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一事結束後, 洛介寧再也不敢隨意揣測鍾止離的情感狀況,管那人到底是誰,絕不是啓嵐小姐姐便是了。自這事之後, 鍾止離再也沒去過那香料鋪買香包, 倒是周單幾個還去了幾次, 每次那啓嵐都要問問那鍾公子這次怎麼不來了。
而最近, 有個很好的消息。洛介寧今年16歲, 便躋身三場,成爲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三場門生。當年本是莫清奇佔據着這邊寶座,在19歲便上升至三場, 而兩年前被鍾止離搶了作爲,如今, 洛介寧又搶了鍾止離的風光。
當然, 他的大伯一直以爲, 這是鍾止離給他開了小竈,以他那能力, 是不可能升至三場的。
洛介寧向來是不討喜洛修繁的,只這次進了三場,劉祺三人着實是爲他感到高興,拉着人灌了一罈酒,直把人給灌醉了。
原本週單是叫了鍾止離的, 但是因得鍾止離中途被秦絡凡給叫去談話了, 纔沒來得及。直到洛介寧喝得已經六親不認了, 鍾止離這才趕過來。
劉祺還在慫恿着洛介寧喝, 鍾止離一來, 便道:“你們別灌他了。”
胡繆已經喝得迷迷糊糊,聽得了鍾止離的聲音, 忙道:“師兄來了,你們趕緊放了洛歌。”
周單翻着白眼,道:“還用你放屁。”
鍾止離看着洛介寧倒在桌案上的模樣,道:“你們快回
去休息吧,明日要早起。”
三人被他趕了出去,鍾止離一把扶起喝醉的洛介寧,扶到了牀邊,開始幫他脫衣服。洛介寧喃喃道:“你幹嘛脫我衣服啊?”
鍾止離道:“睡覺。”
洛介寧往他身上一抱,道:“你是鍾笑。”
鍾止離一愣,默然不語。
洛介寧抱着他,他便伸展不開手給他解衣服。鍾止離拍拍他的背,輕聲道:“好了,放開我。”
洛介寧偏不:“不放。”
鍾止離輕輕撫摸着他的背,問道:“是不是頭痛?”
“嗯。”他悶悶答道。
鍾止離安慰道:“睡一覺就不痛了。”
洛介寧卻是喃喃道:“你到底喜歡誰啊?”
鍾止離只當他是胡話,把他放在牀上,脫了他的鞋子,幫他蓋好被子,道:“好了,睡吧。”
洛介寧卻是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看着他,道:“你不要走。”
鍾止離剛要轉身,聽了他這話,又頓住了腳步,道:“好,我不走。”
洛介寧乖乖地往裡邊靠,給他騰出了個位置。鍾止離好笑地看着他,半晌,這才翻身上牀。他一上去,洛介寧立馬伸出手抱住他。
鍾止離清亮的眼睛望着他,問道:“前些日子,你是故意抱着我睡覺的對不對?”
洛介寧眨了眨眼睛,很是無辜道:“沒有吧。”
鍾止離任他抱着,道:“睡吧。”
今日,倭人來犯,玄天樓和清閣聯手解決此事。洛修繁這回很是期待洛介寧的表現,便讓他帶着劉祺胡繆和周單三人一塊兒去了。清閣則是派出了新秀段婉。
而沉雲派作爲玄天樓的同盟,白知秋派出了他的第一個徒弟舞入年作爲協助。
舞入年此時正和洛介寧一般大年紀,聽得白知秋介紹,此人精通暗器,劍法深得白知秋真傳,又是呆在白知秋身邊時間最長的,自然是最得白知秋喜愛。
舞入年一副面相生得靈氣,任是誰看過去,都會以爲是個半大的孩子。平時又不愛說話,臉上又不笑,給人的感覺很是冷漠。
本那白知秋立派便是以“磊落君子”爲門風,但是他可是解釋了,這舞入年在遇到他之前便是常使暗器,在跟了白知秋之後改不了了,白知秋便特許他一人使用暗器。
從這一行爲,大家都可以看得出那白知秋對舞入年之器重。只不過,洛介寧第一次見到此人,第一感覺便是不好相處。
那段婉是跟着幾個師姐一塊兒過來的,一見到那洛介寧,便想起了那次爬牆一事,又火上心頭,抓着他就要打。
而那舞入年卻是一人獨自前來,想來也是,他的幾個師弟年紀比他還小,就算他最大,沉雲派又是隻有幾個人,難得他是一個人來。
那舞入年見了他們也不知打招呼,只一人獨行。劉祺在後邊悄聲道:“那舞入年叫什麼名字來着?”
周單補充道:“舞皙。”
胡繆道:“舞皙怎的這般冷漠?”
