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擦拭着眼淚,一邊控訴着萬惡的星辰醫院:“各位父老鄉親,我叫李黑鬥,今年得了肺炎,來這裡治病。”
“檢查了一天,大大小小的檢查項目,差不多做了十幾個,然後剛纔醫生給我開了點滴,要給我打點滴。”
李黑鬥說着說着,就留下了眼淚:“這個破醫院,檢查項目花了我足足四千塊啊。”
“四千塊的檢查,就爲了治肺炎?”
“這有點坑了,四千塊的檢查費用,這放哪兒都洗不了地。”
“肺炎要治這麼多錢?花醫生,你們這裡,收費,很貴啊。”
“豈止是貴,檢查那麼多項目,壓根花不了這麼多錢,要說我以前也治療過,四千塊錢,加檢查,加治療,加後期療養,也就這個價錢。”
“唉!你們不知道嗎?現在中心醫院的價格比星辰醫院便宜多了,就算撇開中心醫院不談,其他的醫院,價格也很低。”
花星辰咬着牙,有些惱怒。
四千塊錢僅僅是爲了檢查身體,這確實有些冤枉,按照花星辰的收費價格,檢查肺炎,差不多四百塊錢搞定了。
“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隱情?”花星辰心裡琢磨着。
這時,李黑鬥又說話:“收費高我也就不說了,畢竟這是醫院,是宰咱們老百姓錢的地方,我的千古奇冤,絕對不是這個事情。”
“還有內幕?”
“嘖嘖,這花星辰神醫的醫術高是高,但這麼宰顧客,實在有悖於他的形象啊。”
“唉!哥們,別這麼武斷,花神醫爲咱名揚市做了多少好事?你聽說過哪一件,他真的從裡面撈到錢了?有嗎?沒有!”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花神醫現在有錢了,心態難免會變的。”
“我覺得不容易。”
“好了,都別吵了,聽聽臺上那個哥們怎麼說吧。”
李墨斗繼續聲淚俱下的控訴:“就在剛纔開藥之後,醫生給我打了一隻皮試針,結果,結果你麼知道嘛!我的手!我的右手!成了這個樣子。”
說完,李墨斗將右手的袖子擼了上去,露出了右手大臂和小臂。
手一亮出來,衆人差點沒被嚇死。
這是怎麼一副恐怖的場景?
李墨斗的右手肌肉全部萎縮,幾乎變成了皮包骨頭,像是一個乾枯的柴火棍一樣,可怕得要命。
“天啊!這手怎麼了?”
“我去,太可怕了,醫生打的是皮試針嗎?這打的是硫酸吧。”
“媽的,右手變成了這個樣子,這哥們也是特麼的冤枉。”
“打針前完好無損,打針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這哥們到底遭遇了什麼。”
“花神醫,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給個交代,實際上花神醫,我們絕大部分人現在還是對你有信心,但我們需要你一個交代,如果你成名了,就這麼坑病人,那你配不上神醫的名號。”
衆人已經衝花星辰發難了。
花星辰寵辱不驚,壓了壓手,淡淡的說道:“同志們,不要着急,稍安勿躁,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負責人,讓他們來這裡,當着大家的面,解釋解釋這件事情,我不相信,我的員工,會失誤,而且失這麼大的誤。”
“還打電話幹什麼?打電話幹什麼?打電話能夠還了我這隻手嗎?打電話能夠讓我的手重新回到以前的模樣嘛!”李墨斗氣憤極了,一粗一細的兩條手,緊緊的揪住了花星辰的衣領。
花星辰沒有打開李墨斗的手,反而語重心長的說:“來了,我們再問!我不會讓任何人蒙受不白之冤,不會讓你白受冤屈,當然,我也不可能直接讓我的員工,成爲替罪羊!”
