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逸日(九)

三人看了一會兒他, 便又要去練劍。南傾文臨走前還跟他說了那方纔抓來的鳥兒就關在外邊的籠子裡,順便還誇了一句上次洛介寧抓來的鳥兒毛真漂亮,只不過幾日沒餵食, 那鳥兒已經是奄奄一息, 快要昇天了。

洛介寧聽言, 立馬爬了起來給那鳥兒遞水遞米, 轉眼看了看另一隻鳥兒, 發現那鳥兒竟然還挺小,似乎是個雛兒,就不知那兩人是怎麼能把這麼一隻小鳥兒抓回來的, 洛介寧沒來得及思考,一手抓出來, 就放飛了它。

洛介寧再回屋的時候, 又看見了桌案上那隻鴨, 便順便過去瞧了瞧。那鴨子仍然保持着死時的模樣,雙眼瞪得老大, 洛介寧看得瘮人,伸出手強制給它閉了眼。接着,洛介寧圍着那鴨轉了幾圈,又湊近聞了聞,又伸手摸了摸, 那鴨已經沒有溫度, 就如同一塊石頭。只這個季節, 怕是腐爛得也很慢, 此刻還沒有傳出味道。

洛介寧頓覺無趣, 轉了兩圈,又躺回了牀上。既然楊天明道下去的時候見了鍾止離, 那麼鍾止離定然馬上就要回來了。只他怎麼都覺得無聊,又覺得氣喘不過來,跑了兩圈之後認命地又躺了回去,瞪着雙眼等着鍾止離來。

不知等了多久,洛介寧都等得睡着了。只迷迷糊糊中見有人點了燈,他眼睛受不了刺激,伸出手臂來要擋着眼,只那人抓住了他的手臂,放進了被子裡。

洛介寧立刻就清醒了,雙眸倏地睜開,倒是把鍾止離給嚇了一跳。

“你醒了?”

洛介寧看是他,這才鬆了口氣,癟着嘴道:“你終於來了。”

鍾止離眼眸閃了閃,問道:“你在等我?”

洛介寧又伸出手來扯住他袖子,頗有些撒嬌的意味,朝着鍾止離輕輕喚了聲:“笑哥哥……”

鍾止離驀地一愣。那洛介寧睡得迷糊,雙頰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一雙眸子蒙了水霧,看着他很是勾人。鍾止離被他這副模樣看得有些恍惚,只腦子慢了一拍,才道:“你叫我什麼?”

洛介寧絲毫不知自己這副虛弱的模樣很是勾得人有徵服欲,隻立馬便換了一副興沖沖的模樣,坐起身道:“我聞到香味了!”

鍾止離還沒緩過神來,愣愣地看着他有些迷惘。洛介寧搖了搖他道:“鍾笑,你給我帶來的吧?”

此時已是入夜,洛介寧從午後睡到現在,早已是飢腸轆轆。他也不管那麼多,立馬穿好衣服便過去狼吞虎嚥。

鍾止離坐到他對面,瞧着那隻鴨問道:“你怎麼病了?”

洛介寧在他面前也絲毫不注意形象,大吃特吃。鍾止離看他這模樣便知沒空回答他的問題,只伸出手把那隻鴨拉到自己面前來,左右細細瞧了瞧,聽得洛介寧道:“別看了,什麼用也沒有。”

鍾止離擡眼看他,那洛介寧扒着飯抽出了空纔跟他說了句話。鍾止離提醒道:“別急。”

洛介寧好不容易扒完了飯,把飯碗往旁邊一推,剛要說話,那鍾止離又道:“我給你熬了藥,等會兒給你喝。”

洛介寧呼之欲出的話立刻就止住了,定定看了他一眼,才笑道:“謝謝你。”

鍾止離問道:“說罷,你爲何病了?”

洛介寧哈哈一笑掩飾尷尬:“不是泡了個澡嘛。”

鍾止離又問道:“在換骨泉?”

洛介寧話鋒一轉笑嘻嘻問道:“你跟高瑾商談什麼呢?”

