得很少,不過我可以打一個電話告訴他,對了,你認識康哥嗎?”
方寶緩緩一點頭,微笑道:“認識,你說出我的姓名,他多半就有興趣來了。”
見到段光宇“嗯”了一聲,然後開始拔起電話來,方寶便鑽進了車裡啓動,向着城區而去。今晚,他希望趙永康能來,同在一個城市,大家“相識”一場,而他現在又今非昔比,是時候見一見了。
開着車到了瀋陽市區,方寶便向城北而去,雖然保時捷在瀋陽也有專門的維修點,但他現在手裡的資金越來越緊了,當然是能夠節約一個算一個,反正據說江家很有錢,而且那個看來冷冰無情而且很不講理的女人發了話,省下的錢,可以多辦幾次招待,和這羣傢伙混熟。
……
五點鐘左右就到達了雲杉路,順着街道往前走,沒過多久就見到了“騰飛汽修廠”的字樣,他把車開了進去,頓時見到這廠區至少有三千平方,有三個大的維修車間,另外還有一幢四層高的辦公樓,維修車間可以見到不少車停着,而工人們正在修理,一片忙碌的景象,生意很是不錯。這屬於瀋陽的市區,地價不菲,搞這種規模的汽修廠,的確也是財大氣粗了,而江凝雪是這個汽修廠的老闆,不算她老爹的財產,也是一個標準的款姐,不過這江凝雪的確有些怪,不弄女孩子都喜歡的服裝店咖啡店什麼的,卻偏偏喜歡飆車修車,無疑是個喜歡刺激的女人。
一進門就有個服務廳,方寶停下車去報修,便照江凝雪說的,對受理手續的服務小姐報出了她的名字,而那小姐在打了一個電話覈實後,態度更加好了,不停的微笑,然後讓他把車停到一車間的三號修理道去,很快就有最好的師傅前去查看。
方寶按着她的話出了大廳,把車停到了一車間的三號道,果然沒多久就有一名四十來歲,滿身油污的師傅過來詢問,而方寶把車子大概的情況給他說了,那師傅去看了看,就告訴他一週後來取車,保證能夠煥然一新。
去按規矩辦了手續領了修車票據之後,方寶走了汽修廠,掏出了手機,打給了段光宇,問明瞭他在喜來登飯店訂的包間號,便招了一輛的士朝着和平路的青年大街而去。
……
半個小時之後,就到了喜來登大飯店,在瀋陽,好的飯店與酒店不少,如萬豪,陶朱公館,唐朝,凱賓斯基等,但喜來登還是很多高層人士餐飲娛樂的首選,那羣太子黨當然不會降低檔次,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沒有像自己一樣父母無權無勢,靠自己打拼賺了錢的人物。
乘着電梯到了中餐廳,在一位引座小姐的帶領下進入了地字號的一間包房,剛一推開門,就見到段光宇他們已經到了,而且顯然多了些人,包房裡的五個大桌子坐了四桌穿得時尚勁酷的男女,正在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打鬧着,而桌上此刻已經擺好了冷盤。
雖然這一頓沒有一兩萬元是消費不出來的,但方寶心裡還是暗喜,因爲他知道,自己已經開始走進了一個圈子,一個能夠在此地立住腳的上流圈子,只要他需要的網絡建立起來,無論做什麼都會順利得多,花這點兒錢又算什麼。
此刻,他的眼睛搜索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趙永康的影子,也不知道那段光宇打電話給他沒有。
瞧着方寶進來,段光宇就站起身,大聲的向下午沒有在場的人介紹他,方寶便笑着給大家點頭,很快見到了與自己比賽的“旋風”萬名揚,便大步走了過去,伸出手道:“兄弟,不好意思,下午我要修車,沒有等你了。”
萬名揚望着他,臉上那種傲倨有表情已經不見了,也伸出手來和他握在了一起道:“你小子真夠有膽量的,那種情況都敢超車,比賽是我輸了,沒什麼說的,交個朋友,今後可以經常切磋。”
方寶哈哈大笑着很親熱地摟着他的肩道:“那是當然,其實我的車技很爛,車神什麼的也是一幫朋友開的玩笑,要是在正經的車道上,我一定開不過你。”