段婉在一邊道:“聽說是舞家最後一個人,可能性子有些壓抑吧。”
洛介寧奇怪問道:“什麼舞家第一個人?”
段婉翻着白眼道:“你這都不知道?”
周單劉祺胡繆皆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
段婉便娓娓道:“我也是聽師姐們說的,聽說是在平樂二十年的時候,當時皇上不是要肅|清|政|黨嗎,也不知怎的,就查到舞家有逆反傾向,當時舞家還是江南第一大家族,就這麼被誅了九族,剩下的一個舞皙是倖免逃過了。”
胡繆蹙眉問道:“舞家能有什麼逆反傾向?”
段婉搖搖頭,道:“當年的事,誰還說得清楚。”
洛介寧心底卻在暗暗疑惑,平樂二十年,那時候他才九歲,當年舞家被誅闖得沸沸揚揚,他倒是知道。但是姓舞的小家族很多遍佈於南方,他也沒料到居然是那最後一人?
再說,當年舞家落難,怎的獨獨剩了一個舞入年?
對於舞家這個大家族當年做過的一些事,他不清楚,但是跟皇家的關係不至於能夠被人栽贓嫁禍,那麼,若是真的有人從中作梗,位置也不會低。
洛介寧擡眼看了看前方獨自一人走着的舞入年,忽的心底生出一份憐憫。
或許正是在他家族遭到落魄之後,白知秋正好遇見了他吧,這麼說來,白知秋會偏愛這個徒弟,那也是有原因的。
在這一場反倭寇的鬥爭中,總共有三人出了名。
精通暗器的段婉,劍法奇特致勝的舞入年,和劍法奇準的洛介寧。
解決完倭寇一事之後,舞入年最先回了沉雲嶺。洛介寧四人便又開始暗地裡打算要去白玉原看看了。他們先是在路口跟段婉幾人分別,隨後便悄悄跟在了後邊。
這回,他們變聰明瞭。整個圍牆,他們分兩組,各自找了一處最隱蔽的地方,爬了上去。這個時候正是傍晚,洛介寧和劉祺兩人找的位置正對着那處假山,居然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景。
劉祺奇怪問道:“她們這不會是在跳舞吧?”
洛介寧觀摩了半晌之後,答道:“應該是的。”
劉祺咂嘴道:“挺暗的,她們還背對着我們,看不清啊。”
這時候,不遠處的胡繆忽的朝這邊揮了揮手。洛介寧看着胡繆臉上興奮的表情,搖搖頭,學着周單,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道:“我看,定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劉祺卻是沒等他說完,便下了牆,朝那邊飛奔過去。洛介寧愣了愣,也跟着下去了。
到了周單和胡繆的牆根下,洛介寧問道:“你們看到什麼了啊?”
胡繆笑嘻嘻道:“她們在跳舞,跳得可好看了呢。”
洛介寧爬上去一看,他們這邊正對着那些女門生,她們的舞姿曼妙優美,看得周單和胡繆都移不開眼了。洛介寧切了一聲,道:“沒見過世面。”
劉祺翻了個大白眼,道:“說得好想你看過似的。”
四人看了一會兒,竟然是沒注意到遠處有幾個身影在緩緩靠近。
洛介寧眼尖,一下子看見了有人在那邊,連忙道:“好像有人來了。”
說罷,他馬上跳了下來。腳纔剛剛沾地,便聽得劉祺一聲叫:“姑奶奶,我錯了!”
洛介寧掐指一算,料得這次應該還是段婉那個潑婦無疑。
果真,那三人連忙跳了下來,一個個嚇得膽戰心驚,道:“嚇死我了,怎麼這麼黑她還看得見我們啊?”
洛介寧嫵媚一笑,道:“因爲你們醜到發光。”
“滾!”
洛介寧回去的時候,腳是一瘸一拐的。他拄着柺杖,一回來便找上了鍾止離。
“師兄,他們都欺負我!”
鍾止離看着他吊起來的一隻腳,問道:“怎麼了?”
後邊三人就跟在後邊,洛介寧假惺惺哭訴道:“他們踹我!”
劉祺白眼要翻上天,罵道:“誰讓你罵我們醜的?!”
胡繆氣不打一處來:“就是,說得自己多英俊似的,死不要臉的!”
洛介寧一下子拋了柺杖,一把撲向鍾止離:“天哪!他們語言侮辱我!”
鍾止離拍了拍他,道:“好了,快去見你大伯吧,他等着你呢。”
周單趁他出屋的時候,還加了一腳。
“罵什麼也可以,醜是你想說就能說的嗎!”
“就是!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叭叭叭的。”
洛介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