他又說:“病人是我的上帝,員工是我的兄弟,這裡面,我不會有任何的偏袒,我只知道一點——照事實說話。”
花星辰這番言論讓在場不少醫生動容。
要知道,以往一旦出現醫療糾紛,基本上是醫院拿醫生開刀。
出了事故,你就給我走人,醫院的領導壓根不會問你緣由。
星辰醫院現在就有個醫生,叫徐婷,是個婦產科醫生。
她在一次接生的時候,病人突然發作急性羊水栓塞,羊水倒灌到血液裡面。
羊水栓塞是一種很惡劣的疾病,因爲羊水非常不乾淨,有胎兒的胎便和各種各樣的細菌,一旦倒灌到血液裡面,會立即產生中毒。
在醫學統計裡,羊水栓塞的致死率在百分五十以上。
兩個人裡會死去一個人。
當時徐婷就讓病人家人立即簽署手術條例,她告訴病人,應該可以保住孕婦,但胎兒保住的可能性,比較小。
那一家人思想比較閉塞,始終不願意放棄胎兒,遲遲不願意進行手術。
在生命面前,二選一,實際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會選擇保護孕婦,更何況是,就算損失了孕婦的生命,也很難保護住胎兒的前提下。
因爲手術條例遲遲不簽署,徐婷壓根不敢做手術。
十五分鐘之後,孕婦已經進入了無意識狀態,二十分鐘之後,孕婦腦死亡,也就是醫學上的死亡判定。
其實這次的災難,原本就應該是歸屬於患者本身的優柔寡斷。
但在患者持續鬧醫院的情況下,醫院果斷開除了主治醫生徐婷爲首的婦產科所有員工,平息掉了那場事故。
因此,沒有一個人比徐婷更加明白一個願意爲自己站出來講道理的院長,到底有多重要。
“事實?你知道什麼是事實嗎?事實就是,我的手,我的右手,已經枯萎成這個樣子了,就是你們醫院員工的一隻皮試針引起的。”患者大聲的嚷嚷,顯得很有些惱火。
花星辰手搭在李墨斗的肩膀上:“如果是我們醫院的問題,我們一定會賠償,而且我也會想辦法,儘量恢復你的手,如果不是我們的醫院的問題,你可以去法院打官司,再打的官司,我們也接得住。”
“你這什麼態度?”
“我這是秉承公平的態度。”花星辰心思流轉,他感覺這個李墨斗是過來鬧事的。
當然,他也沒有一棍子打死,這裡面的事情,畢竟說不好。
“公平?我呸!老子一個破工人,什麼時候都沒公平。”李墨斗衝着臺上吐了一口唾沫。
花星辰懶得搭理他了,他望着醫院主樓的位置,發現白玫和內科主任萬不周兩人匆匆忙忙的下着樓梯。
“額?和白姐有關係嗎?”花星辰瞧在眼裡。
不出五分鐘,白玫和萬不周已經匆匆上臺了。
萬不周像是做錯事情一樣,不停的躲閃着,白玫落落大方,站在了花星辰的身旁,說道:“星辰,萬不周跟我說,有位病人的手肌肉突然萎縮,我和他一起去找病人,沒找着,原來病人來這裡了。”
“恩!”花星辰點頭,指着李墨斗說道:“萬主任,你能跟我說說,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嗎?”
“不知道啊。”萬不周攤開手,面對衆人說:“這個病人是我接的,因爲今天內科的病人很多,剛好還有一位醫生因爲結婚,請假了,科室的人手不夠,所以我接下了這位病人。”
萬不周又說:“我帶着病人做了很多項檢查,然後給他做了皮試針,結果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靠!你還裝無辜?你賠老子的手。”李墨斗作勢要去抽萬不周。
花星辰冷笑着分開了李墨斗和萬不周:“李先生,請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要動手動腳,咱們都是現代人,說話講道理,不是講拳腳。”
“那你講啊。”李墨斗氣呼呼的站在一旁。
花星辰問萬不周:“萬主任,我先問你,爲什麼他是肺炎,你帶他去做了各項檢查,總共花費了四千塊?”
這個問題是首先要問的,如果萬不周故意讓病人多花冤枉錢,那他的醫術再好,花星辰也不會留的。
“因爲病人身上還有其他的疾病,按照流程,他必須很多平常人不需要檢查的項目,他都要進行檢查。”萬不周說道。
他的言論,立刻引來了觀衆們的譁然。
“耶,什麼叫別人不要檢查的,他要檢查?”
“這還要搞特殊?”
“你們不是瞧着這李墨斗有兩個錢,所以想好好坑一筆吧?”
花星辰站出來了,他搖了搖手指:“諸位,稍安勿躁,我明白萬主任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李先生有強烈的傳染病,外加身體羸弱,如果不進行更加嚴密的檢查,會引起其他的問題的。”
萬不周很感謝花星辰爲他說話,他遞給了花星辰一張報告:“這是李先生的血檢單,花總您看看就知道了。”
花星辰拿過了血檢單,仔細瞧了一眼後,點頭:“李先生,你那四千塊,必須花,那些檢查,都是必要的檢查。”
“憑什麼?”李墨斗仰着胸脯,氣勢洶洶。
“因爲你有很嚴重的傳染病。”花星辰正視着李墨斗。
“放你孃的屁,我有什麼傳染病?我有什麼傳染病?”李墨斗明顯有些心虛,但他仍然不依不撓。
花星辰抓住報告的一角:“你非要我說出來?這可是你的隱私,你願意讓我公開你的隱私嗎?”
“你公開啊。”李墨斗是光着腳不怕穿鞋的。
“你有艾滋病。”花星辰將報告單高高揚起:“這位先生,通過血常規檢查,發現血液成分不正常,萬主任又給他做了一個更加詳細的血分析,發現他——AIDS呈陽性。”
AIDS是艾滋病病毒攜帶。
AIDS呈陽性,意思就是艾滋病病毒攜帶患者。
李墨斗是艾滋病,那真的要進行更加嚴密的身體檢查。