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個時辰前, 我接到了一封信。”
唐玄同臉上依舊是帶着笑,不過眼神裡卻多了一份殺意。他接着道,“那封信很明顯是有人故作姿態寫的, 我本不相信, 但是不久之後, 立馬又有人拿了另一封信給我。”
話音剛落, 那李令卓便出了聲:“說起來, 我也收到了一封信。”
李令卓這麼一說,南承書訝異道:“你也收到了?”
梅顏初則是一臉疑惑,問道:“什麼信?”
唐玄同朝梅顏初露出一個冷笑, 道:“此事跟你有關,你沒收到, 怕不是因爲你全都知道, 不需要看吧?”
張宛益在此時發聲道:“我也收到了一封信。不過我並不認爲是真。”
五人的眼神立馬聚焦到柳清妍身上。柳清妍淡淡道:“很不巧, 我也收到了。我也不認爲那是真的。”
唐玄同一身正裝,端端正正坐在上座, 從懷裡將兩封信全部拿了出來,道:“既然大家都收到了這麼一封信,那麼應該是同一封了,是這封吧?”他將左手的信舉了起來,並且拆開了信封。
“這是什麼信?”梅顏初明顯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看了看五人, 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般, 忽的默不作聲了。
唐玄同道:“我知這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但是這另一封信, 各位應該是沒有見過吧。”說罷,他將右手的信拆開, 展示給諸位看。
坐在唐玄同身側的張宛益最先看到,乍一瞧見,立馬大驚失色。那梅顏初只需看了一眼張宛益的神色,眼底的陰霾更加重了。
那柳清妍接過來一看,便驚呼道:“是一樣的!”
“什麼是一樣的?”李令卓見了張宛益那神色,臉上更是精彩紛呈,活像是精神分了裂,一人扮演多個角色。
唐玄同臉上的笑容再不見,隨之而來的是眼中的陰鷙,他擲地有聲道:“那封信是50年前的,信紙不可能有假!”
柳清妍只粗粗掃了一眼,便將信傳給了南承書。南承書見過之後,隨之而來的神色更加嚴肅了,直直地望着梅顏初。而那梅顏初最後一個接過了信,只看了第一行,便瞪大了眼。
唐玄同冷哼一聲,道:“請問,梅掌門,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見他不語,唐玄同又道:“我道是誰這麼厲害呢,50年前便在明梟城裡邊安插了臥底,原來還有這麼大一個計劃啊?!”
梅顏初眼底閃過一絲陰狠,面上卻仍舊是波瀾不驚,只道:“這不過是50年前御虛宮的掌門寫下來,我也是今日才知有這事。說起來,此信又是誰找出來的呢?”
唐玄同道:“此信,應該還是寫給另一方的吧?”
梅顏初已將整封信全部讀完,心底卻是隱隱在發怵。這封信就連御虛宮的人,找了幾十年都沒有找到,如今竟然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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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派已在明梟城內安插完了人,接下來你們要做的,便是盡全力將那些屍體全部保存下來。我派的實驗已經開始,主要內容是對死人施以幻術,控制他們的□□,使其成爲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但是我們缺少一些東西,能夠讓這些屍體保持新鮮不腐爛。
另外,還有個別實驗,我不便透露。我們第一步的計劃已經達到,如今六派中只有我兩派實力保存最完整,但是不足以感動大樹,況且皇帝那邊還不好應付。接下來,友派只需保持原樣,靜觀其變。這一戰下來,玄天樓必定削弱甚多,無塵軒若是能夠與之平衡是最好不過。
我派研究此術於不久之前,個別地方不甚成熟,但是我派門生已經盡心盡力在學習此術,且對於解蠱之術,友派不需驚慌,那霍起既然在靈殿學了個大概,總有辦法讓他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另外,友派門生藍暮林在那一戰後便失去了蹤跡,此人原先是樂化塵的門徒,只怕是聞出了其中味道,你必須今早找到此人,殺之以封口。