他說的其實是實話,但此刻聽起來反而像謙虛之語,萬名揚只是笑了笑,然後一偏頭道:“走,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幫人。”
一連說着,他就帶着方寶與一幫太子黨開始一個一個的介紹,除了姓名之外,也說了他們的家庭背景,方寶知道這些人的重要性,就默默的記憶着,這些人之中,以商界之子居多,政府官員的兒子只佔了最多三成,而萬名揚的家庭背景卻是半官半商,他外公曾經在中央擔任過要職,目前還有一個伯伯與一個姨媽在國家海關與稅務局任職,不過其父母則開的是大型化工廠,是本地有名的富豪。而在這羣人中,還有一個人值得一提,那就是段光宇,這小子的父親是目前這些太子黨中職務最高的,是一位副省長,而他還在讀高中,再過一個來月就要高考上大學了,不過上什麼大學相信家裡早就有了安排,他自然用不着像普通的高三生那麼緊張衝刺,學習成績估計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聽說了段光宇的家庭背景,方寶自然要去刻意接近,等到服務小姐將酒菜陸陸續續的端上桌,就開始一桌一桌的敬酒,而輪到段光宇時,便和他多喝了兩杯,無論在什麼地方,人都是敬服強者的,最初在跑馬場的時候,段光宇對他拽眉拽眼,但現在卻是很是親熱,對他“寶哥寶哥”的叫,完全沒有副省長公子的架子,不過看得出來,在這羣太子黨中,他是最活躍的,這也難怪,他不過十八歲,心智沒有完成熟,正是愛鬧騰的時候。
這時方寶也知道了,這個“幻影俱樂部”的成員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太子黨”,父母非官即貴,自己現在加入,是唯一的“平民階級”,不過相信在瀋陽也沒幾個像他這樣靠自己拼搏三十歲不到就擁有上百萬豪車的年輕人,而且就算有,也是忙碌自己的事業去了,哪裡會和這羣傢伙混在一起。
……
方寶的酒量本來就不算好,四大桌走下來,已經滿臉通紅,腦袋發暈了,但在這種場合上,他是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據段光宇說,這個俱樂部連自己在內,一共有三十三人,今天到場的有二十一人,應該也是最愛熱鬧的一羣了,年紀都在二十歲左右,像自己今年二十八歲,無疑要算是老大哥了。
方寶與萬名揚是坐在一桌的,回位後,萬名揚又找他喝酒,方寶只好強忍着酒意接招,正喝了一杯酒,他是正對着門的,便見到包裡的門開了,一個穿着深藍色襯衣,黑色休閒褲,留着短髮,眼睛鼓鼓,嘴脣甚厚的男子走了進來。
當一眼瞥到了此人,方寶的心裡就是猛地一跳,眼神不由自主的一陣收縮,趙永康,來的這人就是趙永康,這王八蛋終於出現了。
咬牙之間,但方寶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現在他最重要的事是要打入瀋陽的上流社會,形成自己的關係網,把會所的生意做起來後再繼續發展,對付這王八蛋是遲早的,現在還必須忍耐,畢竟他已經在瀋陽踩得很熟了,而且還是這個“幻影俱樂部”的副主席,在目前的情況下,自己要避免多增加敵人,減少發展的阻力,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這時,他仔細地看着趙永康,卻見他更醜了,要知道,在學校的時候,這王八蛋容貌雖然沒什麼可取之處,可是肩寬腰細,肌肉凸結,有着運動員般的健美身材,可是現在瘦了一圈,眼睛更鼓,嘴脣更厚,更讓人噁心,自然是他長期吸毒的原因,這王八蛋已經陷得深了,就算自己不報仇,遲早也會死在這上面的。
趙永康一進屋就左右環視着,很快見到了坐在最靠外一桌面對着門的方寶,臉色頓時狠沉下來,大步走到了方寶的身邊,指着他鼻子大聲道:“小子,你到這裡來,是想找我岔的,是不是?”