鍾止離對他轉移話題絲毫沒有任何不自然,答道:“商量三月的事。”

洛介寧湊近了一點,笑得詭譎,問道:“你喝酒了?”

鍾止離垂着眼眸很是淡漠,道:“沒有。”

洛介寧接着出賣隊友:“天明說你喝酒了。”

鍾止離不爲所動道:“他看錯了。”

洛介寧看了他片刻,見他一動不動,只輕輕笑了聲。鍾止離聽見這笑聲,只以爲他是要嘲諷他,剛擡眼看他,那洛介寧只伸出手來。鍾止離只愣了愣,那手就已經摸到了自己臉頰,還力道不輕不重掐了下,又聽得他笑道:“你怎麼這麼可愛呀。”

鍾止離正要有所動作,那洛介寧立馬把手收了回去,一臉嚴肅問道:“高瑾商跟你很熟?”

鍾止離正心裡暗暗佩服此人收放自如,演戲也是爐火純青,這邊聽得他這麼問,只道:“不熟。”

洛介寧撐着頭笑道:“這個人還挺有趣的。”

沒等他回答,洛介寧像是在回憶道:“他覺得我是爲情所困。你說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鍾止離沒接他這個話頭,只問道:“你何時跟他說過話?”

洛介寧很自然地接了:“在斷情崖的時候。他又跟說什麼?”

鍾止離道:“他是從明梟城過來。他道那無塵軒把整個山城鎮的所有居民這50年來的戶籍情況都查得清清楚楚,還真的查到了。以往山城鎮都是幾百年居住於此,一脈相承,但是在50年前,正巧來了一戶外來人,當時的備註是因爲路過明梟城,那人無妻無子瘸了一條腿,差點死在城門口,當地的人便把他接進來了,一直到現在那人繁衍了數代,不過現在也是全死了。只是,在他們無塵軒的人對屍體數量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具屍體。他們一查,”

“是那個人的後代對吧?”

洛介寧朝他一笑,道,“從50年前便混進去了。到現在才暴露出來。只不過,爲何要暴露出來?若他們一脈全部死了,不是更加的妙嗎?”

鍾止離看了他兩眼,隨即道:“無塵軒已經在通緝這個人,怕是找不到了。”

洛介寧笑了笑,撐着頭不再語。他心底已經清楚得很,那高瑾商找他到底是爲何。五十年前的無塵軒最大的死對頭是誰,自然是玄天樓。那時候玄天樓還比無塵軒強大,安插臥底一事,要查,最後怎麼都會查到玄天樓頭上來。只不過再過一段時間便是皇上下揚州,六派再怎麼勢力強大眼中無人,也得給帝王一個面子,在這個時候無塵軒若是做出什麼來會不好看。

這事意外地跟他們死的時間重合了。既然是五十年,那麼,那個時候玄天樓只有兩個掌門,洛修繁和他。他自然不會去做如此卑劣之事,想必他那更爲正直的大伯也是不會做了。但是,他知道,現在的人誰知道呢?

鍾止離道:“高瑾商要我轉告掌門,到時候梅顏初會來這裡,無塵軒那邊的事可以暫時擱一擱,好好準備皇上下揚州一事。”

“要他說?”洛介寧翻了個白眼,抱怨道,“就這麼點事你們要談這麼久?”

鍾止離忽的脣角彎出一個弧度,道:“他說的也不一定都對。”

洛介寧被他好看的笑勾得春心蕩漾,當即眼裡就露出了毫無掩飾的慾望。鍾止離被他的眼神灼燒,立馬收了笑,又道:“我去給你拿藥。”

洛介寧的眼神幾乎是黏在了他的身上,直到門關上,他面上一沉。從這個地方開始,故意露出破綻,轉移注意力。看來,那些人已經沉不住氣了啊。

洛介寧腦子裡想得清清晰晰,那鍾止離一推門進來,便又變得亂七八糟。鍾止離端着碗藥放在他面前,本以爲他會不喜歡喝藥,卻沒料到那洛介寧端起來一碗便幹了,放了碗,問道:“南望什麼時候去碧雲府?”