其後的計劃我簡單複述,今後你我兩派便各自爲王。如今玄天樓和無塵軒的矛盾計劃,其他四派態度不明朗,一戰過後,形勢已經到了重頭開始的地步,切不可急於一時。明梟城既然已經進了我派之人,便逃不出我們的控制,而玄天樓三個掌門一個不留,鍾笑明宇齊烈也通通死於其中,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各派的了,你只需靜觀其變,適時有所動作便可。
清閣雖實力保存不少,那周詩雅不過是一介文人,實際上不掌權,孫西寒還沒完全拿到權力,各處也是動盪不安,還沒有穩定下來,你大可不用擔心。孫西寒若是聰明,這一次定不會明着跟無塵軒對抗。
江落深聰明,一網將沉雲派打盡,自己留了不少人,只可惜此人也是星之將熄,過不了多久就要去見閻王。馬歸歲雖說有點實力,但是但憑那江落深還沒死,他就不可能拿到權力。唐鶴如那個娘娘腔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沉雲派那幾個剩下來的弟子估計着以後也是跟着無塵軒對頭,白知秋只要一死,無塵軒基本上是脫了繮,但是隻要那玄天樓拿着無塵軒的令符一日,他們就不可能輕舉妄動。
永寧帝本身是王爺出身,如今到了這地步也算是老謀深算。只可惜,當初在那舞皙一事上邊便已經露出了破綻。他命令玄天樓追捕舞皙,另一面便是道,他們連追殺一個舞皙的能力都沒有。朝廷因那混戰本就日日爭論不休,權力早就被架空,內閣也只不過是個幌子,但如今不是最佳時機,你我都需謹慎行事,不能暴露身份。
近期的計劃,一是找個藉口,煽動無塵軒將沉雲派全部清剿乾淨,一個都不能留。沉雲派若是翻身,玄天樓必然要再次壯大。二是將你我及其他兩派從朝廷的掌控中脫離出來,且要不聲不響。
至於那霍起,既然入了司徒空門門下,那老頭子謹慎又古板,不可能放霍起再次出來亂事,已經算是一個廢子了。
落款,是御虛宮的二掌門,許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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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但是這封信,明顯是將幾十年之後的事情完全預料中了。”柳清妍沉下了臉,道,“脫離朝廷,火燒沉雲嶺。那時候已經換了掌門,你敢說他們也不知此事嗎?”
矛頭指向梅顏初,他卻只不過是淡淡笑了笑,道:“前任掌門的事,我又怎會知?再說,御虛宮換了這麼多掌門,我又怎會知他們的計劃如何?”
南承書道:“你知與不知,只有你自己心中最清楚。另外,此封信將其他門派全部分析了一遍,卻獨獨少了碧雲府。”他看向張宛益,問道,“張掌門,你能解釋一下嗎?”
張宛益早已經恢復了正常神色,道:“我一介女子,他們之間的陰謀,我又怎會知?”
六人之間的氣氛忽的凝固了,另外幾桌的各派門生早已經起了身,靜觀其變,若是有一派先動了手,必將會釀成大戰。
唐玄同忽的笑道:“當年那一戰,果真是漁翁得利啊。”
庭外,鍾止離帶着段婉已經跟洛介寧匯合,那洛介寧見了兩人,連忙問道:“裡邊怎麼樣?”
鍾止離道:“唐玄同已經說話了。”
段婉問道:“我看到了那封信,”她看了看洛介寧,一臉狐疑道,“那不會是你親自寫的吧?”
洛介寧大方承認了,道:“是呀。”
段婉詫異問道:“你就這麼給每個人寫了一封信?你就不怕他們根本不相信是真的嗎?”
洛介寧連忙笑道:“我來明梟城之前,早已經做好了這步打算,所以提前幾日便寫了一封信給百里圭,裡邊將我所有看到的都告訴他了,關乎所有,他若是看到了,不可能不相信。而且,就算我這一步失敗了,還有另外一步。”
段婉見他忽然停了下來吊胃口,忙問道:“另外一步是什麼?”
洛介寧神秘笑道“除了給百里圭寫信,我還給另外一個人寫了信。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今日一事,必定成功。”
段婉狐疑問道:“若錯了呢?”
“哈哈哈哈!”洛介寧得意洋洋道,“沒錯,今日我已經看到他本人了。”
鍾止離望向他,問道:“你看到誰了?”
洛介寧朝他拋了一個媚眼,道:“你猜呀。”
段婉上前便是一腳飛踢,道:“你快說!”
洛介寧沒躲過去,被她命中,連忙揉着腰齜牙咧嘴道:“你這樣的,怎麼會有人要你!”
鍾止離看着有些心疼了,上前拉住段婉道:“你輕點。”
段婉見鍾止離如此維護他,極度嫌棄道:“你們倆真是……”
洛介寧眯着眼道:“事實上,我猜出了背後另一隻手到底是誰。”
話音纔剛落,大堂那邊便已經傳出了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