瞧着趙永康氣勢洶洶的進來直接就指着方寶的鼻子說話,顯然兩人認識並且有過節,一屋子的人頓時都安靜下來,好奇地瞧着這邊的情況。
趙永康的態度方寶早就料到了,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伸出了右手,用自己的食指將趙永康指着自己的食指拔開,然後舉起一個酒杯道:“康哥,想不到在這裡會遇見你,真是湊巧啊,過去的事,我已經忘了,怎麼會來找你的岔,千萬別誤會,來,我敬你。”
趙永康咬着牙道:“我操,方寶,你他媽的別裝蒜,你別以爲我沒回重慶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你在重慶很牛啊,弄死了王藝勇,對不對,現在又出現在瀋陽,就是衝着我來了。”
平心而論,這一趟方寶選擇瀋陽落腳,是事業上的戰略考慮,還真不是衝着他來的,當下又一笑道:“康哥,我想你的消息是有些偏差的,弄死王藝勇的是鐵錘,可不是我,還有,我到瀋陽之前,真不知道你在這裡,過去的事,是我太傻了,幫着別人強出頭,受點教訓是應該的,沒有那一次經歷,我還是一個食堂的打工仔,所以還得多謝你,來,把這杯酒喝了,是我敬你的。今後大家做朋友,一起發財。”
瞧着方寶笑呵呵一付對過去的事毫無芥蒂的樣子,趙永康眼神一陣閃爍,其實方寶在重慶風光,被稱爲“天鷹”,又號稱重慶最有前途的年青老大時,他是回去過的,也聽說過方寶的事,只是沒有去見面罷了,而王藝勇雖然不是死在此人手中,但事情是此人引起的,想到當年對方寶的折磨,心裡不免有些忐忑,害怕他繼續報復到自己的頭上,但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來了,還進入了“幻影俱樂部”,多半是來者不善,因此一聽到方寶的名字就趕過來了,就是要警告這小子,瀋陽這塊地盤,他已經踩熟,是絕對不會怕的。但現在,看起來這小子對過去的事似乎真忘了,他心裡也在犯嘀咕,畢竟當初在重慶爭地盤,王藝勇的死也在情理之中,而他到這裡應該是逃避重慶打黑,至於加入“幻影俱樂部”,當然可以想到是他爲了建立關係網站穩腳跟來的,也未必是針對自己。
雖然無法完全肯定方寶的目的,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小子和自己混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深知這羣太子黨背後隱藏着的力量,絕不能讓這小子在瀋陽發展起來,當下,他一把將方寶手中的酒拔開,大聲道:“你沒有資格加入幻影俱樂部,現在可以走了,今天的單由我買。”
方寶還沒有說話,他旁邊卻站起了一個人,正是萬名揚,只見他笑着道:“康哥,原來你和寶哥過去有些過節,既然寶哥都說了,事情已經過去,我看就算了。”
趙永康並沒有理會萬名揚,而是繼續道:“不行,我是幻影俱樂部的副主席,讓不讓這小子加入,我有權利。”
萬名揚與方寶賽了一場車,見到了他冒險拼命的性格,頗有敬意與好感,見到趙永康沒有給自己面子,臉色也不好看了,冷冷一笑道:“康哥,你是副主席,可是別忘了,凝雪纔是主席,她已經發話讓方寶參加俱樂部了,你不同意恐怕不行,要不你打個電話給凝雪,不過她的性格你應該很明白,說的話是不會收回的。”
段光宇與方寶多喝了幾杯酒,見他對自己甚是親熱,當然也有心把他留下來一起玩,瞧着這邊弄僵了,趕緊過來道:“康哥,雪姐讓寶哥和旋風賽一場,要是贏了就可以加入,結果寶哥贏了,雪姐就同意啦,我看寶哥這人還不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在一起玩正好消除掉,大家一起笑哈哈的做朋友,那多好。你真要不同意,最好還是打一個電話給雪姐,看她怎麼說。”
趙永康很瞭解江凝雪的性格,沒有去掏手機,瞪了方寶好一陣,才又指了指他的鼻子道:“小子,好好給我聽着,不要惹我,否則我一定把你捏碎,再也撿不起來。”
方寶微微一笑,又把他的手指拔開,道:“康哥,反應不要這麼大,既然你對自己這麼有信心,也不怕我惹你了。更何況現在你看我多老實,只想多交朋友,惹風燎火的事,是不會做的。”
此刻方寶的神情舉止是不卑不亢不慍不火的,誰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麼,趙永康也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土裡土氣的鄉下打工仔,他已經沒有了那種絕對的優勢,當下咬了咬牙,“哼”了一聲,不再多說,而是走到了另外一桌,開始坐下喝起酒來。
這時方寶也坐下了,而萬名揚則拍了拍他的肩道:“寶哥,別理他,這人向來就這麼橫,原來過去你惹過他,果然有性格啊。”
方寶瞥了一眼趙永康那個方向,卻見不少的人在向他敬酒,顯然威望還是頗高,這也難怪,算起來趙永康年紀比自己還大一歲,在這羣太子黨裡面單以年齡來說應該是大哥了,而且遠宏房產是上市公司,在全國大名鼎鼎,別說各大城市,二線城市同樣有他們的生意,趙家也屬於無法預測到底有多少財富的那種家族,比起在座的這些富家子實力估計還是要強些,只是不知道他家和很低調但據說極有錢的江家比到底誰更勝一籌,雖說那江家涉及了十幾個領域,但未必每個領域都會成功,俗話說“業有專精”,以遠宏房產的規模及房產開發的暴利,相信在國內是很少有人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