鍾止離答道:“掌門答應他等三月以後。”

“三月以後?”洛介寧盤着腿窩在椅子裡,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卻也是看清了眼裡的驚訝,他又道,“那小子……”

說着,他欲言又止,看着鍾止離,喃喃道:“有些冷。”

鍾止離起身道:“你快去睡。”

洛介寧蹙着眉道:“可是我睡了一下午,睡不着。”

鍾止離道:“別坐在這,會着涼的。”

洛介寧毫不在意道:“已經着涼了。”

鍾止離嘆了口氣,站定了再沒動作。洛介寧眨着眼睛看他無奈的樣子,心底卻在歡呼雀躍,怎麼這個樣子的鐘止離他也這麼喜歡呢!

洛介寧哈哈笑了笑,起身道:“好啦,我去睡啦。”

鍾止離竟有了種被他安慰了的錯覺,看他真的鑽進了被子裡,這才離去。然而,鍾止離一走,洛介寧就竄了出來。

他知道鍾止離肯定是要跟掌門說話,便想着要給鍾止離暖牀的。結果人一出門,便看到南傾文和楊天明在中庭烤着火竊竊私語呢。兩人一見他出屋,均是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笑,但是又都沒有人說話。洛介寧奇怪地走到兩人面前,問道:“你們不睡在這裡做什麼呢?”

楊天明答道:“馬上出去夜巡。”

洛介寧“誒”了一聲,問道:“今日不是傾文夜巡嗎?你……”

還沒說完,他一副瞭然的深情,蹲了下來,伸出手要烤火。結果那南傾文一把把他的手拍了下去,還沒等他開口,南傾文一副無奈的神情道:“師兄說了不許你再在這裡烤火,怕你又燒着手。”

洛介寧睨他一眼,咂嘴道:“亂講,我怎麼不知道。”

楊天明看看夜色差不多了,起身道:“我們走吧。”

南傾文還沒等洛介寧把手放上去,便一桶水把火全部澆滅了。

洛介寧:“……”

他看着兩人出去,便鑽進了鍾止離的屋子。剛要推開門,卻見裡頭是燈火通明。洛介寧眼睜睜地看着鍾止離已經脫了外袍,此刻聽到動靜,轉過身來,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問道:“怎麼了?”

洛介寧脫口而出:“你不要去見掌門嗎?”

鍾止離更是疑惑:“我見了啊。”

“啊?”

洛介寧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已經見了掌門纔去找他的。他一顆充滿着熱血的心忽的就冷卻了下來,尷尬地笑了笑,道:“沒事,沒事。”

說罷,他給他關好門,緩緩踱回了自己屋裡。

怎麼跟以前不一樣了呢?以前的鐘止離,定是回來先見他,再去見掌門。接着,他就可以趁這段時間跑去他牀上給他暖牀。他下意識以爲他今日也是一般,卻沒料到鬧了笑話了。

其實,他都明白,只不過現在的鐘止離想見他的念頭沒有那麼強烈罷了。這也說明,在前世,鍾止離卻是很早便喜歡上他了。可是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就連他自己,根本都不知道。

如今物是人非,同樣的一個人,心情卻不一樣了。

洛介寧和衣躺在牀上,輾轉難眠。他望着窗外皎潔的月光,心裡想着到底怎樣才能讓鍾止離重新喜歡上他。可是啊,他就連鍾止離是怎麼喜歡上他的都不知道啊。他拼命地回憶,也沒有想起來,到底何時鐘止離變得不一樣了。可是印象中,似乎鍾止離一直都對自己很好,好到他從來沒有發現他的心思。也怪那死人太會忍了,喜歡他那麼多年,硬是一聲不吭。

他轉了幾個圈,嘆了口氣,還是睡不着。他一下子坐了起來,抱着劍出門了。

既然睡不着,那就來練練劍吧。

他走到換骨泉附近,那邊由於有着閉關的門生在,所以夜巡的人一般不會來這裡。洛介寧抽出劍,月光灑在拂光劍身上,似乎是籠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劍鋒更爲明亮。洛介寧嘆了聲美景,便舞起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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